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甫一见面,从开始的惊讶,到有些慌张,容琦手一动,竟忘记了自己还握着一块正在绣的绣品,上面的绣花针结结实实扎在她的手指上,她不由地“啊”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拔出针,将那块绣品放在了桌上。w w w.q u a n b e n.c o m

本来不知道要如何开口说话,现在正好水到渠成。

容琦惊慌中竟没有现临奕已经走到了她身旁,低下头看她手指上的伤,他浓密的睫毛垂下来,看到她狼狈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

他的笑容,优雅地如同极美的山水,清丽脱俗,难描难绘。

容琦极害怕言情小说里那种情节,借着一个不起眼的小伤含情脉脉,她慌忙将手藏在袖子里,还好临奕也不是那种肉麻的人,只是看看她并无大碍,目光便落在她绣的东西上。

这下不得了,容琦恨不得马上将那绣帕抢过来,临奕却已经先她一步将那东西捡了起来,细细地看,“以前不知道,你还会绣这些东西。”

容琦面颊猛然之间热起来,事已至此想遮掩都来不及,那歪歪曲曲的针眼背面一团团的乱线,他全都看见了。她只能视死如归般定下心神,看着临奕那完美的侧脸,“我不会,那是瑾秀刚刚教我的,绣了几下就没了耐性,我小时候也想做一个淑女,可惜包括琴棋书画在内,只是学个皮毛就厌烦了。所以想在我身上掘出什么贤能来,恐怕是不能了。”

那团团乱糟糟的线头和临奕绝美的身姿相比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就似他的从容冷静和她的无拘无束。

等到临奕坐上皇位,她就不能再是那个奢华纵容的长公主。

临奕笑笑。“一个人地贤能不是要会这些东西。”他地眉宇如山脉般悠长。他似乎颇为知晓她刚刚说那句话时。嘴笑细小地表情。

她疲惫中。带着几分地忧虑。只是她自己尚不明白。这种情绪到底从何激。大概是从她决定要站在他身边开始。她开始肩负过多地重担。她将自己陷于两难地境地。且不跟任何人说起。

“一切都准备好了。攻进皇宫避免不了激战。但是不会太长地时间。”他墨黑地眼眸看着她。“任何人都可能为这场战争付出代价。不管是什么结果。不会是单纯因为某个人地缘故。”

他地目光闪亮。修长地手指挽起容琦地手。“你站在我身边。不是因为别地。而是因为你是我地妻子。”

没有其他地原因。只是你早已经成为了我地妻子。夫妻之间本该生死相依。

不论结果如何。你地选择都没有错。

大战之前,他来这里对她说这些话。要告诉她的只是这一点。

不管得到什么结果,那都不是她的过错。

他给了她一个确切的位置,一个站在他身边地位置。

容琦垂下头微微一笑,“你一直以为你并不将这放在心上,成为我的驸马你不过是被强迫。我们的关系并不算是正常的夫妻。”

临奕微微一笑,“若不是。就不会有今天。”

若没有彼此的期待和信任就不会有并肩站在一起地一天。

临奕的手离开时,容琦手心里多了一样东西。

临奕微微一笑,“金国地圣祖皇帝东临碧你应该知晓。他是我一生中最尊敬的人。”

“我亲眼看着我最尊敬的人死去,他一手建立的国家顷刻之间被人瓦解,我却被迫远离这战端,当时我想,我不应该离开。我应该尽我所能守护他留下来的基业。可是我也知道,那时的我没有能力战胜楚辞。我只能等待,等待我羽翼丰满。再夺回这一切。”

临奕顿了顿,“这些年,不光是我,许多人都活在楚辞的阴影之下,到了今天,这些都该结束了。”

他地手指划过容琦地面颊,“以后的路还很长,你和我都要学着坚强。”

临奕说地没错,不论得到什么结果,她也一定要坚持走下去。

瑾秀捧着沏好的茶水走进来,碧色地茶碗里面是一朵慢慢盛开的花朵,花瓣渐渐开放散出阵阵的清香。

临奕道:“这是雨前的蔓葵,喝一些可以安神,我小时候有人采来一些送我,虽然味道不是很好,但是是我最喜欢的。”

