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身舒爽干净的楚玉郎从房中走出来的时候,乔羽已经练好把式,坐在院子里喝茶跟丫鬟说笑。

走上前,搂住媳妇的腰,欢喜的蹭了蹭,一副吃饱喝足的美样!

杨毅天带着衙役出现在驿站的时候,楚玉郎正带着一帮子人刚用完早膳;小喜是个伶俐的丫头,看见县太爷来了,就带着伺候在一边的人下去,留下清净地给几位主子商量事情

楚玉郎坐直了身板顺气,以前吃惯山珍海味的他偶尔尝尝这民间小吃也是津津有味,瞥了一眼杨毅天那粗老的脸,随便问了句:“杨大人,是不是皇兄克扣你们当官的银子了,瞧你这身子没半两肉可看。”

杨毅天知道延平王口中的‘皇兄’指的就是当今圣上,忙跪在地上,回答:“皇上仁君在世,勤政爱民,我等身为父母官自然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不敢有半分懈怠,是臣家中老少众多,俸银每月按时发送,养儿奉母,勉强自可度日。”

楚玉郎哦了一声,斜睨着跪在地上的杨毅天,想着来这里之前,夏侯青给他说的一番话;这个杨老头以前在京中就是个老顽固,若不是性格秉直,也不会受人排挤,到了关西成了七品知县;反倒是那些溜须拍马、欺上瞒下的废物一个个三年一岗,步步高升;想及此处,楚玉郎不免有些同情这老头。

刚正不阿不是错,错就错在你没权没事,还想装清高!

干笑一声,楚玉郎站起身走到杨老头身边,蹲下身,看着杨老头洗得发白的薄衫,回头看着媳妇,说了声:“要小喜在县里的商铺中挑几件漂亮大方的衣裳,送给杨大人。”

乔羽笑,默默点头。

杨毅天没想到延平王居然要为他买衣服,吓得匍匐投地,浑身战栗不已,连声音都有些拐调:“王爷折煞老臣了!”

“不折煞你,杨大人受之有礼。”楚玉郎狡黠的笑,看着杨毅天抬起那张感激外加感动的眼神时,他就知道这招收拢人心的计策算是成功了一半。

亲手扶起杨毅天,楚玉郎又坐回凳子上,问:“前任钦差刚到关西境内,就被人秘密杀害;听说当时是杨大人收受此案,不知可有何线索?不瞒大人,玉郎自小娇生惯养没有多大的本事,吃喝玩乐倒是在行,要我去破案查案,实在是强人所难;只因皇兄重托,我也不好推辞;只有劳烦杨大人多多帮忙才是。”

杨毅天虽然现在被降了职成了小小七品,但身上的一股气节还未消失;忙拱手回答:“王爷自当放心,前任钦差赵大人乃是上京出了名的清官,死在我管辖范围内,下官自然会为其讨回公道

。”

说到这里,杨毅天招了招手,县衙捕头手里捧着卷宗递到乔羽手里,杨毅天接着说道:“赵大人表面上看是食物中毒而死,其实不然;经由仵作查实,赵大人乃是先被人用一种中药药材乌头投毒,但因其份量不够而未能毒死;接着,又用一种利器刺穿胸骨,刺伤心脏而亡!”

楚玉郎这辈子连杀鸡都没见过,现今听到杀人;早就冷汗冒起,不停地打颤;尤其是在听见杨毅天说起赵大人是经由两次毒杀才魂归地府之后,更是脸色变得蜡白,双眼溃散不知该说什么。

杨毅天自然不知道楚玉郎这幅表情是吓着的,只是以前在京城中听说延平王自小孱弱,今日见王爷这般摸样,以为是旧疾复发,忙招呼人速请大夫前来诊治。

乔羽也发现楚玉郎不对劲,忙走上前一把抱住颤颤发抖的小白兔,搂在怀里,一双温暖的手不停地安抚着他,低沉安心的声音缓缓响起:“别怕!别怕!”

楚玉郎缩在媳妇怀里,只觉得心口的憋闷少了许多;轻咳了几声,声音也不似以前的那般爽朗:“杨大人,本王身体不适,看来是不能陪着你一起去探望赵大人的尸体了。”

杨毅天自然不会强人所难,只是为难的看向乔羽;毕竟为了方便上京派人前来查探钦差被刺杀之事,赵大人的尸身到现在还未入土为安,现今三伏天气,尸体再放下去恐怕就要腐烂发臭;这该如何是好。

乔羽明白杨毅天的意思,抱起怀中的小白兔,对着杨毅天说道:“杨大人可否停留片刻,等我将王爷安置好,就随着大人一同前去杨大人的灵堂探望钦差大人的遗容。”

杨毅天看乔羽居然能这般靠近延平王,就猜测此人定是王爷的亲信;又看此人精神气爽、五官端正,不似奸邪之辈,就忙点头答好。

将小兔子送回房中,楚玉郎已经不似刚才那般颤抖害怕了。

只是眼神还是有点不灵活,呆呆的看着媳妇换了件黑色的宽肩窄腰劲装,手里连铁鞭都带上了,心有不舍的说:“媳妇,要不让莫雷带人去看看便好,大热天的还是不要乱跑比较好。”

乔羽转过身紧了紧腰间的佩带,好看的眼睛里闪过几分笑意,走到楚玉郎身边,躬下身,拉住他的手,道:“你奉旨办案,皇上对你颇有期许;前任钦差赵大人在百姓心中口碑甚好,有关于一代清官的生死,我们不能草草了事;你身体不好,为妻代为效劳也是应该

。”

楚玉郎瘪嘴:“你一定在心里嘲笑我这个废人。”

乔羽见他多想,伸手敲了他一个爆栗,随之,又心疼的揉了揉,道:“我若嘲笑你,就不会嫁给你。”

“当真?你真的不笑我?”楚玉郎惊喜的睁大眼睛。

乔羽郑重其事的点头,回答的不卑不亢:“父王说,对待自己的女人就要百般用心,千般呵护;也怪我没反应过来,居然要你听那些杀人的段子,惊了你,我也有责任!”

