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珏想把事情好好跟殷夫人解释清楚,但是碍于杨敬伦在场,真相是说不得的,“娘,反正杨大人已经说了退婚,原因我以后再跟你解释。”

“你……”殷夫人连连摇头,气得说不出话。

杨敬伦赶紧安抚:“岳母大人,这是一个误会。中午我也在场,家父当时只是一时气话,过后细想殷大小姐不是那样离经叛道的人,这不就叫我来说清楚,免得伤了两家的交情和气。”

玉珏很意外,当时只留意杨大人的反应,完全没有觉察杨敬伦也在,她悄声问绮蕊,“他也在?”而且只有上次她偷偷去杨府碰到过一面,她哪记得杨公子的样貌,现在近看确实如绮蕊所说,有点温尔的书生气,眉眼却透出多多风流。

绮蕊摇摇头,表示不确定,不过她对杨敬伦那岳母岳母的叫法很不以为然,想必玉珏听了也很不悦,所以绮蕊故意说:“杨公子,玉珏还嫁不嫁你都未定,你怎么就把殷夫人叫岳母大人了,套近乎也不是这样的吧。”

杨敬伦被绮蕊一说,满脸尴尬。

玉珏心里暗笑,她早就不满了,见杨敬伦叫得欢可郁闷,对于他只能见招拆招:“既然杨公子当时在场,那自然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这样你也愿意成婚,不怕别人笑话?”

“不瞒玉珏小姐,我和绮蕊姑娘也是旧识。今天玉珏小姐风采过人,让小生我一见倾心,正有意向绮蕊打听小姐芳名,当我知道你就是与我有婚约的殷家大小姐,我欣喜若狂都来不及,哪会在意其他的事。”

杨敬伦本来就贪恋绮蕊,当她是美艳无双,世上仅有。没想到今天在锦绣楼遇到玉珏,美貌不输绮蕊,气质有别。当时看到绮蕊和玉珏亲吻不但没有反感,反而突发奇想,既然她们两人感情深厚,他不防把两人娶为妻妾,坐享齐人之福。

所以当他听到父亲要退婚之时,心里大急,他是绝对不愿意错失这两位美人的。所以宴请完钦差大臣一干人等,一回到杨府,杨敬伦就跪下求父亲不要退婚,说了很多合情合理的理由,终于把杨大人说服了。

其实杨敬伦哪里知道,杨大人也在为说出退婚一事后悔着,当时只顾着保全面子,一时间忘了还要依靠殷家的财产补足赋税亏空来掩饰他的挪用之罪。正好有儿子给他充足的理由,他当然顺着台阶下。所以才会叫杨敬伦亲自来殷家催促婚事筹备,就是要告诉玉珏,退婚之事不算数。

杨敬伦说完,一脸爱慕地望着玉珏,心想她会感激他力挽狂澜保住这门婚事的吧。

玉珏听了不但不高兴,反而语气更加淡漠:“杨公子,杨大人好歹也是一州刺史,今天我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失了脸面,他真的不计较?”这很不正常,可见杨府这么紧张婚事,一定另有所图。

“玉珏小姐请放心,家父一向心怀宽容,这点小事不会放在心上。”

“但是……”她介意呀。

玉珏还想说什么,被殷夫人出声打断了。

“玉珏,够了。”

殷夫人对杨敬伦说:“杨公子,今天恐怕不便留你共用晚饭。要不你就先回去,今天的事我会细细问明白,会给杨家一个满意的交待。”

“那岳……殷伯母,我就先告退。下次再来拜访。”

“来人,送客。”殷夫人叫道。

杨敬伦望了玉珏和绮蕊一眼,终于跟着送客的丫环走了。

殷夫人看着玉珏,无奈地叹气,“你呀你,一直说不想嫁,我以为你只是姑娘家的娇羞,如今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成亲了。你俩都坐下说吧,今天究竟发生什么事,这位姑娘又是谁呢?”

