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母子做梦也不会想到吴婆子一张口就是这话。

穆义立马斥道,“刁奴,胡说八道,二夫人怎会做这种事?”

吴婆子哭着道,“二爷您就是借老奴一百个胆子,老奴不敢说谎啊,的确是二夫人指使老奴这样做的啊。”

汪氏则担心起来。

那日在嘉和堂内,甘氏所出的主意只是针对宁氏,无关其他。

这两日她也听到府内有关锦锦晨咒她生病一事的传言,想想还真有些道理,而且有损贱种一家的事她是乐于见到的,就由着传言散开没去管,也没去问甘氏。

吴婆子说得这样肯定,那必定是甘氏无疑了,也只那蠢货做事不够干净利落,总是落下把柄给人抓住。

放眼整个定远侯府,宁氏视女若命,肯定不会学她耍阴招来中伤穆锦晨。

氏那贱人一天到晚只知吟诗做画,根本不管这些杂事,更不会帮着她来对付宁氏。

所以除了甘氏也的确无其他人会做这事。

她之所以担心,并不是为甘氏担心,而是担心这事到最后会牵扯上她自己。

这边的事情还没摆平呢,若再扯出其他的事儿,那真是找死啊!

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又要害死老娘了。

汪氏心念急转着,并在心中将甘氏狠狠一顿骂。

她也看出宁氏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穆锦晨被人欺负。

定远侯冷眼看着汪氏与穆义,道。“这件事一定要认认真真的查,将真正的幕后之人查出来,一旦查出,即刻赶出定远侯府!”

他怀疑是汪氏指使甘氏干的。

汪氏抿了抿唇,“侯爷请放心,妾身一定会细致的去查。”

穆义一张脸黑到了极点,没想到会惹上这件事。

宁氏暂时不想再去管这件事,就对汪氏道,“老夫人,此事就有劳您去查实了。我等着结果。圆圆绝不能白白受这等委屈。”

这话说明了她的立场,对散播谣言之人绝不会姑息放过。

汪氏除了点头还能说什么,谁让她有求于宁氏。

穆义暗暗捏了拳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

汪氏母子与定远侯三人带了吴婆子离开。

临走时定远侯让宁氏放心。他会在一旁监督此事。

等他们离开之后。宁氏吩咐听霜再去将细节调查清楚。

若吴婆子是甘氏身边的心腹。宁氏是不会怀疑其他。

一个浆洗房的粗使婆子,是怎么与甘氏勾结上,明知这事要是查出来不会有好下场。为何吴婆子会心甘情愿的去做呢?

汪氏回到嘉和堂后就立马审了吴婆子,不时有消息往秋枫园传来。

甘氏极力否认,说她根本就不认识吴婆子。

可吴婆子却一口咬定就是甘氏给了她银子,指使她说那些话来中伤穆锦晨的。

双方各执一词,僵持不下。

汪氏将吴婆子打得皮开肉绽,可她依然说是甘氏所指使,绝无半句虚言,并拿她的孙儿出来诅咒。

事情是越来越明朗了。

不过汪氏未立即对甘氏下手,说还要更加详细的查查。

嘉和堂内一夜灯火通明,人人都疲惫不堪。

快到天明之时,汪氏实在是熬不住了,才躺下去休息。

还未睡到两个时辰,秋菊就进来将她唤醒,说汪灵玉来了。

灵玉来做什么?

难道是大哥大嫂让她来传消息?

汪氏立马一骨碌坐了起来,也来不及洗漱更衣,就让秋菊直接将汪灵玉请进了内室,反正是自爱侄女,用不着讲究那些礼节。

汪灵玉进了内室,见汪氏还未起床,就笑着道,“姑母您可真是好福气,都快到正午了,您还没起床呢。”

这话太夸张了些,此时也不过才辰时。

汪氏掩嘴打了哈欠,嗔,“你这孩子一来就笑话我,我哪儿有那好福气哟,这不是一夜未睡才刚躺下么。”

“姑母,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一夜未睡呢?”汪灵玉在床前的锦杌上坐下,好奇的问。

“唉,没什么大事,就是有那几个不安分的在乱嚼舌根子。对了,灵玉你今日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汪氏将话题转移。

汪灵玉笑着点头,将两张大红色的贴子递向她,“我是奉了公婆之命,特意来送贴子的,一张是给您和姑父,一张是给大表哥表嫂。”

“胡府要请客?”汪氏问。

“是啊。”汪灵玉点头并解释,“铭儿上回生病,京中大多数人家都备了厚礼前去探视了,包括姑父与大表哥大表嫂。

如今铭儿病好了,公婆特别高兴,就说要大摆宴席,一来谢礼二来也是庆贺铭儿痊愈呢。”

“怎么铭哥儿当时病得很重?”汪氏讶。

胡铭那日抽风她是知道的,不过小孩子抽风很常见,只

要吃两剂药就无事了。

加上当时她也病了,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汪灵玉听她这样问,面上就有了不悦之色,“何止是病得很重,向院使和几们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呢,差点儿……

幸好那日有姑父出手相救,铭儿喝了两剂姑父开的药,立马就好了。“

姑母倒不如外人关心铭儿,哼!

