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刚刚拿勺子舀了汤喂到嘴边,突如其来一个喷嚏,鸡汤呈放射状洒了出去,舒沫赶紧抽了几张纸巾擦脸外带擦桌子,边擦,边喃喃自语道:“难道有人在骂我?”

擦干净后,余光瞥见搁在身侧的手机,舒沫拿了起来。

陆先生到现在还没联系她,他是太忙了没看到短信吗?

咬着筷子犹豫会儿,她干脆给他打电话,免得时间长了,她容易忘记。

总不好一直欠别人的人情。

陆先生正幼稚地冲着睡衣撒气,舒沫的电话就到了。

瞪着屏幕上的名字,他本不想理会,晾晾她。然而呢,某个笨蛋就是有这样的能力,牵扯着他的每根神经,以至于他到底没能狠下心挂断,但傲娇的他故意磨蹭了会儿才接。

“喂。”

“陆先生你好,我是舒沫,抱歉,这时候打扰你。”舒沫坐得端端正正,哪怕陆然与他相隔甚远。

端着高冷的架子,陆然不温不火地明知故问:“什么事?”

他真的没看到短信吗?

舒沫说:“陆先生,你把你的银行账号给我说下吧,我把买衣服的钱还给你。”

陆然眉一挑,果然是谈钱的事儿!

“你知道衣服多少钱?”

“嗯?哦,我在官网上查过,实体店的价格应该是一样的吧。”舒沫歪着头说,同时默默忖着,如果店里面卖得更贵的话,那她得去卖肾了!

陆然眯了眯眸,这笨蛋多有着急还他钱啊,居然自己去查了价钱!

恼恨地又揪着睡衣拧了两下,陆然一本正经地说:“我没有国内的账户,你如果要转账,手续会很麻烦,而且需要付很高的手续费,根本不划算。”

舒沫一听就愣了,“真的吗?”

她对这方面一无所知。

陆然换只手拿手机,精致的唇角噙着抹捉狭,却口吻认真地说:“国内的银行跨行转账都需要付费,换成国外的银行,中间程序更复杂,你觉得会免费吗?”

他解释得非常有道理,舒沫就为难了,“那你家里人有国内的银行吗?奶奶有吗”

陆然肯定地说:“都没有。”

舒沫咬唇,他都回国了,怎么不在国内银行开户呢?取钱的时候怎么办?不会非常麻烦么?

她在电话那端纠结,心情阴郁了一下午的陆然反而畅快了。

想跟他对着干,门儿都没有!

转账太麻烦,那就只剩下一个办法。

“陆先生,我后天上班的时候把现金给你吧。”

“……”陆然的脸色又晴转阴,他窝火地摸了摸下巴,微微带了点咬牙切齿地恼恨问:“我又没催你,你干嘛着急还给我?”

舒沫滞了下,干笑两声,“不是啊……上次去塞班岛的全部花费是陆先生你出的,这次买衣服不能也叫你花钱啊。”

陆然眉头紧锁,说白了,她无非是要跟他划分清楚界限!

闭了下眼,他沉声说:“钱你先拿着,以后我有需要你再拿给我。”

“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陆然火气窜上来,语气变得严肃。

舒沫最怕板着脸的陆然,拿着手机,大气不敢出。

陆然说:“就这样,我还有别的事要忙,别再用这件事打扰我!”

说完,他结束通话,怨气冲天地把手机扔到一边儿去,看着就心烦!

最心烦的还是那个笨蛋!

只长年纪不长脑子!

太迟钝了!

那边,被挂了电话的舒沫装了满脑子的问号,她实在是难以理解,她只是积极地还钱而已,陆先生怎么会发这么大火,甚至叫她别再打扰他!

换成别人,收到还款应该高兴才对吧?

陆先生怎么如此与众不同呢?

是太有钱的缘故么?

舒沫摇摇头,不懂。

既然他说钱暂时放她这儿,那就依他的意思办吧。

*

从超市出来,舒沫两只手提着东西,重得要死,她走到路边,准备坐出租车回家。

可她这个倒霉的要什么没什么体,坐公交,公交就开到火星去,半天回不来,要打车,出租车也集体消失,站了十多分钟,没一辆出租车经过。

在舒沫郁闷想哭时,一辆凯迪拉克大刺刺停在她面前。

一瞧就是豪车,舒沫往后退了两步。

车窗降下来,里面的帅哥满脸微笑地招呼她,“嫂子去哪儿啊,上车,我送你!”

嫂子?

舒沫被喊得莫名其妙,她睁大眸子打量驾驶位上的男人,感觉眼熟,可一时半会儿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见她一脸警惕,孙少权就晓得她没记起来,他干脆下车。

“我是孙少权啊嫂子,前天晚上在零度见过的。”

他一提起零度,舒沫恍然大悟,“哦,是你啊……”

孙少权热情地去帮她提东西,“瞧着怪重的,我帮你拿上车吧。”

她可没说要坐他车啊!