此话被乔羽说的很认真,甚至说到后面还在心里暗暗立誓,绝对不会让此类事件发生第二次。

可是,此话一出,先才还欢颜的楚玉郎一脸拉黑,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里腾起了涛涛怒火,瞪着眼前的媳妇,扯掉身上的凉被,朝着乔羽这混蛋就扔过去:“滚你大爷!乔羽,以后你再把老子当女人,爷就宰了你!”

乔羽恍然,嘿嘿陪着笑,小心翼翼的赔礼道歉:“对不起!顺嘴溜出来的,你别当回事。”

楚玉郎矫情,一别脑袋就不看媳妇,甚至还伸出小细腿在媳妇身上踹了几脚,撵这个闹人心的婆娘赶快滚蛋。

……

乔羽走出房间,楚云香也带着小童过来;两个人照面,一个含笑,一个点头;很是彬彬有礼。

楚云香来到乔羽身边,指着房门,问:“我表哥可在房中休息?”

乔羽大咧咧的笑了几声,看着楚云香眼角下那勾魂的美人痣,总是觉得这小子邪乎的紧,点点头,道:“玉郎身体不适,若有事可等到下午再来。”

“乔兄弟不必解释,我是来找你的。”

楚云香一口打断乔羽的话,对着乔羽那完美刚毅的脸颊微微一笑,然后招来小童,将一个精致玲珑的香袋送到她面前,道:“这里面装的是上好的金桂香,可以起到凝神安神的作用,以前游走五岳山川从一个道观得来,送给乔兄当做礼物

。”

乔羽看着楚云香手里精致的香袋,也不好拒绝,只是随手接过,刚想揣到怀里,却被楚云香一把拉住手腕。

两个人肌肤相贴,一个温润,一个如火;楚云香娇羞一笑,漂亮的桃花眼里盛满了像桃花一般的水痕,道:“放进怀里就闻不到香味了,我为乔兄戴上,可好。”

乔羽微微一愣,扫眼看着手里的香袋,又见楚云香真挚的眼神,点头,答:“那就有劳小世子!”

“乔兄莫要生分,直接叫我云香就好;若是乔兄不嫌弃,我可以随着表哥喊你阿羽吗?”

楚云香一边低身为乔羽挂着香袋,一边抬眼看向站直了的堪堪‘少年郎’,一眼神往,眼神媚中含情。

乔羽不以为意,笑笑,道:“可以,云香!”

这声云香从乔羽嘴中喊出来,总是有股别有深意的味道;虽然楚云香自幼就听多了别人这样唤他,可这次,心跳的速度确是越来越快;小脸绯红,美若天边彩霞,盈美动人,印衬着小院中的白色小野花。

乔羽带着一队虎狼军随着杨毅天前往义庄,而随着乔羽一众人来的人里也包括了楚云香和那娇灵灵的小童。

前任钦差赵大人身前是个极为简朴的人,虽位居高官,却从不与人同流合污,算得上廉政清民;所以听说他遇害之后,县中不少百姓前来祭拜,虽未入土为安,但灵牌前的供果和供香却从未断过。

乔羽一走进义庄,楚云香就快步跟上;他的胆子虽然比楚玉郎大些,但依然见不得血腥,更害怕死人;一时紧张,脸色也稍显苍白,微微弱弱,小碎步跟着乔羽亦步亦趋;乔羽发现楚云香的胆怯,本着拿人手短的本质,居然拉住楚云香的柔夷,小心翼翼的揉进掌心里。

楚云香没想到乔羽会这般对待他,一时间小鹿乱撞,早就欢天喜地的忘记了害怕;低垂着长长地睫毛,遮掩住眼神里的流光。

为赵大人守灵的人是县衙捕头,偏远小县城中的人总是最忠厚老实的,硬是将赵大人的棺木看管的好好地。

乔羽走进灵堂,示意要人开棺

衙役揭开棺木,就闻见一股呛鼻的腐臭味,立马熏跑了春心泛滥的楚云香和玲珑娇小的小童;乔羽自幼跟着师傅闯荡江湖,老头子性格古怪,常常去一些深山野林,荒野之地,见多了飞禽走兽,走累了用长弓射下一个大雕烤了吃的事常常发生;所以对于肉食性坚强动物的乔羽来说,看见发腐的烂肉也不觉得恶心。

均县的仵作是个白面书生,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像极了地狱里的白无常;就看他手里拿着小刀,在赵大人胸口上轻轻地划开了一道子,就看好不容易穿在赵大人身上的寿衣下露出了已经长出尸斑的伤口和青白发黑的皮肤。

白面书生名唤余生,世代都是仵作;技术一流,言词简单:“大人请看,赵大人是被扁形凶器刺穿胸骨,继而刺破心脏导致心律不齐,血管破裂而死。”

乔羽跳上棺材前的供桌上,单腿跨在棺木的边缘,一手按住手边的铁鞭,一手伸进棺材中,直接摸向那处伤口。

这本带着让人惊悚的动作,被乔羽做出了风流潇洒的味道;一时间,让跟着一起来的狼虎军和衙役们各个惊叹于乔羽的大胆和不拘小节。

乔羽自然没有意识到大家眼神中的敬佩,只是伸手量了量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微微蹙眉;抬头看向余生,问:“可知是什么凶器刺死赵大人?”