“绮蕊请殷夫人请安了,我原先是醉春楼的人。”绮蕊落落大方地介绍自己。

“醉春楼?是哪间酒楼的千金吗?”殷夫人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只知道迎风楼、锦绣楼这些远近驰名的老店。

“醉春楼不是酒楼,是妓院。”绮蕊直接解释了。

“咳……”殷夫人正在喝茶润喉,听到妓院两字果然呛到了。

玉珏赶紧上前去给她顺背,“娘,你别误会,绮蕊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殷夫人顺过气,笑着拍拍女儿的手,“我知道,这小姑娘眼神澄澈,言语坦率,别有几分可爱。我只是一时太吃惊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说你们殷家的人真让我意外,知道我是妓女怎么反应这么奇怪,一般来说不是应该一脸鄙视避之不及的吗,怎么玉珏和我成了好友,殷夫人你也不排斥我,我都做好了被你用扫把赶出门的准备了。”唉,绮蕊心里幻想的场景居然没有上演,她还挺无聊的呢,看来她习惯了被人嫌弃看低,一时还改不过来。

“小姑娘说话挺有趣的。”殷夫人还是一脸温和的笑容。

“娘,我第一次也被她的伶牙俐齿惊到了呢……”

玉珏把和绮蕊相识相知,以及今日在锦绣楼发生的所有事都坦承相告,听得殷夫人连连摇头。

“娘,事情就是这样的,现在你都知道了。”

“天呀,你居然瞒着我做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哪像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是你爹从小惯坏了你,干嘛把你往外带,现在才这么不安于室。”

“殷夫人,你就别怪玉珏了,大家闺秀有什么好的,遍地都有啦。我觉得玉珏这样奇特的女子才是真正的难得,殷夫人应该以这样的女儿为荣。”绮蕊帮玉珏说好话。

“难怪你们两个会成为朋友,怕是绮蕊姑娘也是这样奇特的女子。”事已至此,女儿的性格也改不了的,殷夫人只好接受现实了。

“珏儿,你老实告诉娘,你千方百计要退婚,是真的不想嫁给杨公子?还是放心不下家里?”

“娘,两个都是。”玉珏看着娘,认真地说“娘和爹一直夫妻情深恩爱有加,就算后来有了二娘三娘也不曾改变,我也想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而不是只凭媒妁之言嫁给一个不了解的人,这样的婚姻,女儿实在不愿意。”

“我和你爹也是凭父母之命成亲的呀。”

“可是爹心里只有娘一个,而杨公子在我之前已经对绮蕊心生恋慕,此时他又说对我一见倾心,可见他不是个心意坚定的人,日后必定移情别恋,叫我如何自处。”

“唉,我也看出来了,刚才杨公子的目光在你和绮蕊身上来回流转,也是个风流之人。”殷夫人刚才已经对杨敬伦心生不满,听到女儿这番分析,更加不放心把女儿嫁过去。

“所以呢……”玉珏满眼期待地望着殷夫人,希望她能同意退婚。

“可是,珏儿你要知道,一个退婚的女人以后谁还敢娶你呢?”殷夫人还有更多的考虑。

“殷夫人,这个怕什么,凭玉珏的美貌和殷家在苏州的声望,求婚的人恐怕会踏破门槛的吧。”绮蕊再次插话。

“唉,借你吉言,希望如此。”

“娘,那你是同意退婚了?”

“不然呢,总不能逼你出嫁。”

“谢谢娘。”玉珏终于如愿以偿,怎能不高兴。

“好了好了,被你的事一闹,我可伤神了,你先和绮蕊去休息一会,待会全家一起吃饭。”

殷夫人叫来贴身丫环扶着,回房去准备撰写退婚书,真希望自己这个决定没有错,可不能纵容女儿一时,却误了她一生。

玉珏今年才十七,明年再给她定门亲事,应该也不至于耽误她终身大事吧。殷夫人只能这样说服自己。

给读者的话:

哈哈,终于交待完玉珏的家庭情况啦,下一章男主角就会出现啦,请大家热烈欢迎这个不是一般倒霉的男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