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痕看着姐姐,内心深处在疯狂的叫嚣着,姐姐啊姐姐,为什么你偏偏要做唐世钊的一名杀手?你可知,你是拿命在玩火?

就在这时,一直在认真练习扔飞镖的王雪也不经意的瞥见了唐痕,她的脸色忽然一变,眼眸深处有复杂的眸光在疯狂窜动着,有激动,有惊诧,更多的则是欣慰。

她的眼神只在唐痕身上停留了一秒不到,就赶紧将视线收回,免得被人看出什么端倪。

唐痕多想大叫一声,然后扑到姐姐怀里痛哭一场,告诉姐姐,没有姐姐的这段日子,他活的有多难有多苦,但是他不能这么做,一旦被唐世钊发现他们是亲姐弟,那么他们姐弟俩想办法混入唐家的事迹也会被唐世钊顺藤摸瓜查出来。

到时候,死还是其次,重要的是他们姐弟俩都死了,王家大仇谁来报?

“老爷,我来了。”唐痕稍稍稳住了心神,走到唐世钊面前,伏地一拜。

“唐痕,这几天去上学,还习惯吗?”唐世钊开口问道。

“习惯。”唐痕开口答道。

“好。”唐世钊满意的点点头,“我听子琳说,你学习很用功?”

“唐痕不敢有负老爷重望,一定会加倍努力学习。”唐痕开口答道。

“唐痕,你可知我让你去子义身边,并不只是让你单纯做一个陪读书童那么简单。”唐世钊话锋一转,开口说道。

“老爷请说,唐痕一定不负老爷重望。”唐痕开口说道。

“我想让你留在少爷身边,将来辅佐少爷继承唐家少主之大业,这任务并不简单,你是少爷身边的人,必要的时候可能需要牺牲你的性命来护少爷周全,你可愿意?”唐世钊开口问道。

唐痕心中一震,果然是这样!和他料想的完全没错,唐世钊让他留在唐子义身边,果然是想让他辅佐唐子义继承唐家少主之位!

听到这话,一直在练习飞镖的王雪,身子也不禁微微一抖,只是一瞬,她便又立刻恢复正常,继续练习扔飞镖,并未被人瞧出任何端倪。

“唐痕就算粉身碎骨,也誓保少爷周全!”唐痕朗声答道。

听到唐痕的回答,唐世钊很是满意,点点头,道,“很好,但是要想保护少爷,光有这份忠心还是远远不够,唐痕,我要你从今天起,白天陪少爷上学,放学以后就来北院接受各种训练,这对你来说会很苦,你能坚持下去吗?”

“唐痕愿意!”唐痕心中暗自窃喜,赶紧朗声答道。

一喜,自己不用留在北院当杀手,而是可以继续留在唐子义身边。

二喜,从此以后能来北院接受各种训练,这对唐痕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三喜,能和姐姐重逢,至少知道姐姐还活着,这对唐痕来说已是天大的恩赐。

“如玉,以后他就交给你了,替我好好培养他,不许放水,训练的强度就和其他八人一样。”唐世钊转过头,对那个站在他身边的马尾女人说道。

“是,老爷。”如玉开口答道。

“唐痕,以后如玉就是你的教官,你必须听从她的一切安排,你从现在就开始训练吧。”说完,唐世钊便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看见唐世钊离去,如玉上下打量了唐痕一番,朝王雪的方向指了指,道,“你和如针,如石一组,以后每天六点,我要在这里准时看见你,什么时候训练完,什么时候吃饭和睡觉,明白?”

唐痕愣了一下,如针,这就是唐世钊给姐姐的赐名吗?

“如针,这小子我先交给你,我要你在一个月之内,让他学会所有我教你的东西。”如玉开口说道。

“是,如针会竭尽全力。”如针看了唐痕一眼,就算如玉不说,她也会不遗余力的将一切所学都交给唐痕,因为唐痕是她的亲弟弟。

“开始训练,九点我会来检查成果,认真的可以去吃饭休息,偷懒的挨十下鞭子,然后给我继续练到十二点。”说完,如玉便大步走了出去,留下九个年仅十岁左右的小孩在屋里,各自练习。

如玉走后,唐痕看着姐姐,眸光拼命的闪动着,泪光盈盈,恨不得立刻跟姐姐一诉相思之苦,谁知如针却只是冷漠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叫唐痕?”如针看着唐痕,开口问道。

这是姐姐第一次用如此冷淡的态度跟他说话,那口气,就像在询问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是。”唐痕点点头,他当然明白,姐姐绝不是没有认出他来,相反地,第一眼姐姐就认出了他。

可是他们不能在这种情况下相认,至少不能在有外人的地方,所以他们只能假装对方是陌生人。

“很好,唐痕,如玉姐把你交给了我,那么我会用我的方法来训练你,你只能服从和照做,不能有任何异议。”如针看了唐痕一眼,指了指远处的沙袋,“去,给我打沙袋,直到沙袋被你打坏,或者你的手被沙袋打烂为止!”

“是。”唐痕应了一声,往沙袋的方向走去。

唐痕并不怪姐姐和他才刚重逢,就对他如此严厉,相反地,他很清楚,姐姐之所以严厉的训练他,完全是为了他好。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若能练得一身好本领,以后他在唐家的日子也能轻松得多,也不会这样随便的任人欺负。

“砰!砰!砰!”

唐痕的手一下下用力击打在厚重的沙袋上,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也没有人教给他任何技巧,只是单纯的用拳头去击打沙袋,就算是铁打的手也经不住这么折腾,更何况用肉去搏,不一会,唐痕的手背便已磨破了皮,鲜红的血染在沙袋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看着那个新来的小孩被这么折腾,站在如针身边,那个年纪和如针差不多大的少年开口说话了,“小针,你对那个新来的是不是严厉了一些?”

“如石,我对他严厉,也是为了他好,而且如玉姐交代的事,我可不敢偷偷放水。”如针开口说道。

“哎……”如石摇了摇头,叹息道,“……小针,你对你自己严厉也罢,何苦折腾那个新来的,他看上去年纪比我们小了好几岁。”

“对他严厉,也是为了他好,想在这个大宅子里生存下来,不学点真本事早晚都是一个死,现在对他的怜悯,将来就是害他。”如针冷声答道。

如石愣了一下,觉得这话虽然听起来不近人情,却是字字在理,于是也不再和如针辩驳,转过身去,继续练习起来。

想想他们这八个人,哪个又不是小小年纪就来到唐家的这个大院子里努力拼搏,为的也只是能够活下来,仅此而已。

他们八个虽然来自不同的地方,却都无一例外是被无父无母的孤儿,被唐世钊捡回唐家,唐世钊救了他们的命,给了他们新的生活,赐了他们新的名字,所以他们的命也是唐世钊的,这一生都必须做好准备,随时要为唐家的主子牺牲性命也在所不辞。

只是,他们就算经过再多的训练,身体和意志被磨砺的再坚韧,他们骨子里却仍然是一群十岁左右的小孩子,受伤了会流血,也会流泪,夜深人静的时候,会偷偷地哭泣,想家,想念那些早已死去的家人。

只是北院实在太残酷,这里的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就连他们八个,也将在接受了半年的魔鬼式训练以后,进行一次淘汰赛。

八个人,只能有四个人留下来,输掉的四人,将会连同自己的性命一起输掉。

就这样,两姐弟踏上了复仇之路,潜伏在唐家十余年,酿制了一场惊天阴谋,终于一招得手,然而,复仇过后,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或许只有他们自己才最清楚。

——全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