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真步履勿勿,走在暗巷里,忽的心有所感,猛然回头,看到了有个高大影子一闪而过,消失在阴影里。

糟了,易真心里一凉。

这时已近黑夜,这条巷子又没什么人经过,如果那是坏人…!

易真越想心中越怕,不禁加快了脚步,同时,拿出手机,迅速播了一个号码。

“李叔,你能来接我一下么?有人跟着我,我在…。”

刚报出自己的位置,易真就听到身后脚步声大作,似有人快步冲上。

啊!

本能反应似的惊叫了一声,易真也聪明,头都不回,脚下用劲,没命的向前开跑。

可惜没跑几步,只觉背后一阵疾风压耳,下一刻,易真被一股大力扑倒在地。

“干什么干什么,救命啊救命啊!”

易真闭起眼睛,一边亮出爪子拼命向后抓挠,一边惨叫连连。

反抗也算激烈,可惜由于姿势所限,没办法给敌人更大的伤害,易真抓搔了几下,忽然听到一个低沉声音在身后响起。

“别动!”

这声音颇为熟悉,易真听了不禁一愕,然而,还未等她想起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一阵异常激烈的金铁交加声,如同五雷轰顶般,闯进了她的耳朵,轰得她心神剧颤,同时,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光艳颜se,映入了她的眼帘。

怎么回事?

易真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她正趴在地上,能听到和用眼角的余光看到这些异响和se彩,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她暂时性的忘了自己的艰难境况,欲转过头去抬眼观瞧。

“别动。”

却没想到一只手按在了易真的脑袋上,直接,而且很大力的将易真的头,重新按回了地上。

“混蛋…!”

易真大怒,嘴里喊了半句,接下来的话,却由于脸部已经和土地亲密接触而没办法吐出口。

这一瞬,在易真的意识里,像是一辈子那么长,雷鸣般的爆响和五彩斑斓的颜se将暗巷映得如同神话世界,易真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能在心底用能想到的所有恶毒话语,来诅咒此刻正压在她身上的男人。

五分钟后,易真忽觉背上的压力一轻,她立即一个挺身,没想到轻而易举的,便将身上的人翻了下去。

易真向外跑了几步,回了一下头,只见黑暗里有个高大的人影躺在地上。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跑开了,等到半个小时后,她带着警察回到这条暗巷的时候,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只看到了地上的一大摊血迹。

次日清晨,新京市,市立大学门口。

“林达!”

一个女孩一边快步追来,一边喊着。

林达停住脚步,转回身,习惯性的推推自己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神se迷惑。

“这位同学,有什么事么?”

“哟?还装得挺像!快说,昨天在小巷里是不是你?以前放学时就喜欢偷偷摸摸的跟着小真,快说,是不是你!”

小安是个惹人注目的女孩子,泼辣辣的往校门口一站,阳光和卷发披在肩上,红se连衣裙,热力咄咄逼人,脸上却未着粉脂,娟秀,单纯,充满了干净的野性与美好的向往。林达被这样的女孩拦在校门口,小安又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这幕场景,很快就吸引了不少学生的注意力。

林达吱唔着连连否认,左右看看,脸se窘迫,额角有汗滴落。

“听说你昨天晚上趴在她身上吃豆腐,占了什么便宜没有?嗯?你胆子真大!”

小安的话越来越露骨,不止林达听的额头大汗淋漓,就连在旁观瞧的易真也看不下去了。

“小安,你说的什么啊?”

易真上前把小安拉到一边,两人窃窃私语着,不时还看看林达,林达只觉心头发虚,分开人群,快步进了校门。

“为什么放他走啊!”

小安在后面不甘心的望着林达的背影。

“我都说了不一定是他了,我只是听着声音很像,只和你说了一句‘可能’,你怎么这么莽撞!”易真埋怨着和自己从小一直长大的好朋友好姐妹,“而且,昨天晚上地上有很多血,如果是他的话,一定受了很重很重的伤,今天不可能站得起来的。”

“说的也是…。不过,我就觉得是他!你看他天天戴那么粗的黑框眼镜,大热天还穿长袖衬衫,头发乱得像鸟窝,一看就不是好人!”

女人只凭外貌,就可以确定一个人的品性么?

林达在百米之外,手指掐了个奇怪手势,刚才他所站地面上,腾起了一点烟火,随即消失不见。

那是一道灵符,名为地听,很简单的灵符,可以窃听到方圆十米内的声音。

林达叹了口气,感觉着肩膀上传来的阵阵刺痛,知道自己挺不了多久,昨天的确是他在暗巷里扑倒了易真,不过,他是为了救她。

他受的伤的确很重,今天支撑着来到学校,只不过是为了消除易真心中的怀疑。

如今,是该回家治伤了。

去找辅导员找个理由告了个假之后,林达回到了就在学校附近的公寓里。

慢慢的除下衣服,肩膀上包裹伤口的纱布已经被血痕浸透,林达将纱布揭开,看看那处被深约三厘米、横贯肩头的伤痕,直皱眉头。

刚刚下山就遇到一个这么厉害的对手,偏偏自己还不能逃只能硬拼,不但与自己的做事风格不符,还真是让人郁闷啊。

林达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自床底下,翻出了一只小布袋子,打开袋子后,满室生香。

把小布袋子倒空,林达面前出现了三颗金se葯丸,葯丸子表层好像有淡淡的缭绕紫气,且香气四溢,闻之令人心神一醉,此物一看便知是不应出现在人间的非凡之物。

“披罗紫丹,师父一共才给了我三颗啊。”