余生从乔羽震惊性的动作中回过神,冷漠的眼珠子里带着几许敬佩,顺带着口气也缓和柔软了一些:“应该是长有一指的匕首造成的,而且凶器极为锋利,刺杀下去刀口切割面极为平整。”

乔羽点头,颇为认同余生的话。

乔羽蹙眉细看,当眼神落在一个奇怪的地方时,突然瞳孔放大,接着,拿起赵大人放于胸口上的大手,细细的看了看,道:“我认为这个匕首的把手上,应该还有一个相当锐利的锋面。”

余生不明白乔羽的意思,只是随着乔羽的眼神朝着赵大人的手看过去,就见赵大人手掌的虎口位置,有一个很深的白色沟壑伤疤,因为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伤口有些变形,但也不难看出应该是被利器割伤。

乔羽从供桌上跳下来,随手接过一位虎狼军兄弟递上来的手帕,擦干净手指,对着一屋子的人,说出自己的意见:“一般人在面对正面袭击的时候,都会直直的正对着凶器;如果凶器刺入身体,作为一个有反应的正常人来说,在感受到痛楚之时,就会用手紧紧地抓着凶器,妄图逃生自救;赵大人是被锋利的匕首刺穿胸骨,我相信这时候,他应该还没死,因为人的胸骨有一定的厚度,想要一下刺穿,除非武林高手才能办到;可如果派来刺杀赵大人的凶徒是武林高手,那他应该深喑用毒之术,心狠手辣;断不会因为少放了乌头而被迫选择二次刺杀

。”

说到这里,乔羽顿了顿;看着一屋子人沉默静思的模样,接着说下去:“凶徒刺穿赵大人的胸骨,赵大人还有一丝气息;想要挣扎的赵大人伸手用力的抓住凶徒拿着匕首的大手,这时候,凶徒发现赵大人还能反抗,就又使力,给了致命一击;赵大人命丧,可手依然抓着凶徒,凶徒慌张,便猛地拔出匕首,匕首把柄上的锋面就顺带着割伤了赵大人的虎口,给我们留下了线索。”

杨毅天众人没想到乔羽会给了一番这样的解释,当时仵作验尸的时候其实是发现了赵大人虎口处的伤痕,但是大家都以为是赵大人在倒下的时候亦或者是在中毒的时候挣扎留下来的误伤;便也没有人多加留意;今天听乔羽这般讲解,顿时有股醍醐灌顶的感觉。

余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伤口会有这么大的玄机,可自认为验尸无数的他从未出现过任何纰漏,心里的骄傲和带着些许的不甘,让他稍有反驳:“乔公子,你说这伤口是匕首把柄上的封面割伤,但是我大周兵器中的匕首把柄,都以打磨圆滑为主,何来有锋利的锋面之说?”

众人被余生这么一提醒,皆是面面相觑,交头低耳的相互商讨;甚至连狼虎军中的一个小将都站出来,从靴子里拿出一把匕首,亮相于大家面前,说道:“乔公子、杨大人,属下手里的匕首就是大周军营中的常见之物,相信市面上所看见的匕首应该也是大径相同,应不会出现乔公子您所讲的有锋利锋面的存在。”

大家听见小将之话,都看向那手柄处打磨光滑之地,的确是无法伤人,更没有乔羽口中所讲的伤人锋面。

乔羽见大家都开始怀疑她的推断,也不生气;只是低低笑了几声,轻浅的笑容宛若击入平静湖中鹅卵石,激起了千层浪。

“我何时说过,凶器一定是大周铁匠所作的匕首?”

一句话,顿时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闭嘴不谈。

乔羽扫眼众人,冷峻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明的笑,疏离的眸子里,尽显着惊人的光芒;就看她抬起右腿,右手在拂开脚边衣襟的同时,从靴筒里掏出一把形状怪异的匕首

就看此匕首上镶嵌着数颗猫眼般大的紫蓝宝石,黄金打造的刀鞘上锋芒毕露的光芒瞬时晃出了金色耀眼的光泽;乔羽在众人的惊叹声中,慢慢拔开匕首,银光色的刀面阴气森森,就像喝了无数鲜血的厉鬼,惊煞人心;不过,这些都不是让大家感到惊异的,最让众人感到惊奇的就是那鬼怪吓人的刀柄锋面,居然也是阴光闪闪,让人不寒而栗。

杨毅天自问见识过不少兵器,可从未看过这样锋利骇人的兵器;甚至连虎狼军的个个小将都看呆了,连连称其为宝物。

乔羽淡淡的笑,唰的一声就又将刀锋置于刀鞘中,整把匕首上,只剩下金色的闪光和紫蓝色的宝石缀亮。

余生眼睛都看直了,刚才他确实看见了那有着锋利锋面的刀柄?

