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九月上旬一直连续十天的棋会,是清月坊每年最重大忙碌的日子。各地来客相聚抽签决定下一年冰璃的买主,每个贵宾通过定金验证之后会得到一张玉珏亲自制作的特殊印帖,在棋会当场由玉珏核认后投入抽签箱子,绝对是机会平等。

还有八天就是九月初一,玉珏告诉过易坤冰璃之事,除了处理清月坊日常事务和巡查作坊之外的时间,玉珏都在指引易坤尽快了解清月坊上上下下各种分管工作。

易坤深入了解之后,不得不佩服玉珏,一个弱质女流能把这么庞大复杂的家业打理得井井有序,繁荣昌盛,确实不简单。

“熟能生巧而已,我从小跟在我爹身边,见惯了生意场的你来我往,这些事自然不难应对。而且,我也只求保住清月坊,留住旧客就好,至于那些苛刻难缠的新客,我才没兴趣看他们脸色。”

玉珏面对易坤的称赞,只是这样淡淡回应。

清月坊是殷家几辈人的心血,爹从小就告诉她,若有一天他不在,一定要她守住清月坊和殷家。玉珏以前不懂,等到爹失踪后才意识到他早前的嘱托。

所以这些年,她顶着极大的压力,忍受着别人的闲言碎语,所有人都在轻视她都忽略不理,终于为清月坊取得了今日的成就。

“我易坤何德何能,今生遇上你这么个奇女子。”

“别废话,快把棋会的日程安排看熟,这可是你第一次主办棋会,可别弄砸了。”

易坤听出不对劲,“主办?什么意思,你要把这么重要的事全权交给我?”不会吧,他只是为了常常陪在她身边才答应来清月坊帮忙的,可没想过要独挑大梁。

“知道重要就别敷衍,清月坊上上下下都会协助你的。”她六年前第一次独自主持棋会也忐忑不安,一直在回想爹以前的场景,还好有大家帮忙协助,最终顺利收场。从那时候起,清月坊女当家的名声就传扬开来。

“你有另外的事忙?”易坤问。

“没有呀。”

“你真的把这事交给我?”易坤再次求证。

“你不是说要让我依靠的吗,现在想临阵退缩?”

“你变得也太快了,逼我成婚的那个骄傲自满的殷家大小姐哪去了,居然说要依靠我。”

“咦,你不会是还没上战场就泄气了,怕自己败得很难堪,以后沦为笑柄吧?”玉珏故意一脸怀疑,眼光轻蔑地看着他。

“哼,你等着瞧,有你好看的。”易坤果然上当了。

玉珏低头不语,掩去唇边一抹得逞的偷笑,激将法百试不爽,对这个人还是这么好用。

他怎么会了解她的一番苦心。

玉珏知道男方入赘女家在世人眼里是很没骨气的事,更何况是易坤这种自由惯了,洒脱成性的江湖中人。

当初误从人贩子手中买下他,后来贪图方便与他协议成婚是权宜之计,她以为对当时孤苦无依的他来说是有好处的。当他慢慢表现出与男奴不同的气概,她就知道,让他“嫁”进殷家对他来说是多么憋屈的事,莫怪他口不能言也一直瞪眼抗议。

玉珏知道他对别人说‘殷家姑爷吃软饭’这种闲言一直耿耿于怀,这次特意安排他主办棋会,就是想让他在众人面前显露实力,断绝别人的异样眼光。

希望他能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别辜负她一片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