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雪的目光微冷,赵莲心的心思实在是太好猜了,不过就是一面嫉妒她能嫁进镇国公府,一面又忍不住要给她添堵,萧潜本就有着“克妻”的名头,而她才跟他定下亲事,这边就差点死掉,若是一般的闺秀怎么可能会不害怕,就算她或者嫁给了萧潜,成日里惶惶不可终日的想着什么时候会被丈夫克死,这样的女子又怎么会得自己的丈夫的喜欢。

“谢谢母亲的关心了,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恋雪的后福还在后头呢!啊,对了,刚才恋雪去祖母那听说祖母要给父亲聘一个良妾,恋雪在这里恭喜母亲,又多了一个妹妹,不过母亲也得多努力才行,毕竟父亲的子女实在是太少了!”恋雪的眼里散发着淡淡的光,真还当她是在通州时那个无依无靠的人吗?

赵莲心到底功力不济,被恋雪戳中了痛处,一时变了脸色。自从通州的那个孩子掉了之后,她一心想要再次怀上孩子,可是不管是吃药还是求神拜佛,到如今肚子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了,她急,那夏家老太太更急。

虽说夏恋雪和夏翎是大房的嫡子嫡女,但夏老太太这个祖母并不喜欢二人,因而就连夏老太太也是一心盼着赵莲心的肚子,可是左等右等,都已经四年了,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夏老太太自是动了其他的心思。

“你——”赵莲心的目光狠狠的射向恋雪,简直像是要从她身上剜下块肉来。起上可一。

“母亲如果没有什么事,恋雪想回去休息了,大夫说了我这身体还得细细调养一番!”恋雪却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自己敢着上来找羞辱,她若是不堵上她两句,岂不是很对不起自己。

赵莲心的心里万分气闷,如今她还真不能将恋雪怎么样,先不说她背后的长信侯府,就连她以为能够拿捏住夏恋雪的婚事也泡了汤,嫁地还是四大勋贵世家的镇国公府,还得了皇上亲赐婚,她若是再动手那简直就是自找死路。

“去吧!”这两个字赵莲心简直就像是牙齿缝里绷出来一般,那握着茶盏的手青筋毕露。

恋雪只微微一笑却是退了出去。

她的身影才离开,里头便传来“咣当”一声,是茶盏落地的声音。恋雪微微弯了弯唇角,脚下却没有停顿。

“夫人您这是又何苦呢?”杨妈妈一面收拾地上的碎片,一面有些心疼的劝道。

“我何苦?老天爷怎么不长长眼睛啊,怎么不收了她的命去!”屋子里只剩下了杨妈妈,赵莲心便也不再顾及,狠狠的说道,“妈妈啊,为什么小贱人的命这么好,她可以嫁给镇国公世子,可是我们思思却是连孩子都没有保住,我前两日去瞧她的时候,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真是心疼死我了。”

“夫人,你别看大小姐嫁进镇国公府便是一品诰命,那镇国公府是那么容易进的吗?那镇国公夫人本就不是萧世子的亲母,大小姐有这样一个婆婆,日子又会好过到哪里去,指不定那嫁进去的命运会更加惨呢!”杨妈妈如是劝道。

赵莲心点头道:“是了,我就等着看她的凄惨生活!”

恋雪才回到东跨院,那夏翎便冲了过来,恋雪不愿意耽搁他的学业,自己醒过来后就硬是将夏翎赶下了山,这么算来姐弟俩也已经二十来天没有见面了。

“姐姐,你好了吗?还有哪里痛吗?”夏翎大大的眼睛里闪着泪花,。

“好了,姐姐没事了,翎儿别怕!”赵莲心明白自己是夏翎心中的支柱,那一回醒过来后夏翎就哭的差点背过了气去,是吕慧慧和吕悠悠好说歹说才将这小子给劝好的。

夏翎就这么定定的望着恋雪,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断的往下掉,他想留在山上陪姐姐的,可是姐姐说只有读好了书,他才可以保护好姐姐。

恋雪见他这个样子叹了一口气,拉着他进了门。

等到了明年她就要出嫁了,到时她就不在夏家了,就算想护着翎儿,也鞭长莫及,而翎儿的安全问题也是这些天她在思考的。ubn4。

回到屋子后,恋雪细细的问了夏翎的功课,见他对答如流,心里很是安慰,只是心疼他这样小,就没有了童年,可是环境如此,她也不能因为怜惜他而让他永远躲在自己的羽翼了,没有谁能够护着谁一辈子。

“翎儿,等过了年,你就六岁了,同姐姐住也不再合适,你就搬到外院去可好?”恋雪问道。

夏翎咬着下唇不愿意说话,那小小的脸上透着一股子的委屈,姐姐也不要他了吗?