这世间居然有此等凶悍的武器?

乔羽将匕首放在供桌上,面对着众人,铿锵有力的说道:“不要以为我们没有见过的东西,这个世上就不会存在;一味的否决只会让我们的眼光变得拙陋,失去了探求真想的意义。”

说完这句话,余生汗颜的低下头;眼神在敬佩之余,也不免对这个长相冷冽俊美的男人多了几分好感。

虎狼军小将惊喜的看着这样的宝贝,欢喜的凑上前想要摸一摸,却又瑟缩着手退回去,欢喜的问:“乔公子,不知这样的兵器您是从何得来?”

乔羽笑,将供桌上的宝贝拿下来,扔到那名提问的小将怀里,让他摸个够;道:“这把匕首是荣亲王送与我的,听说当年荣亲王征战沙场、保驾护国,除了一刀一剑,还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此匕首是那东蛮匠人所制,在制成之日,匠人将其沁透在百十号死人的骨血中淬炼,带着阴魂不散的鬼气,让拥有者能力倍增,使刺杀者魂魄无法归土,实乃最阴毒罕见的上等兵器。”

众人一听乔羽这话,皆是一愣;难以置信的看向小将手里拿着的匕首,就像是看见了鬼魅一样,心生怯怕;但又一转眼看向乔羽;如此凶器居然被她一指戴在身上,甚至还贴身放于靴筒里,看来此人比这凶悍的兵器还要恐怖!

想到这里,大家都不自觉地朝后退了几步;只有那小将还傻蹬蹬的抱着匕首,宝贝似的左右翻看,活似得到了冰糖葫芦的孩童,一脸天真

杨毅天不愧是在官场上打滚数十年的人精,很快就从那把匕首的中看出一些东西,转眼看向赵大人的棺木,问乔羽:“那依照乔公子的看法,难道刺杀赵大人的凶徒会是东蛮鼠辈?”

乔羽收起脸上的淡笑,双手负于身后;微微敛紧一双冷目,转过身,看向赵大人的棺木时,颇为敬仰的拿起供桌上的燃香,点上三根,亲自奉上;双手合十闭眼祈祷之后,当双眼睁开之际,冰山般冷然的绝杀,扫遍全场。

“在没有事实根据之前,我还不敢妄下断定!”说到这里,乔羽透过义庄的天窗,看向窗外那湛蓝的苍穹,慢慢说着:“在我看来,不乏有两种解释:第一就是这件事本身就与东蛮有关,毕竟在十年前,东蛮妄图侵吞我大周秀丽河山大肆入侵,当时幸得荣亲王请缨率军出征,护的我山河无忧,百姓不必流离失所;十年后卷土重来的机会许会存在;第二,那就是有人无意之间得到了东蛮匠人做铸造的匕首,又用那把匕首前来刺杀赵大人,一切都是一个巧合而已。”

冷冽的话在义庄的上空静静地盘旋,虽然很轻,但却压迫着众人的呼吸,大家都不言而喻的沉默静思起来;毕竟,这件事可大可小,绝对不能当做是一件普通的凶杀案来看;毕竟,赵大人是奉旨前来督查银矿之事,一座银矿,对于一个国家来讲那就是经济命脉。

杨毅天也深深地吸了口气,恍然间,觉得自己肩上的压力重了许多,抬头看向那瞭望着天窗的男子,心里却又踏实了许多。

皇上能人善用,居然派来了一个如此心细如尘、见多识广的男子前来查案;真乃大周之幸,天下之福!

一众人从义庄出来,脸上都或多或少的带着些浓郁的色彩。

乔羽走在最前面,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说道:“大家不要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模样,如果这件事真有内诡,我们这幅表情不是告诉了那些人我们已经觉察到不对劲了吗?皇上派延平王前来督案,就是相信他能扭转乾坤,给关西百姓,给天下一个交代;我们要对延平王有信心,尤其是虎狼军,你们的少主子有多大本事,你们最清楚,不是吗?”

虎狼军一听这话,皆是面面相觑。

当初王爷在京中查办私盐私矿案,虽然行动乖张、思路怪异,可最终却用了最简单的方法帮助皇上解决了一件最头疼的难题;事后,虽然王爷被保定帝下旨在家思过,但谁人不知保定帝这么做只不过是在变相保护王爷;让那些被王爷欺负的皇亲们没有办法收拾王爷

王爷胡闹成性,但却从不为虎作伥,更是个心思灵透的主子,这一点只要看他身边跟着的乔公子大家便能了解一二;乔公子说得对,王爷前来督案,定会用他的才智解决眼下的难题,不管是宵小之辈的暗杀,还是东蛮鼠辈的挑衅,王爷定能马到成功!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王爷搞砸了这件案子;但大周有老王爷坐镇,有他们虎狼军和帝皇军护国,看有哪个小国前来挑衅?敢动大周一寸一土!

虎狼军的众位将士想明白了之后,顿时松了口气;哈哈大笑之际,脸上的愁容也烟消云散;杨毅天县衙的衙役们一看大周的虎狼军都一副轻松地模样,也都各个松了筋骨,欢天喜地的凑在一起乐呵起来。

虎狼军小将仰慕的看着乔羽,不好意思的走上前,双手抱拳着实行了个大礼,嘻嘻笑着挠着后脑勺,天真的说道:“乔公子,属下吴有才,想喊公子一声大哥,不知公子可会嫌弃小弟?!”