舒沫婉言谢绝,“不用了,我自己回去能行。”

孙少权却道:“嫂子你不是受伤了吗?就别累着了。”

受伤……他知道她屁股被玻璃划开花了……

舒沫一下子尴尬得面红耳赤,这么丢脸的事儿,孙先生怎么就记住了呢!

孙少权把两购物袋放在后座上,再将副驾驶的车门打开,笑眯眯地说:“嫂子,上车吧。”

东西都放他车上了,她能不上去么?

*

“嫂子你住哪儿啊?陆先生那里吗?”

舒沫说:“锦绣花园。”

“名字挺好听的,在哪条路?”

“梧桐路,999号。”

孙少权侧目看看她,又转回去看着路,“嫂子你怎么一个人出门?”

凭着陆先生对她的在乎劲儿,怎会舍得她带伤出门买菜?

从遇见,他已经喊了好多声嫂子,显然是误会她和陆先生的关系了。

“孙先生,你别叫我嫂子,我跟陆先生不是男女朋友,他是我老板。”舒沫认真解释。

孙少权诧异地瞪瞪眼,“不是?”

不是他能护犊子样护着?

舒沫诚恳地点头,“真不是,你可以问陆先生。”

孙少权周诶眉头,目光在她从容的脸上打量好几圈,看不出赌气的迹象。

真的只是普通的上司和下属么?

依他对陆然的了解,他可不是那种会随便关心女人的男人啊……

“那我误会了,你别介意。”孙少权笑笑。是真是假,他又不会少块肉,没必要较真,反正知道这女的在陆先生眼里地位特殊就行。

“没关系。”

“既然不是嫂子,以后我叫你什么?可以叫你名字吗?”

舒沫笑,“当然可以啊,我叫舒沫。”

“舒沫。”孙少权笑着念了一遍。

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尤其笑起来的样子,很有亲和力,与那晚把蔡宛玲脑袋往地上死磕的冷血权爷判若两人……

舒沫低下头,轻抿起双唇。

孙少权对她客气,全然是看在陆先生的面子上,她与陆先生清清白白,这种便宜,以后还是别捡的好,省得哪天不小心得罪人。

孙少权比陆然健谈多了,一路上问了舒沫许多问题,到最后,连她在哪儿上的小学都知道了。

“孙先生,谢谢你。”

“我只比你大五岁罢了,你开口闭口孙先生,都把我喊老了。”孙少权抗议道。

舒沫哑然,那要叫什么?

“不嫌弃的话,你可以叫我权哥。”

心里练习一次,舒沫便浅笑着改了口,“权哥,谢谢你送我回来。”

孙少权扬唇,“不客气!”

*

休养了两天,舒沫回公司上班。同事们问什么病,舒沫一律谎称是脚崴了,屁股开花,说出去肯定把人笑死!

“……舒沫,高太太给你打电话了吗?”看到她,吴姐记起纪思媛,顺口问了句。

舒沫一滞,“高太太找我吗?”

她怎么会找她?

“对啊,就前天,她问起你,好像有事找你,我把你的手机号给她了。”

一听到这儿,舒沫心里泛起一阵凉意。

难道她发现了什么吗?可她明明没过联系她啊!

随后,高远来了公司。

两人打了个照面。

“高经理。”舒沫想问问纪思媛是否已经知情,却又无从开口。

高远神色淡淡,“身体好些了?”

“嗯……”

“那就好,今天会比较忙,做好心理准备。”他说完,直接回了他的办公室。

区别于那天的关心,他一下子疏远好多。

舒沫回到自己的座位,对着电脑发了会儿呆,她抬起头往经理办公室望了望,高远正全神贯注地打字。

看他的样子,应该没问题吧?

临到下午下班时间,纪思媛又来了。

一对上她的视线,舒沫暗自紧张。

纪思媛先打招呼,“小舒今天来了啊,怎么样,好些了吗?”

她虽是笑着,舒沫却总感觉毛毛的,“好多了,谢谢高太太关心。”

“这两天你没来啊,听说整个业务部的同事都为你担心。”纪思媛眸底藏着锋利的光,“我家高远也是。”

舒沫的心重重跳了下,扯出个僵硬的笑,“真是不好意思,让大家担心了……”

舒沫不像陆然那样,喜怒不形于色,她的惊讶,纪思媛看在眼中。

“对了,公司的百年纪念晚会是在下周吧?”

舒沫点头,“嗯,下周二。”

纪思媛笑里藏刀,“还真是期待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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