“什么?是你姑父开的方子?”汪氏再次被惊到。

“当然,姑父开的方子被大家称作是奇方呢,因姑父说有什么誓言不能为人治病,是大表哥家的圆圆代述姑父之言,很了不起呢。”汪灵玉认真的说道。

“这话要是别人说的,我可能不会信。”汪氏摇头。依然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记得斐氏说她的病也是老东西看的,现在铭哥儿的病又是他看的,还有我自己这病也是老东西出手救治的。

这样说来,这几十年老东西还真的学出名堂来了,只是平日里不愿显露,到了迫不得已的关键时刻才会用上。

汪灵玉点点头,道,“这事要不是我亲身经历,我也不太相信姑父会看病。”

不过,她倒没像斐氏一样来刺激汪氏。问定远侯为何不将这事告诉她。

汪氏就笑笑。“你姑父为人低调,平日不张扬。

不过我倒知道为何向院使不愿意来给我瞧病,原来是你姑父得罪了他啊。”

“是呀,当时向院使气得脸都紫了。不过再气也没用。谁让他没本事治我们家铭儿的。幸好那天古老先生在。说姑父开的方子能用,不然铭儿还不知要受罪到何时呢。”汪灵玉应道。

想起当时之时,她对向南天还是满腹的怨言。

自己没本事也就罢了。还要阻挡别人治病,真是可恨。

汪氏好奇起来,就问起当时治病的经过。

汪灵玉就详细说了,最后道,“我公公很少夸人,这回却将大表哥家那孩子狠狠夸了一番,说她聪慧非凡,胆量过人,长大后定有出息,很是看重的意思呢。”

而且她还看出来,公公好像有意想与大表哥家结亲呢。

不过,她可瞧不上那丫头。

那丫头虽然生得水灵灵的极可爱,也机灵聪慧,但宁氏那样粗鲁野蛮,这丫头长大了肯定也是个野蛮的。

可不能让铭儿娶个蛮妇回来,那会让铭儿受一辈子委屈的。

幸好公公只是有那意思未说出来,如何真要提,她一定要反对。

又或者提前为铭儿选个温柔贤淑的姑娘,先将亲事定下来。

胡铭虽然才七岁,但这年纪就将亲事定下的并不少,故汪灵玉也生了这想法。

“哼!”汪氏冷冷哼了下,不置可否。

汪灵玉眸子转了转,将声音稍稍压低了些,问汪氏,“姑母,外面那些传言可都是真的?您可真够狠的呀,往自己面上泼茶水也就罢了,还打自己的脸,还留了手指印,这要是我一定下不了手的,那得多疼啊。”

“灵玉,够了!”汪氏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狗,嘶声吼。

短处被揭,换做是平日,她定将汪灵玉好好一番训斥,况她还一直在记恨着汪灵玉。

那日明明还送了信过去,让汪灵玉帮着整治宁氏,可结果宁氏毫发无伤的回来了,而汪灵玉那边一点儿消息也没。

自己病了也没见她伸头来瞧一眼,真是个不懂事的。

可现在有求于汪正奎,说不定到时还需要汪灵玉帮忙去求太子妃,不敢得罪了,只能忍着满腹的火气说了四个字。

汪灵玉掩嘴轻轻笑了下,然后晃着她的胳膊哄,“好啦姑母,别生气了,我这不是和你开玩笑嘛。

姑母您好好休息吧,我将另一张贴子给郡主好边送过去,到时您可一定要去啊,我先走了。”

说着,汪灵玉就起身离开了。

去,去你个鬼啊,老娘到时去了还不得被人笑死!

汪氏将枕头狠狠砸在地上,怒!

往后她也不用出门了,省得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死。

汪灵玉去秋枫园送贴子,说了些感激的话,又将穆锦晨夸了一番。

女儿被夸,不管是真是假,宁氏都十分高兴,答应到时一定会带着穆锦晨去赴宴。

汪灵玉离开没多久,听霜就带着消息回来了。

吴婆子能与甘氏勾结上,全因她有位烂赌的儿子。

她儿子七日前欠了赌债被人逼得走投无路之时,有位男子出现替他还了赌债。

男子是甘氏的一位远房表哥,二人还曾经议过亲的,后来不知是何缘故未成,甘氏嫁了穆义,表哥也另娶,但两家还有往来。

中伤穆锦晨那些话全是表哥告诉吴婆子,让她在定远侯府传开,为甘氏报仇,并许诺吴婆子,若做得好,到时甘氏还会另有赏赐的。

但也警告吴婆子严守秘密,不要将这事说出来。

宁氏听完消息在沉吟。

此事看起来合情合理,但又好像有哪儿不对,要真的说哪儿不对吧,

好像又没。

她本想将吴婆子提过来再问问,但想到此事交给了汪氏,且忍了下来,只是让听霜想办法找到甘氏的表哥,将这件事查清楚。

到了晚膳时分,听霜还未回来,倒有件不好的消息传来,吴婆子伤势过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