吴有才此话一出,惹来了虎狼军的一通猛打,大家都按着吴有才的脑袋,看着那张傻气嘻嘻的脸蛋,上去揪了两把,道:“你这混小子,敢跟乔公子攀交情,你胆子火大了。”

李亮子是军营中的年长者,哈哈大笑着看着兄弟们闹腾,走上前来到乔羽身边,说道:“乔公子别见笑,这小子在军营里看见老鼠都喊打喊跳,今天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胆子,居然敢跟您攀兄弟,真是糊涂傻蛋了!”

乔羽见大家都闹腾的乐呵呵,也跟着爽朗的笑了几声;干净的笑容配合着那张出彩的脸颊,着实让众人都看呆了,乔羽轻咳了几声,走到吴有才身边,拍着吴有才纤瘦但却牢靠的肩膀,爽朗的说了声:“成!大哥就认了个你这个小弟!”

吴有才没想到乔羽会这般爽快,眼睛瞪大的同时,被身后的兄弟踹了屁股,啪的一声摔倒在地上啃了个狗吃屎,抬眼欢喜却不生气,只是巴巴的看着乔羽哭笑不得的脸,傻乎乎的问了声:“大哥可真答应认了我这个不成材的小弟?”

乔羽笑,扶起吴有才,拍拍他身上的浮尘,说道:“兄弟不是不成材,是还没有机会给你成就抱负

!在我看来,整个虎狼军上下,各个都是英雄,人人都是抛头颅洒热血的好汉!真爷们!”

此话一出,顿时博得大家的一致叫好;本来愁云惨淡的气氛也瞬时化为泡影,大家笑着,跳着,哪里还有一丝不自信和怯怕,各个铁骨铮铮,撑起了大周的整个天下!

乔羽看着眼前的热血儿郎,笑了!

父王,如果孩儿能是你的亲生儿子,是个真男人;孩儿定会跟你一样,驰骋天下、保家护国,铁马江山,哪怕马革裹尸,也会笑傲神州四海,不悔今生了!

……

一众人欢天喜地的回到驿站,老远就听见有戏班子叮铃桄榔的喊唱声。

乔羽与杨毅天众人一愣,皆是一头雾水,还好莫雷跑得快,手里抓着一个油滋滋的猪蹄,老远就朝着乔羽招手:“乔兄弟,快来看戏班子!唱的是《西厢记》,崔莺莺的扮相**极了!”

乔羽实在是想不通这军队里的老爷们怎么就专爱看什么《西厢记》,崔莺莺的一声柔柔的唱调,立马迷得众多老爷们丢盔卸甲,哈喇子长流,直叹张生与崔莺莺天作之合、地设一双;各个眯缝着眼睛哼唧着拐到姥姥家的唱腔。

乔羽一回头,果然就看吴有才和李亮子已经神往的踮着脚尖看人家的小花旦了。

乔羽轻咳了一嗓子,要莫雷安排好轮岗的兄弟,带着杨毅天和众位兄弟,朝着驿站小远走去。

就看在小院石亭附近,县城里出了名的梨园小戏班被楚玉郎搬到驿站中。

简陋的戏台子,画着精致妆容的花旦小生,肥美丰富的酒菜,娇艳新鲜的水果;还有那眯着眼睛,敲着拍子,一脸美意的延平王;生动的构成了一副酒池肉林、奢侈**逸的场面。

乔羽见惯了楚玉郎这架势,招呼杨毅天众人坐下,长腿迈去,走到小白兔身边,很自然的就将手臂搂在小白兔软软的小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混账东西,老子出人出力,你在这里逍遥快活;欠干!是不是?”

转过头看着媳妇凶煞的脸,楚玉郎倒也不怕,只是当着众人的面,对着乔羽的嘴唇就啵啵的亲了两口;这一举动,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慌了神,各个颇为担忧的朝着站在一边的‘王妃’看去;却见‘王妃’脸上毫无半点醋意,甚至还带着几许欢喜看着王爷和一个男人亲热

一时间,坐在后面看戏的一众人皆是同情的看着那个愁怨的小妇人;早就听闻延平王并不是个东西,虽然有才,但劣根难训;想来这延平王在喜爱吃喝嫖赌之余,还暗藏龙阳癖;发现这一大秘密的众人皆是倒抽冷气,众人台上的崔莺莺唱的再婉转,也没有王爷和侍卫**看的有意思。

楚玉郎和乔羽没发现坐在身后众人的异样,只是一个搂着,一个靠着份外舒服。

缩在媳妇怀里的小王爷没有了棱角,活脱脱的小媳妇样,亲手剥了一颗龙眼递到媳妇嘴里,扫眼扮相崔莺莺的花旦,啧啧了两口:“唱腔不错,就是pi股不够大。”

乔羽点头,附和:“一看就是个狐媚样,骚有屁用,关键是要好生养。”

楚玉郎抬头看媳妇,不自觉地,一双手伸到媳妇的小腹上;平坦结实的小腹给他一种怅然的失望,转而,在看见媳妇晶亮的眼睛时,又一笑置之;他还年轻,媳妇又孔武有力,不怕延平王府无后。

乔羽没发现楚玉郎的动作,眼神只是随着小花旦高挑难度的唱腔失了魂,面色一喜,道:“没想到这个小pi股的女人胸脯倒是很大;大牛看见了一定喜欢!”

