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已经起风了,不时有一阵凉风从缝隙里灌进来,火苗像是受了惊似的摇摆了一下,但还是没有能熄灭。又一个闷雷过后,外面便响起了雨点声,只几秒钟工夫,暴雨降落了。外面的凄黑世界陷入一片嘈杂之中,彷佛是来自地狱的一支幽冥曲,唤醒了觉睡在深山里的怨魂。

我起身添了些柴火,又躺回了睡袋,慢慢地困意上来,不知不觉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睡到了什么时候,隐隐约约感觉有人在推我。我意识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毕竟这是在深更半夜的油茶作坊里,我心里一阵疑惑,冷不丁的睁开眼,看到了一张苍白的脸,阴森森的特别恐怖,我想马上爬起来拿家伙,却一把被按住。

“嘘!天羽别出声!”

哎呀,吓死我了,原来是刘潇儿!火堆还没有完全熄灭,微弱的火苗映照在刘潇儿面孔上,使人感觉像是一张鬼脸似的。不知刘潇儿发现了什么,神色极为惊恐!

刘潇儿拉着的手臂,指了指大堂后面的厢房,语气稍稍有些颤抖,轻声对我道:

“天羽,你听!”

我一下子坐起来聚精会神地听着大堂后面的厢房里有什么动静。

过了一会。

忽然!

噔!

这一声非常清晰地从大堂后面传来,紧接着又是一声,噔!就好像是上下楼梯的声音!

我一下子拉起睡在我旁边的张子明,张子明被我这么一拉扯,吓得他全身一抖。

原来张子明早就醒了,静静地躲在睡袋里在听那声音。我心想这小子太不厚道了,也不叫我,还是刘潇儿更警觉。

可能是因为张子明说话大声了一点,惊动了那事物。很快就听到大堂后面的厢房那边连续地传来了‘噔!噔!噔!噔!’的声响,让人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就在这时从我侧面划过一个人影,一只手突然抓住我手腕,我猛然回过头,原来是孙教授,把我吓一大跳!

随着我们这边又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大堂后面的房子里又连续传来那上下楼梯的声音,然后便消失了,只剩下大堂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

孙教授对着我们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压着嗓门轻声说道:

“走,我们去看看。”

张子明勉强地说道:

“这个,会不会是那什么啊?”

“什么?”

“鬼…啊!”张子明咽了咽喉咙说道。

本来还没往那方面想,张子明这么一说,我感觉自己的头发一下子就竖了一起,不知不觉大家往一处挤了挤。

“子明,你就知道瞎说,鬼上下楼梯有声音的吗?”

“哎哟,潇儿你说得对哦,我们别自己吓自己,子明,你这混小子这几年算是白混了,深受革命的教育,还信什么鬼神。”

“潇儿,天羽哥,我在喜马拉雅山下的那几年,听了看了不少恐怖的事物,有的东西你根本想不透,神乎其神的。”

“别争论这些没用的问题了,我们现在去看看。”孙教授打断我们道。

我心想之前真应该到楼上去看看,心里虽然对张子明的言论毫不在乎,但那都是假装的,如果真冒出个那什么的就不得了了!

在连绵起伏的大山凹中的一个破旧的作坊里,半夜传来上下楼梯的声音,任谁再胆大,第一反应肯定都是心头一惊,不过我心里始终坚信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鬼怪的,很多解释不清的恐怖事物只是暂时还没有发现它其中的奥妙,总有一天还是会真相大白的,爷爷辈常说的一个故事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以前在大山里守庄稼,半夜发现玉米地旁边的草丛中有一团一团的火苗在跳,发出幽蓝的光亮,时有时无,时近时远,好像是别人手中的一只蜡烛,第二天一看,原来昨晚有光亮的那处地方有几个小坟墓,于是他们一直以为那是鬼魂点灯,也就是鬼火。长大后我明白了,那是磷的自燃现象,就解释给他们听,他们总会摇摇头,对那是鬼火坚信不移。

张子明取来了几把探铲给我们,用于防身,我和孙教授走在前面,我探进厢房,里面除了之前发现的那半缸茶渍之外还是什么都没有。

我用手电筒扫了一遍,孙教授拉了我一下,指了指厢房尽头。那扇门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打开了!记得之前我们看过里面之后是关上了的,是谁打开的?

孙教授看了看我们,气氛一下子更紧张了,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手心里捏出了冷汗。

我走进厢房尽头的小房子,用手电筒迅速地照了照里面,除了那张连接着二楼的古老的旧式板梯之外还是没有什么。我在心里给自己壮了壮胆,走到板梯下面,用手电筒向上面照去,手电筒的光线消失在板梯尽头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