恋雪见他这个样子,神色稍稍严肃了:“你是男子汉大丈夫,难道还要歪腻在内院,难不成你愿意别人说你满身都是脂粉味。翎儿,你是姐姐以后的希望,姐姐嫁人之后能依靠的也只有你,所以你要快速成长起来,然后取代爹爹成为夏家的支柱,到时候姐姐在婆家的腰杆子也会挺直起来的。”

夏翎的目光微闪,恋雪心知是说动他了,便也不再开口,只静静的等着他想通。

好半晌,夏翎才用力的点了点头道:“翎儿知道了,就听姐姐的,等到明年的时候翎儿就搬到外院去,姐姐放心,翎儿一定会好好读书,好好习武的。”

恋雪欣慰的摸了摸夏翎的头,心里却思量着趁着这几个月的时间要将以后在夏翎身边的丫鬟好好挑选一番,而跟在夏翎身边的小厮,恋雪泽 决定拖外祖家帮忙,毕竟对于少爷来说,小厮是跟他朝夕相处的人,这样的人不但要聪明机灵还得有绝对的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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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夏家的日子不咸不淡的过了大半个月,进入十月,天气也一日日的冷了起来,燕京的冬日早早便下起了雪来,有地龙的人家也烧起了地龙。

夏家的房子每个院子里只有一间房通了地龙,恋雪大部分时间便都在这间屋子里,她的嫁期是明年的三月,也是时候窝在屋子里绣嫁妆了。

这一日,恋雪正外靠在炕上做针线,她绣地是一个兰花荷包,而不远处的大绣架上喜儿正在飞针走线,她身边的几个丫鬟中喜儿的针线活是最出色的,几乎可以媲美那绣坊的绣娘,恋雪便让她多出点力,毕竟自己的针线活只能算是马马虎虎,那些个大件的东西也绣不好。

“小姐,表小姐过来看你了!”小翠进来通禀。

恋雪挑了挑眉头,这夏思思抬起周王府也已经有五个月了,没想到她一个妾室还能回夏家。恋雪想归想,却是放下了手中的东西道:“请她进来吧!”

小翠打起了门帘,夏思思和红玉从外头走了进来。

屋子里通着地龙,红玉便上前将夏思思身上的黑色大耄脱下来,露出里面的淡粉色的绣海棠花的斜襟短袄和底下的八幅罗裙。虽说身上穿的喜庆,可是还是掩不去她苍白的脸色,那眉宇间透着丝丝郁色,似乎在周王府过的很不好!

“请坐吧!”恋雪指了指对面的炕道。

“表妹,近来可好?刚才在姨母那边听闻前段日子表妹被蝎子蛰了,现在可好全了?”夏思思扯出一抹笑来问道。

“已经好了,多谢表姐关心!”恋雪对于夏思思的这个样子到是有些奇怪,要知道夏思思在抬进周王府之前便已经剥去了那张温柔的皮相,对她更是冷嘲热讽,可是这一会似乎又变回了以前那个温温柔柔,只会在背后捅刀子的那个夏思思。

“呀,这是表妹做的活计吧,可真是鲜活啊!这一丛小草长地可真好!”夏思思随手抓起恋雪做了一半的荷包夸赞道。

恋雪的嘴角微微抽了抽,什么眼神啊,明明是兰花,兰花好吗?

“表妹,之前的事是我不好,是我不知天高地厚,还请你看在亲戚的份上不要同我计较了,我在周王府才明白,自己不过是一个妾,周王那么多的女人根本就不会把我放在眼里,九月的时候我流掉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在我的肚子里还不到……一个月,我甚至都没有发现他!”夏思思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虽然她不愿意在夏恋雪跟前示弱,可是她没有办法,讨好夏恋雪是她唯一能够翻身的机会了,她一定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

那周王府里那么多女人,周王到现在却只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如果不是他生殖有 问题,那就是那群女人有问题,要知道为了争风吃醋,女人可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所以恋雪在听到夏思思说她的孩子流掉了,一点都没有惊讶,夏思思虽然是个聪明的人,但她的见识也就只有夏家的内宅,夏家拢共就两个姨娘,那争斗怎么可能会比周王府激烈,可以说那周王府的争斗完全是宫斗级别的,心智不坚的人根本就无法存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