楚玉郎看媳妇听人唱戏尽看花旦的身段了,气恼的瞪了一眼这好色的女人,唯有岔开话题,问道:“今日前去探望赵大人遗容,可有何发现?”

“嗯!重大发现。”乔羽的眼神一眼盯着人家的大胸脯看。

楚玉郎一愣,问:“什么重大发现?”

问到这里,乔羽终于舍得把人家放过了,站在台子上的花旦见台下的侍卫小哥犀利的眼神终于放过自己,放松身段的同时,差一点栽了跟头。

“杀害赵大人的凶器,不是咱大周的兵器!”

“哪里的兵器?”

“东蛮!”

楚玉郎一听,完全惊着了

东蛮?可是那好使诡诈之术,鼠辈龌龊的东蛮?

乔羽见楚玉郎面色有异,也不觉得怎样,只是随手抄起一个苹果吃起来,咔嚓咔嚓的脆响让楚玉郎宛若芒刺在背。

十年前

东蛮大举进攻大周,身为虎狼军统帅的父王奉旨出兵;那时候,他只有十岁,母亲抱着他,站在城垣上目送父王;那时候,他不知道父王是去做什么,只是看着母亲脸上的泪,明白一切决不简单。

东蛮诡诈多端,擅用奇兵,专攻布阵;父王虽然是不败战将,但也打得辛苦;那时,整个荣王府上下愁云惨淡,他看着无忧无虑的母亲日渐憔悴,看着母亲半夜睡不着,独自一人爬到最高的城楼上看着最东边的方向;那眼神,迫切而持重,含着泪,呼喊着父王的名字。

先帝伯父是个好命的帝王,他虽然是弟弟,但却得到哥哥的让贤,称帝登基;虽然是一朝之主,却不用担心边境动荡,因为有一个有勇有谋的好哥哥为他冲锋陷阵;大周皇宫中,歌舞升平、欢畅娇笑,美人赛美如花;只有荣王府,一对相互依偎的母子,夜夜盼着那撑起天下的男人平安归来。

那时候,他经常趴在母亲的怀里,擦掉她脸上的泪,软声安慰:“父王会平安回来,母亲吃些东西,早点休息吧!”

母亲哭红了眼,抱着他,道:“王爷雄才大略,我应为他欢喜,不应徒增伤悲,扰了他的大义。”

那时候,他不懂得母亲口中的意思,直到父王凯旋归来,先帝伯父出城十里相迎,城中百姓欢腾,天下百姓高呼;人人口口相传,荣亲王是救世主,有他在,大周不灭、天下安然;那时候,他带着一群小跟班混迹在人群中,看着父王骑着高头骏马,身上穿着黑色的乌军铠甲,在风中翻滚的黑色披风,将父王勾画那九天战神,是那么崇高,那么受到大周子民的崇拜。

那时候,他就将父王悄悄定成了心目中的偶像;他希望有一天,也能像父王一样征战,希望有一天能够凭借着自己的双手带领着父王引以为傲的虎狼之师踏平敢觊觎大周天下的王八蛋们。

可是,当他将这个梦想手舞足蹈的说给母亲听得时候,母亲一眼清泪,从未对他大声说过话的母亲居然扬起手给了他一巴掌;将他硬生生的打倒在地上,怒声呵斥:“你是荣亲王的独生儿子,是传承王爷精神的唯一儿子,你这一辈子都只能在深宅大院中平静度日,不可能跟你父王一样征战沙场;东蛮人生性诡诈,你父王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才会力挫雉狗,你凭什么能像你父王一样给大周带来希望?”

说到这里,温柔善良的母亲突然又哭了,看着他脸上的红痕,跪在地上,抱着他僵直的身体,将他紧紧地扣在怀里,道:“玉儿,我的孩子

!我希望你能远离战争,不要像你父王这样,是英雄又怎样?将在外、命在外,一不留神就头颅断,鲜血洒;我的玉儿一定要平安长大,万不可跟你父王走上同一条路;大周人才济济,虽然没有第二个荣亲王,但却有第二个能战善战的英雄!”

那时候,他怨、他痛,更伤心!

他不理解为何母亲要这般说他,红墙绿瓦的生活,会让海东青忘记了高飞的自由,锦衣玉食日子,会养成一个人的懒惰和无知;他向往自由,渴望奔走,更神往铁血的战场;可是,他在母亲的眼里看见了父王跟东蛮对仗时的恐慌和害怕;父王前半生的征战生涯,他第一次在母亲的眼里看见了不自信和害怕!

那时候,他终于明白;不是他不能走上父王的路,而是东蛮太强,他没有父王的功夫,没有父王的能力,没有父王的骁勇,如何存活?如何平安?

凶猛如东蛮,嗜血如东蛮,唯有战将第一人荣亲王楚如风才是对手!

发现楚玉郎脸色越来越不对,乔羽拉住他的手,揉了揉,问:“怎么了?怎么抖的这么厉害!”

楚玉郎淡淡一笑,双眸,在抬起看向戏台子的时候,精光乍现的光芒,照亮了他纤瘦的身子。

他慢慢攥紧拳头:“我是高兴!高兴到颤抖!”

