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坷大师还说:“当佛陀默察生死轮回之时,用关于苦、集、灭、道所谓‘四圣谛’,系统地讲述了他的主要结论。第一谛为‘苦’,生存包含痛苦,而最令人痛苦的则是生命的无常。第二谛‘集’为苦的根源,痛苦源于生命的贪欲,贪欲又由感受而生,感受因触觉而生,依次类推,便是‘十二因缘法’,由此可知我们生到这世界中来,是由于我们前世的无明,以及我们临终时有再生的愿望,一切都咎由自取。第三谛为‘灭’,是十二因缘法的否定形式,‘完全无贪欲,则无明灭,无明灭则行灭,行灭则识灭’。第四谛为‘道’,即是痛苦消灭的道路――‘八正道’:正见、正思惟、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正定。这是唯一的解脱之道,是不朽的法则。生活能够终止痛苦的东西,不是先天潜伏在人性中的东西,而是经过有意努力而悟出来的,它的集合名词便是‘般若’。如果说基督教的地狱意味着对人的罪恶永远的惩,‘今生来世总不得赦免’,那么佛陀的教义便是给人以机会。这种机会必须与每个人的努力相关,你努力一丝,就得到一丝,悟到一点,生命就成功一点。如此解脱之人,自知生死已断。心灵与肉体却充满清净与安宁,往世与来生,便如一池净水,清澈透明。”

怀坷大师对于生死的那种领悟不拘执念、超凡脱俗,小锋听完不禁心头稍宽,但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让自己放松了一些。或许,仅仅是因为怀着尊敬之情去聆听,所以听到的一切都更容易深入听着心里吧?又或者,是因为打心底不愿接受佛家的学说,即使是已经被大师的高言所打动,也不自觉地去否定掉了吧?

一旁的雪铭却觉得怀柯大师的话有些难以接受,似有些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老人,同时双手抱着小锋壮实的胳膊。她虽不理解,但不愿意在任何场合都没有话说,便胡乱问道:“出家人都是看破生死,为何怀坷大师还要执着于生呢?“

雪铭话毕,立即召来小锋一闪而过的横眼。雪铭自知言语不敬,连忙低下头去。

怀坷大师笑道:“心未死,人又怎会死去。反观小锋和盛施主的心境,恐会心死……而致人亡。”

一番话说得小锋和雪铭两人头皮发麻。

雪铭觉得怀坷大师是那种探求无意义的事情的人,跟他说话已经是给足了面子,却没想到那老头竟然拿诅咒一般的话来欺负人,当下离开。

小锋立即给怀坷大师鞠躬示歉,道:“不晓得道怀坷大师可不可以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好聆听大师您的教诲?”

怀坷大师正言道:“快去看着盛施主吧!眼下,护雪使者在这雪域作乱,盛施主可能有生命危险!”

这时,小锋所处的地点,是在雪域的一个小村。小锋、雪铭和怀坷大师借宿于当地的一户人家,主人家见怀坷大师是出家人,花白长须更显出他阅历极深,便生出敬意,便很热情地免费招待三人。

时值夜幕降临,寒气四面袭来,偏偏这里氧气稀薄,又使人感到提不起力量去抵御这寒气,更突显了这里的寒冷。好在雪铭没有走出多远,只在主人家的院外站着,夜里的天是分外的朗,无数的星光将天空装点点精彩分层。

小锋见到雪铭独立风中,曼妙的身姿迎风傲立,别有一番趣味。但心里也疼惜,怕雪铭生出病来。连忙着大衣卸下,从背后披到雪铭身上。

雪铭眼中隐有泪水流过的痕迹,此刻在满天星光的衬托下反射出晶莹的光彩。至披上大衣,才慌忙拭去泪水。回头则见到一脸关切之色的小锋,显出一阵感动之容。但这感动持续不长,便瞬间化作两对哀怨的眼神,雪铭用她罕有的沉静语气道:“小锋,你晓不晓得,我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呢?”

