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小葫芦看着玉珏愣愣看着镜子一动不动,叫唤着也不见她反应,只好伸手拉拉她衣袖。

玉珏恍然惊醒似的,她看着小葫芦,慢慢从小时候的回忆中回到现实。

对呀,那已经是七年前的事了,这七年来,琼儿说过的梦境全部都得以验证,玉珏一清二楚,但她始终谨慎地维护着琼儿预言的秘密,即使是二娘都不知道的。

琼儿说爹会“消失”几年,这事可怎么跟娘她们说,又不能把琼儿牵扯进来,什么样的理由能让娘信服而且不担忧?这还真把玉珏难倒了。

“小姐,你怎么又发呆了?夫人正在大厅等你呢,听说杨大人来了。”小葫芦提醒着。

“杨大人?”难道杨伯父有爹的消息,玉珏抱着希望,快步走向厅堂。

“早年听殷兄提过不惑之年会有一劫,没想到……唉……”杨大人语带惋惜,深深叹气。

玉珏在门外听到,心生疑惑,杨伯父说的不惑之劫是怎么回事?

“珏儿,你来了,快来见过杨伯父。”殷夫人坐在主座上,正对厅门,一眼就看见玉珏

玉珏缓缓步入,向杨大人福身行礼,完全显露出一个大家闺秀的落落大方和得体。

“这就是玉珏呀,几年不见,长成亭亭玉立的姑娘了。”杨大人看着就快过门的儿媳,很满意地点点头。

“杨伯父,可探出家父下落?”玉珏还是比较关心爹的行踪。

“呃,这……”杨大人一脸为难,在他看来殷明怕是凶多吉少,就是难以开口向殷家的女眷说明白,殷明这一遭难,殷家就剩下寡母孤女的,也没个主事的。

“杨大人不妨明说。”殷夫人话虽这么讲,脸上却满是忧惧,就怕会听到什么噩耗。

“殷兄尚未有下落,还请嫂夫人再静候几日。”杨大人只能尽量说些安慰的话。

其实他心里另有打算,他儿子杨敬伦就快要进京赶考了,能尽快完成婚事最好,玉珏若能在敬伦进京之前为杨家添丁就好了,不然多个媳妇打理家里也是好的。

他和殷明是旧日同窗,殷明从商后也曾资助过他赴京路费,后来他考取功名,回到苏州当官,一直和殷明保持着来往,也算是世交,所以为两家儿女定下婚事。

如今殷明遭遇不测,剩下这么大家业没有儿子继承,杨家把玉珏娶过门,不就是把殷家财产娶回来,这可是双赢的事。

“嫂夫人,你看,我两家的婚事,不会因此耽误吧?”杨大人提示着,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

玉珏心生不悦,爹生死未明,这杨大人作为爹的旧日同窗,竟然只关心儿子的亲事。作为晚辈,她也不好显露在脸上,低下头沉默无语。在杨大人看来,只当是玉珏害羞了。

殷夫人虽然也对杨大人这时候提出婚事有点不满,但毕竟婚期是早就定好的,殷老爷这时失踪是个意外,她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我家老爷也不在,珏儿的婚事该由谁作主才好,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话事。杨大人,你的意思是……”殷夫人征询意见,怎么说他也是未来亲家。

“嫂夫人,我看殷兄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这婚事可不能拖,要是拖到进京赶考,又是一年半载的事,珏儿一个姑娘家可耽误不得。婚事还是如期举行的好。”

“杨伯父,可是我爹还没找到,殷府一大家子和清月坊的生意无人照料,这恐怕不是成婚的好时机。”玉珏忍不住出声了。

“玉珏,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等你嫁进杨家,就安心做杨家的少夫人。殷府和生意场上的事,我自会帮忙打理。”杨大人已经摆出了未来公公的威严,好像殷家已经由他话事。

玉珏看不惯他那嘴脸,要不是殷夫人及时插话,她就当场反驳他了。

殷夫人委婉地说:“杨大人,珏儿的婚事,我们还未筹备齐全,还是再等等吧,说不定老爷过一两天就回来了。”

“那你们尽快筹备吧,吉日一到,我们就按时迎亲了。”杨大人说了这话,不容殷夫人拒绝,接着就告辞离开。

“太过分了。”玉珏看到他背影消失在长廊,马上说出心里的反感。

“珏儿,好歹他也是你公公。”殷夫人无力地坐下。

“娘,我这个时候不能扔下你们嫁出去。”玉珏拉着殷夫人的手恳求道。

“珏儿,其实杨大人说的也没错,你一个女儿家留下来也解决不了殷家即将要面对的困难,殷府的事我还能管着,清月坊的事我真是无能为力了。或许你嫁到杨家,还能让他们照管清月坊。”

“清月坊的生意我也能打理,凭什么交到杨家手里?”不知道为什么,玉珏就是感到那个杨伯父不只是为婚事而来,就怕他对殷家家业更感兴趣吧。

“这孩子,说什么呢,女儿家总是要出嫁的,生意是男人的事,本来你爹经常带你出去我就很反对,还好没人知道老爷的随身小厮就是你,要不然像你这样抛头露面的,哪还能嫁得出去,女人的名声毁不得……”殷夫人又重复以往的唠叨。

要是往常,玉珏听到这些话早就找借口离去了,现在她却一脸认真地听着。

殷夫人以为她总算明白事理了,“这就对了,娘说这些都是为你好,要牢记于心。”

“娘,我知道了。”玉珏乖巧地应道,心里却心生一计。

估计殷夫人要是知道玉珏现在心里所想的,会被气得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