乔羽愣住,“玉郎!你没事吧!”

楚玉郎摇头,漂亮的眼睛盛满了欢颜:“没想到,不去上战场,我依然能与东蛮鼠辈碰上面;十年前是父王,现今是我!阿羽,你相信吗?缘分真的很奇妙。”

乔羽被楚玉郎的话惊住,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只是觉得,她好像看见了海东青已经开始振翅飞翔的样子;他的自信,他的笑容,这一刻,将什么都比下去了

翌日

当楚玉郎带着随行的一队人来到观山寺的时候,看见的一座清凉的寺院古刹,驻足在一片苍绿幽静之中。

观山寺

关西均县著名的寺院,常年有善男信女前来敬香礼佛;上任钦差赵大人是个出了名的吃斋敬佛之人,当他到达均县后,就下榻在观山寺中停留;却不想,当天晚上在佛门清净地却被杀害。

当楚玉郎从轿中走下来,看着眼前清净悠远的小禅院时,一丝讥讽,出现在嘴角:“纵然是我佛慈悲,也护不了他的命。”

乔羽从马背上跳下来,神情肃穆,双目幽亮;看向前来相迎的寺院住持。

观山寺住持无根大师是一名得道高僧,岁年事已高,但在当地却颇受人敬重;所以,在大师相迎之际,楚玉郎也是微笑合礼,没有了往昔的玩闹。

“不知王爷前来,老衲有失远迎!”“方丈无需多礼,本王奉旨前来督查钦差大人刺杀一案,还需方丈多多帮忙才是!”

“自当尽力。”

一番客套,终于在一队人齐齐走进这清净佛门之地时才停下来。

乔羽出身江湖,见多了寺院庙宇,自然也对这座小小的禅院没有多上心,只是看着众人将这禅院重重包围,闲来无事,便独自一人到处行走;却在一处幽径小道上,闻见了一股特殊的香气。

乔羽微微蹙眉,刚想朝着密林深处走去一探究竟,却见从林中跳出几个手持棍棒的小沙弥,各个面露凶光,没有一点佛门清净地的慈祥模样。

乔羽冷然,一手按在铁鞭上,“让路!”

一个小沙弥走上前,手中的棒子耍的虎虎生风,马步啪的一声扎稳,粗声呵斥:“佛门重地,没有方丈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

乔羽淡淡的挑眉,腰背挺直的她似乎没有听见小沙弥的话,刚走几步,却被身后的楚玉郎叫住。

“阿羽

!人家不让去,就不要硬闯么!”

乔羽转过身,看着不知何时跟着她一起走来的楚玉郎。

“我闻见这里面有古怪的香味。”

楚玉郎站在一个光溜溜的石头上,嘴角吊着一片竹叶,像一只可爱的哈巴狗,在空气中闻了闻;好看的眉毛微微挑动了几下,就见小沙弥各个神色紧张,皆是狂咽口水,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没有呀,我什么也闻见!”

楚玉郎睁开眼睛,一派天真的说。

乔羽蹙眉,快步走到楚玉郎身边,戳了戳他白嫩嫩的脸,看着他天真的笑容,吼:“你傻了!这么浓郁的香味你闻不见吗?”

“应该是杜鹃花的味道吧,你也知道,均县的杜鹃花天下闻名!”

说着,楚玉郎拉住媳妇的手,对着身后的小沙弥招了招手,笑着说:“方丈真不愧是得到高僧,种花种草如此雅致,本王真是神往;打扰了小和尚,你们忙去吧!”

小沙弥们各个对眼相望,又同时回头看向带着那个凶恶的侍卫离开的王爷;在松下一口气的同时,又隐回到树林深处。

乔羽被楚玉郎拽着,一路上赌气不说话。

“嘿嘿!媳妇!生气了?”

“你是故意的,楚玉郎,就你这狗鼻子,在府里住着,东街上的羊骚味都能闻见,这么浓郁的香味你会闻不见?”

面对乔羽的呵斥,楚玉郎耸耸肩,拉着媳妇的手七拐八拐,走到一处干涸的水井旁边,停下来,转过头,看着媳妇,道:“是的!爷就是故意的!”

“楚玉郎!你居然还敢承认?”

“因为我诚实嘛!”无耻的小白兔居然笑的很开心。

乔羽瞪眼,坐在井沿边,一手按着铁鞭,朝着那片神秘的密林不甘心的望过去。

楚玉郎哪里会不明白媳妇的心思,同坐在媳妇身边,伸手拉住媳妇的大手,道:“那股香味,是女儿香

!”

乔羽愣了愣,没明白楚玉郎的话。

楚玉郎笑,天真淡去,却是一脸严肃:“别的花香我可能问不出来,但这女人身上用的胭脂水粉,只要爷那么一问,老子就能猜出那些胭脂水粉出自何处;媳妇,这可是我的绝技。”

乔羽被楚玉郎难得严肃的劲头逗笑了,反过手拉住他的柔夷,揉在掌心中,道:“佛门重地,怎会有女人的胭脂水粉?”

楚玉郎将嘴里的竹叶片吐出来,微微敛目:“这才是让人古怪的地方。”说到这里,楚玉郎顿了顿,似乎想明白什么,又接着说:“记不记得我们上山时,在山腰处碰见了一个空置的尼姑庵?”

