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凌厉的眼神依次从知琴与穆珍二人身上扫过。

面对穆珍时,她毫不掩饰心中的厌恶。

她厌恶的表情深深刺痛了知琴的心。

知琴暗恨汪氏的同时,也深知此次穆珍难逃一劫,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念头刚起,汪氏就沉声喝道,“知琴,你可知错?”

“奴婢知错!”知琴身子一抖,双腿发软,情不自禁就给汪氏跪了下去。

“哼,知错就好。”汪氏冷冷的道,然后瞟了眼穆珍,对知琴道,“知琴,郡主是何等的身份,郡主腹中的胎儿更是珍贵无比,若郡主真有什么闪失,穆珍就算千条命万条命也抵不了的。

你也瞧见了,就因穆珍那一撞,让郡主举家都要搬离,我们定远侯府如今也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

为了给郡主一个交待,也为了咱们府中的安定团结,穆珍必须受到惩罚,否则往后还不知会惹出什么惊天的祸事来。”

一条又一条的大道理往穆珍身上砸着,令知琴透不过气来。

她将求救的眼神看向氏。

此时出头,无疑是招骂。

氏想装作没看见,但又不可能。

她只得抿了抿唇,硬着头皮道,“婆婆,昨日我已带着知琴和珍姐儿去了秋枫园,郡主已十分明确的告诉我们不再追究这件事,不会怪罪珍姐儿,婆……”

“呸,我还没说你呢,你倒好意思开口!”汪氏挥着手打断氏的话,黑着面骂道,“你是珍姐儿的嫡母。明知她和正常的孩子不一样,为何不令人看管好她,让她四处乱跑惹事儿。

我早提过将穆珍送去乡下的庄上养着,是你一再的向我保证她不会惹事,将她留在府中,如今她惹了事,你就该担责。

郡主离府。你可知道我这老脸都丢光了。这全都是你的过错,这回不仅要罚穆珍,你也跑不了。”

当初汪氏见穆珍是个傻子时。就想让人将她送走,免得留中府中丢人。知琴就去找氏,逼着氏去求汪氏将穆珍给留了下来。

今日穆珍出了事,汪氏自然是要搧嘴的。

而且汪氏满腹的怒火无处宣泄。眼下找到了出气的地方,自然要好好发泄一番。

知琴此刻已经绝望了。连氏都要被罚,那还有谁能救珍姐儿呢?

她想到了宁氏。

但她知道汪氏不会给她机会去向宁氏求救的。

氏一脸坦然的看着汪氏,道,“婆婆言之有理。珍姐儿是我的女儿,她做错了事,我这做母亲的理应受罚。请婆婆惩罚吧。”

汪氏冷哼一声,正欲开口唤人来责打氏。甘氏赶紧开口了,“娘,您先消消气,这件事其实不能怪三弟妹。当初留下珍姐儿,那是三弟妹心地仁慈,而且这几年她对珍姐儿管教得也特别好,从未出事。

这回珍姐儿忽然冲撞郡主,只能怪知琴和如意没看管好,要罚也该罚她们,娘您就饶了三弟妹这回吧。”

面对甘氏的相帮,氏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甘氏回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但汪氏并不理会甘氏之言,冷冷的道,“不管怎样,身为穆珍的嫡母,氏都难辞其咎。”

“婆婆说得是,我甘愿受罚,只求婆婆能饶了珍姐儿这一回,往后我会更加严厉的管教她,不再让她惹事,求婆婆大发慈悲。”氏说道。

然后给汪氏郑重的叩了三个头。

汪氏并不为所动,接下来就宣布了对几人的处罚。

氏被禁足三个月。

如意杖三十,然后卖出府去。

知琴被杖二十,穆珍杖十,然后送去乡下田庄,终身不得回府。

大人被打十下都够受的,何况一个几岁的孩子,这根本就是要了穆珍的命。

就算没有打死她,像她这样又傻又不得宠的庶女,在田庄是绝不会有人拿她当人待的,也无异于去送死。

所以总而言之,汪氏此举就是想要了穆珍的命。

知琴哭着向汪氏求情,额头都被磕出了血来,但汪氏却不动分毫怜悯之心。

到最后,汪氏反而道,“知琴啊,你也莫怪我心狠,实在是穆珍此次闯的祸太大。我若不罚她,实在是难以向郡主交待的。”

知琴就道,“可是郡主已经答应不追究这件事儿了……”

汪氏嗤笑一声,道,“知琴,你也太天真了,郡主若真的不追究珍姐儿的过错,她又怎会离府?唉,知琴,我也难做啊……”

这句话很耐人寻味,既暗讽了宁氏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又暗指她这样做是受了宁氏的逼迫。

所以呢,知琴要恨就得去恨宁氏,而与她汪氏无关。

一句话就将所有的过错推在了宁氏身上,她撇得一干二净。

宁氏离府这件事,被她和甘氏利用得淋漓尽致。

经汪氏这样一点拨,知琴恍悟,认为宁氏真是小人,当面答应得好好的,可一转身却这样逼汪氏对她们母女下毒手。

果然是毒妇,竟对一

个孩子下这样的毒手!