小锋心喊不妙,想起相识两年,竟然都不知道雪铭的生日是在几时。当下脑筋急转,从雪铭的名字里猜出,雪铭应该在冬日出生。而雪铭这时提出这个问题,看来她的生日应该就在不远的几天里了。

虽然心里有些结论,但小锋并没有说出来,只是一脸歉然地望着雪铭。

两人陷入沉默,雪铭是有所期待的眼神,但小锋则是一脸茫然。

小锋这种茫然的神态,持续了很久了。自从离开竹塘之后,小锋脸上主要的神色便是茫然,似乎睡着时也是如此。他机械地做着一些事情,到最后无论成功、失败,都不再过问。花水的记忆灾难就是这样,小锋只是被动地帮助大家抵御那恐怖的记忆之灾,但从没有追根到底的去寻找那造成记忆之灾的原因。

小锋想起来了很多人都表示出了失望,包插他的父母,邹理先和刘菲雨。小锋因而又联想到了八十万双失望的眼睛,似乎那八十万人就一起站在广阔的花水平原上,一起用那种失望地眼神望向小锋。

那阵势,给小锋的是无限的恐怖。

想到这里,小锋不禁轻颤了一下。

雪铭看到小锋眼睛里射出的惊恐之色,显出了焦急、无奈地复杂之容。雪铭急切地问道:“小锋,你想起什么了?”

小锋摇了摇头,那些由他幻想出来的情景如沙土堆起的风景,被风一吹即散。小锋看到雪铭的眼神有些怪异,问道:“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知道,我错得太离谱了,怎么能连天下间最美丽的MM的生日都可以忘记?不过,以我至高无上的智慧,我也猜到你的生日快到了。我们明天就回武汉,不打扰怀坷大师清修了。到了武汉,再为你举办一个盛大的生日聚会好吗?”

雪铭听罢,难以自持地轻笑出来,雪铭地笑容,似乎本就是属于雪地里的风景,此刻才绽放到雪地上,有一种回归地亲切之感,令小锋有一种不忍破坏这景致的感觉,不禁退出雪铭身前三步。

雪铭的眼里又露出一丝异色,笑容消失了。小锋不禁心头一痛,他原意是保留这雪一样的笑容,却没有想到这笑容却因他而逝。

雪铭似乎已经习惯了小锋最近奇怪的心态,慢慢走到小锋身前,扑到小锋的怀里,柔声道:“小锋,我不用过什么生日的。只盼你的精神状态快点好起来,你这一年来,好像一直迷失到什么东西里面去了。人家好害怕,好担心,怕你会一声不吭地丢下我不管哩!”

小锋心中感动,自然地将雪铭搂紧了。心里却同时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为什么这份拥抱,似乎是久违了一样。回忆过往,小锋并没有少拥抱过雪铭呀?为什么,为什么对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变得一点都没有感觉了呢?

小锋的疑惑只持续了几秒钟,便被雪铭暖人的体漫所感动,再也没有去想那些令他烦恼的事情。

回到屋里,怀坷大师便讲了他们现在的处境。

在这雪域的一隅,有一伙人自称是护雪使者。他们信奉被篡改过的佛教学说,认为万事万物都俱生命,不可破坏。篡改佛学的人自称雪灭,是当世一个严厉的家伙,年约六十,披头散发,从不洗澡。因为他们变异的佛学理念,致使他们破坏建筑,毁坏交通,实为人间的一项祸害。

怀坷大师此来的目的,其实是为了与这群人进行生死大道上的辩驳,盼诸人回归安平之路。雪灭自诩深谙佛理,欲与成名已久的怀坷大师谈论佛经,却没想到被那伙人困到洞中。

怀坷大师在说这些话时,主人家也在场,他们对怀坷大师的话均点头表示认同。

主人家一共四人,一双四十多岁的夫妇,下面是一男一女两个晚辈,十八九岁,应是双胞胎,体形偏小,却也有一番玲珑机智。此时刚好寒假,从学校里放假回来。他们显是对怀坷大师的理论并不感冒,但也非常尊重老人,只是听怀坷大师说话,那女生虽偶有异议,都叫那男生及时拍手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