“杨大人说是前几年均县大雨,尼姑庵年久失修,小尼姑们为了逃命都跑了吗?”

楚玉郎顺着媳妇的话,点头:“是呀!是都跑了,但是,都跑到了和尚庙里了!”

“什么?和尚庙里有尼姑吗?”这次,终于轮到沉稳的乔羽大跳脚了。

楚玉郎嘿嘿的笑,粉扑扑的小脸蛋上尽是春意,“没想到小和尚们六根未尽,跟小尼姑们搞在一起了。”

乔羽瞪大眼睛,扳过小白兔嗤嗤笑的脸,锁眉,认真的问:“你真肯定?尼姑庵里的人都躲在了和尚庙?”

楚玉郎在媳妇的手掌里肯定的点了点头,道:“其实,当我一靠近观山寺就闻见了一股淡淡的香味,这种香气很奇特,虽然被禅香刻意压住,但依然很难逃出我的鼻子;所以,我就一路循着味道到处晃荡,没想到在密林前碰见了你;媳妇,那些小沙弥虽然剃着光头,但却面露凶狠,跟山贼屠夫一般凶恶;想来早就跟小尼姑们厮混在一起,身上唯一的一点六根清净也跟着抹去了。”

乔羽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说和尚庙里藏小尼姑;而且,还勾搭成奸,简直就是可恶、可恨至极!

想及此处,握在铁鞭上的大手就忍不住紧攥成拳,眼神一瞪,大吼出声:“干他娘的!老子毁了这间披着佛衣却不行人事的破寺庙

。”

楚玉郎见媳妇发怒,忙上前死死抱住媳妇的腰,牟出了吃奶的劲儿阻止:“你大爷的,就知道你这婆娘爱耍狠,你把这间破寺庙毁了自己是痛快了,但我们查案的线索可就断了。”

“屁的线索!楚玉郎,留下这种可恨的寺庙在此赚取信徒的钱财,你身为钦差,难道不应该主持道义吗?”

楚玉郎被媳妇的这句话激怒了,松开媳妇的腰,一脚踹在媳妇的屁股上,双手叉腰,双眼冒火:“死婆娘,爷说不主持公义了吗?爷会看着不管吗?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你不懂得什么叫做明察暗访、顺藤摸瓜吗?”

乔羽被楚玉郎踹的一个踉跄,转过身揉着屁股,眨巴眨巴眼睛,不吼了:“那你要怎么做?”

楚玉郎双手环胸,道:“先拿出证据,找到小尼姑的藏身之处,然后端了观山寺,公告天下;我相信,那个老方丈一定知道些什么事,钦差大人被杀,他难道真是老鳖,什么都不清楚吗?”

乔羽站定,想了想,道:“可是那些小沙弥不让我们靠近!”

楚玉郎又瞪媳妇:“你这脑子被驴蛋踢了是不是?不让明目张胆的去搜,我们可以逞着夜黑风高偷溜进去呀!抓几个小尼姑回来问话,不老实交代就严刑烤法,小娘们一个,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乔羽哦了一声,看着楚玉郎白净的小脸蛋;想到他的足智多谋,不免心生佩服。

“玉郎,我觉得你越来越厉害了。”

看着主动讨好的媳妇,楚玉郎很受用,“哪里厉害了?**把你伺候舒服了还是床底下这一脚把你踹醒了!”

乔羽不要脸的嘿嘿笑:“**床下你都厉害,尤其是刚才的那一招装傻充愣,没有人比你更无耻!”

楚玉郎哧了一口,不恼也不气:“那是!三教九流、坑蒙拐骗我就是祖宗!”

“是,我的小祖宗;要不今晚我抓几个貌美的小尼姑给你尝尝鲜?”

瞧着媳妇主动给他找女人的无耻样,楚玉郎真是打落牙齿活血吞;他怎么就娶了一个如此大方的女人?

“好

!你一定给我找几个貌美的小光头回来,不美,老子踹死你!”

说完,楚玉郎就甩开媳妇暴走。

乔羽见时阴时晴的小白兔现在又斗气了,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又怎么招惹他了,刚才他踹她,她都没生气呢,怎么现在……

想要讨夫君欢心的妻子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一脸讨喜的问:“夫君是想要什么样的小尼姑?”

楚玉郎停步,转过头瞪自家婆娘:“长腿大pi股腰细大**,一碰还会嗷嗷叫;最好比乔羽强比老虎悍!”

乔羽一听楚玉郎的要求,迷茫了;看着小白兔喷火的眼珠子,又明白了!

“哦!原来夫君看上的不是小尼姑,而是街头的王寡妇;我就说嘛,骑在马上的时候,王寡妇使劲对我这边抛媚眼,当时我还兴奋着她是不是瞧上我了,原来是看上夫君你了;说也是,王寡妇也算得上一个尤物,那大胸脯和长腿子,勾魂的要命!玉郎啊,包在我身上,今天晚上我就把王寡妇给你偷来!”

楚玉郎看着一心为他谋划的夫人,真的快要凌乱了!

作孽呀作孽!

他怎么就瞎了狗眼娶了这样一个女人,为他偷女人,让他当野汉子;乔羽,你他妈不要脸!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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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开始夫人就v了!某漫是个勤快娃儿,按时更新、加油码字!

为防止盗版,会做出一些措施;跟以前一样,会给大家一定的提醒!姐妹们一瞧就能明白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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