知琴眸子顿现对宁氏满满的恨意,恨不得化身为毒蝎,前去蜇死宁氏。

甘氏与汪氏没有错过知琴眸中的恨意,二人得意的扬了唇角。

就在知琴发愣之时,汪氏已唤了婆子过来,要拉穆珍下去杖打。

知琴赶紧上前去护着,可很快就被凶悍的婆子们给拉开。

“珍姐儿!”知琴看着被婆子们拉走的穆珍,撕心裂肺的喊叫。

懵懂无知的穆珍见知琴害怕慌张的样子,她好像明白了一点儿什么,开始在婆子们的手中挣扎,并向知琴伸向小手,口中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似在向知琴求救一样。

“求老夫人饶了珍姐儿。求您了,奴婢愿替珍姐儿受罚……求您了……”穆珍此举无异于是向知琴的心口上撒盐,拼命的向汪氏磕头求情。

见汪氏面不改色,她又求氏和甘氏,但都于事无补,眼看着穆珍被拉出了东次间。

就在知琴起身准备向外面追去时,东次间的帘子一动。宁氏娇美动人的脸庞出现在众人眼前。

只是宁氏娇美的面上布满寒霜。

宁氏身后是周嬷嬷和听风。她们二人手中牵着穆珍。

“郡主,你怎么来了?”见到宁氏,汪氏与甘氏二人均大惊。

为了提防宁氏前来救下穆珍。汪氏之前命人去喊氏三人时,都未言明是何事。

而且氏三人来嘉和堂只有一盏茶的功夫,宁氏怎么就赶到了呢?

“本郡主若不及时赶到,珍姐儿可就要命丧老夫人的棍棒之下了。”宁氏冷冷的说道。

这句话说得极不客气。

她已经说得十分清楚。不再追究穆珍之过,可汪氏仍然揪着此事不放。令她十分反感和愤怒。

汪氏讨厌穆珍,这可是定远侯府公开的秘密,她岂能不知,怎能任由汪氏平白无故的伤害一条性命?

更何况还是借她的手来取。更不能容忍!

宁氏能及时赶到,幸亏是白蔹无意中见到氏带着知琴母女二人来嘉和堂,她赶紧回去将此事告诉了穆锦晨。

穆锦晨忙说给了宁氏听。

经宁氏和周嬷嬷一分析。预料穆珍要出事,就匆匆赶了过来。正好在嘉和堂门口处拦下了穆珍。

宁氏毫不客气的冷讽令汪氏面色黑了黑。

但知琴心中却又燃起了希望之火。

而就在这时,定远侯也掀了帘子进来。

他是宁氏让听霜过去请来的。

府中真正能压制汪氏的,也只有他了,而且有些话当着他的面说清楚,不用担心汪氏再拿这事做章。

见到定远侯,汪氏知道今日的计划又要被打破了,心中恨意滔天,却还要强作笑脸道,“郡主,珍姐儿闯了大祸,老身只是依着家规罚她罢了。”

“不知珍姐儿闯了什么大祸?”宁氏沉着脸问。

“珍姐儿冲撞郡主,令郡主心生惧意不得不离府,一个小小庶女逼得世子夫人要离府而居,这可是天大的罪过,老身若不罚她,其他人万一有样学样,那府中还不得乱了套。”汪氏肃了脸色,十分认真的说道。

“老夫人错了。”宁氏摇头否定汪氏之言,道,“首先珍姐儿并未冲撞于我,她只是想向我要吃的,其次我离府是早就决定好的,与珍姐儿没有半点儿关系,所以老夫人你不可罚珍姐儿。”

汪氏欲开口争辩之时,定远侯已经沉声喝道,“夫人,郡主已经说得十分清楚,你还想做什么?难道你非要将珍姐儿置于死地不成?”

这句话定的罪可不小,汪氏忙否认,“妾身怎会有这想法。”

“哼,没这想法最好,不管怎样,珍姐儿都是我们穆家的血脉,我们是她的长辈,都该护着她。”定远侯厉声道。

宁氏该说的话都说清楚了,就起身告辞。

知琴连忙对着宁氏郑重的叩头,真诚的说道,“郡主,奴婢多谢您的救命之恩,来生奴婢定当做牛做马报答您。”

因着知琴通房的身份,加上穆礼那次因房劳而病重,宁氏对知琴是不喜欢的,但自从穆珍出生之后,宁氏对她的看法开始改观。

她可能是破坏了氏夫妇的感情,但做为母亲,她是尽心尽责的,是位合格的母亲。

“起来吧。”宁氏亲自搀了知琴的胳膊,将她扶起,正色道,“知琴,我不用你报答,但你往后一定要照顾好珍姐儿,千万不能再让别人有害她性命的借口,你和珍姐儿此生能做母女也是一种缘分,一定要珍惜。”

这话很直接的在讽刺汪氏。

既然汪氏能借她的手加害穆珍,她又何必给汪氏留颜面。

宁氏在汪氏杀人的眼神中离开了嘉和堂。

汪氏的计划再次流产,忍不住吐了口黑血。

三日之后,穆锦晨与宁氏、宁古伦启程去碧波院,穆仁送她们前往。

古氏等人前来送行。

王宝英拉着穆锦晨的手依依不舍的话别。

而穆琳

则拿着一个包袱,红着脸走到了宁古伦身旁,轻声道,“古伦表哥,这是送你的。”

王宝英眼角的余光正好瞥见这一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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