容琦端起茶碗在嘴边轻轻一抿,那淡淡青色的茶水喝起来清香中带着一股淡淡的苦涩,就像是轻咬着那嫩绿的树叶般,想要得到那内里的香气却要一同品尝番苦涩的滋味,“以前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喝这样的茶。”

临奕笑笑,秀丽的眼眉慢慢的延伸,嘴角轻轻弯起来,仿佛想到什么,他的微笑格外的温柔迷人,“因为这源于我一个很重要的秘密。”

临奕似乎是不经意地侧过脸,他的目光落在茶水中的花朵上,“这蔓葵并不常见,茶庄只卖了一段时间就不再卖,因为这种茶的味道不佳,几乎无人问津。我小时候也是听人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才将这茶记在心上。”

“那故事,能不能告诉我?”她隐隐察觉那个故事必然对他十分的重要,她忍不住想知道个清楚。

临奕转头看着容琦那闪闪的眼眸,微微一笑着继续说,“从前有个父亲,一直对儿子十分的严厉,除了考究儿子的武功就是要求儿子将来要如何继承他的大业,唯一慈父般的关怀就是每月必然送儿子一包蔓葵,偏偏那蔓葵的味道又十分不佳,儿子只是怕父亲责难才每日必饮,后来在儿子还年少的时候,父亲就病死了,那时候儿子虽然沉浸在悲痛之中,却仍旧想不明白这蔓葵的真正含义,没有父亲的生活,儿子开始将这蔓葵也遗忘在角落里。”

“直到儿子的人生经历了许多坎坷的悲喜,他重新回到小时候生活的地方,想起往事种种,本想找酒解愁,却意外地现了父亲曾亲手种的蔓葵还顽强地盛开着,他采了几朵泡在茶里慢慢品尝,那时候他才明白,那茶水中淡淡的苦涩味道恰如他的半生,在得到一样东西的同时,还要品尝的是它的苦涩。”

“再后来,他也有了儿子,那孩子虽然是他心中一个难以解开的结,从外人看来他甚至不将那孩子放在心上,可是他却和他父亲一样,将这蔓葵送给他的孩子。”临奕含笑道:“我开始也并不喜欢这茶,后来才慢慢习惯。”

容琦紧紧地看着临奕,想从他那云淡风轻的脸上看到许端倪,她相信那从容的眼眸深处一定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苦涩。

临奕的身份一直都是许多人想要探究的秘密,那一盏看似平常的蔓葵茶,实则代表着浓烈的亲情,这种感觉,在她经历死亡的时候,从父母紧攥的双手中深切体会过。

临奕的目光中带着许温暖,“这几日,你安心留在这里,等我的消息。”

容琦点点头,“我明白。”真到了战场之上,她便毫无用武之地。

临奕到底是什么时候走的,容琦有点记不清楚了,她本是想陪他一起处理些事务,却不想在一旁睡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那蔓葵的作用,让她睡的格外好,梦中还见到了久违的父母,直到醒过来那如温泉般流淌的亲情还在她心中盘旋。

一朵小小的蔓葵看起来却普通,其中容纳着送这茶人的苦

容琦从袖口又将那木筒拿出来,走到窗前,打开那木塞,将木筒里的鸟儿放了出去。她原本拿不定注意,现在却已经想明白了。

“瑾秀,吩咐下去,做几盘精致的点心拿上来。”

瑾秀顿时欣喜,公主这几日对什么饭菜都没胃口,今日想要点心,那自然是大大的好事,于是高高兴兴地去张罗了。

瑾秀刚刚走出门,容琦忽然想起那块没有绣好的丝帕,转身在屋子里找起来,可是几乎找遍了所有地方,那丝帕仿佛不翼而飞一般。

总不会是被临奕拿走了吧?那乱七八糟的刺绣,恐怕是她此生第一件也是唯一一件作品了。

瑾秀将厨房做好的点心端上桌子,容琦刚刚拿起一块,就听到一个笑盈盈的声音小公主。”哦呵呵,谢谢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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