龙渊对卫浮烟来说不过只是一把宝剑的名字而已,然而其间潜在的意义她也猜得出七八分。昌熙帝不是常人,他是黎国的皇帝,他的对手是整个辰国和月国,而锦年身为敌国王爷,隐藏在礼官之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昌熙帝面前,简直像是对这个一国之君的嘲弄和挑衅!

那一把剑又有何深意?周怀意和她亲自陪锦年过来,面上虽未明说,但言行之间求情之意大为明显,尽管看地上狼藉便知他们来的不巧,但不得不承认,哪怕是用如此正面相逼的方式,卫浮烟也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锦年暂时安全了。

只是表面的友好、现在的赏赐,又是为了怎样深远的思虑呢?

“老四,”昌熙帝圣容倦怠地坐在龙椅上唤周怀意道,“替朕把折子收拾好。”

周怀意目光仍落在龙渊宝剑上,听闻此言便浅浅说一声:“儿臣遵旨。”

卫浮烟看着周怀意上前逐一捡起地上的奏折。因他要把每份奏折都收好所以动作小心,御书房中一时寂静,几人的目光全部落在周怀意身上。卫浮烟看不分明,只觉得周怀意似乎在某处略略停顿片刻,然后神色如常地将所有的奏折都收拾好,恭恭敬敬交给汪公公。

昌熙帝状若随意地看了一眼码放整齐的奏折,然后疲惫地看着锦年说:“锦绣王,听闻你能文能武,这把龙渊宝剑想必你驾驭得了。朕今日倦了,改日与你切磋剑术。”

锦年微微一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小王谢皇上赏赐!”

此劫有惊无险,卫浮烟都惊叹自己的好运气。周怀意一言不发,只是亲自扶着她并提醒她小心门槛,锦年极喜欢那把剑,一出御书房就抽出宝剑霍霍挥舞,像是想用它做一番大事一般。

一到门外便看得到更亮的天色,到宫门口时似有人正走过来,然而卫浮烟只能看到模糊发红的身影,那人看到他们便顿住脚步。

“拓王。”周怀意在她身边低声说。

卫浮烟冷冷一笑,不自觉轻轻扬起了头。

拓王走过来,目光全然落在卫浮烟空洞的双眼上。

“本王侧妃单氏是有名的苗医,方便的话可以帮怀王妃你看看眼疾。”

卫浮烟浅浅笑开淡然回答道:“多谢拓王,福祸天定,眼盲心静,没什么不好!”

“只是……”拓王神色大为可惜,好似一块美玉上有瑕疵一样。

周怀意不动声色地揽过她的腰,坚定地站在她身边。

“王爷,”卫浮烟偏头对周怀意说,“上次忘了同王爷讲,九皇子大婚之日,那位你也见过的紫衣丫鬟中了别人的巫蛊之术来给妾身传话,动手的人正是拓王侧妃单氏。说起来,单妃也在妾身手臂上留下礼物,咱们怀王府待人向来不亏不欠,礼尚往来自是要的,这件事就交给妾身张罗吧!”

周怀意揽着她的腰,看一眼拓王道:“别污了你的手,我来。”

仍不愿让她动手,仍不喜欢她杀人,仍以为她可以有质朴的善良!当着拓王的面卫浮烟并不想多说,只是淡淡点点头。

拓王细细审视他们,看着卫浮烟腰间周怀意的手心下豁然开朗,他原本是落拓男子,这一笑豪爽大气,丝毫看不出彼此的敌对意味来,拓王道:“改日请怀王妃到咱们松鹤楼坐坐,当面赔个不是!父皇传召,此番就不便多聊了!”

皇上传召拓王?盛谦府邸走水一事牵连到拓王,拓王已经许久不上朝,现下是连大街小巷寻常百姓都知道拓王此番大败,可是现在昌熙帝却召见他?

卫浮烟下意识要看周怀意,却觉耳边一暖,锦年呵着热气轻声问:“皇姐,这个人是不是欺负你了?”

卫浮烟稍一动便碰到他手中龙渊宝剑,心下觉得不安,却不好在此多说,只匆匆道:“没这回事!快走!”

卫浮烟愿意是带锦年去看看这新认的爹,花错和辰国宫中故人有牵连,若带锦年过去爹必定欢喜,可是一出宫门卫浮烟才一提起,周怀意便说不好:“师父会担心。”

这一提起卫浮烟才想到更多,的确是她顾虑不周了,锦年手上握着的可是昌熙帝亲赐的龙渊宝剑,昌熙帝的意思没人猜得透,卫浮烟不能贸然行事。

出了宫马车转进热闹的街巷,锦年一路都细细看着那把剑,并且一直神色轻松、目光淡然。周怀意就在近处看看龙渊宝剑又看看她,卫浮烟猜到他是有话要说,便知等着到了怀王府避开锦年。

“皇姐皇姐,看你最爱的桂花糕和白糖糕!我去买一点来,皇姐等着!”卫锦年言罢提剑跳下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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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忙,今天加班耽误码字了,明天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