林达的心很痛,这披罗紫丹是人丹中的上品,功可起白骨生死肉,绝对的疗伤圣品,如今不得不在这种小伤上耗上一颗,实在是可惜。

不过,也没办法。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虽然只是小事,但易真身份非凡,警察很有可能插手。

虽然今天林达已经在易真面前表演了一番,可是效果不算太好,有小安的证词,警察的矛头一定会指向他。

不尽快处理好伤势湮灭证剧的话,被警察发现身上有伤,再一比对DNA,估计,会有大麻烦吧。

林达脑子里掠过如上想法,一狠心,掐碎了一颗披罗紫丹,一半外敷在伤口上,一半口服。

随即,林达在**坐定,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一手指天,一手划地,双眼微瞌,不到片刻,便有两股浓浓的白se雾气,自他鼻孔中喷吐而出,随着他的呼吸,一吞一吐,如同两条小蛇。

外面的天se,由明而暗,不知不觉间已是十二个小时过去,这时林达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睁开眼来。

先看看自己肩上的伤口,果然已经恢复如初,没有一丝伤痕。

披罗紫丹不愧为人丹中的上品,效果非同凡响,可惜的是,毕竟还没到地丹那一级,对修为精进没有多少好处。

林达入定六个时辰,始终没有查觉到有灵机初动的迹像,突破开光期,当真如此艰难?

未必吧。

林达摇摇头,眼中是不甘的神se。

者,在金丹大成之前,经历旋照、开光、融合,心动四种境界时,外丹对境界提升大有帮助,如果现在林达能拿到一颗地丹品质的外丹,他有信心立即突破开光期,心生灵寄,达到灵器与神识相合的融合期,如果有一颗天丹,那么几乎可以直破心动,铸成金丹!

可惜的是,这世间道派本就稀少,能拿出灵丹妙葯来培育下代弟子的就更是廖廖无几,林达的师门虽然算是有数的名门,但是,他毕竟只是外姓子弟,当然得不着这种优待,这三颗披罗紫丹,是临别前唯一的赠与,也代表着,自此之后,他与师门再无关系。

想到这,林达不禁有点黯然。

算了,林达摇摇头,多想无用,入定六个时辰,肚子早就饿了,出去寻点东西添补一下五脏庙才是正经事。

林达收拾了一下**的东西,把一些染有血迹的衣服和纱布堆在一起,扔下一道五阳真火符…这些符箓小术他很拿手的,白se近乎透明的火焰燃起,瞬息之间,那些衣服和纱布便被烧成了灰烬。

再把这些灰烬打扫干净后,林达扫视了一下室内,感觉没什么破绽留下,即便是警察追查到这了,也不可能有任何收获。

戴上黑框眼镜,穿上另一件相同款式的长袖衬衫,林达打开门,心中正想着去哪里吃饭,却猛然看到两个人影正立在门口。

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身穿黑西服,天这么黑也戴着墨镜,双手抱胸而立,似乎已经等了很长时间。

见林达出来,两个汉子同时低头,道了一声:“少爷!”

…莫名其妙!

林达脑子里掠过这样的四个字,他一个穷学生,学费都靠打工挣来,怎么可能是哪家黑社会的少爷?

“你们认错人了吧!”

“是夫人让我们来接您的,她想见您,少爷。”

两个汉子恭恭敬敬的,说话时头都不抬,真像是古时某个大户人家的壮奴。

“夫人?我哪认识什么夫人…,等等,夫人?少爷?你们说的夫人,不会是红玉吧!”

“是的。”

“…。”

林达无语,没错,自己认识的人中,也只有她喜欢、而能摆弄出这么气派的场面。

果然找来了,从自己出手阻止她的阴谋,到现在,还没过二十四小时呢,她的反应还是一如继往的迅速。

没办法,林达长叹一声,乖乖的跟在两个壮汉背后,下楼,上了一辆非常非常气派的加长轿车。

林达看着这辆车就觉得有点不妙,上车后一直嘀咕着一句话。

这得多少钱啊…。

那个人的脾气性格他非常知道,估计无论这辆豪华轿车,还是形如家奴的壮汉,都是或者借、或者骗、或者偷来的吧…。

希望到时候不要让自己去收拾烂摊子才好,想起以前的种种恶劣后果,林达开始在心中祈祷。

车子载着满腹埋怨的林达,来到了新京市最为高档的一家酒店,邦亚酒店,在两个壮汉的引领下,林达来到了酒店最高层总统套房。

推门。

门没锁,轻轻的向内划开,室内的一切,映入林达的眼帘,林达没心情观注室内的摆设,他的注意力,全在一个临窗而立的身影上。

一身艳红se的裸肩晚装,映得她肌肤雪一般玉润光滑,盘成发髻的长发下,是修长柔软的脖颈,身形高挑婀娜,只是一个背影,却足以给人万千暇想。

听到脚步声,这个倩影转回身来,这是一张称得上绝se的面容,细长妩媚的眼眸,尽显诱惑,略显挺直的鼻梁,给她娇柔的气质里添上些许冷艳,那点朱唇,更是造物主灵机乍现的杰作。

看到林达,这个绝se女子笑了,仿佛是刹那间绽放的烟花,炫目而美妙。

谁也不会想到她已经年近四十吧…。

林达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没奈何,只得老老实实的上前,走到女子身边,道了一声:“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