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卿被棂摇晃得七荤八素,却又难以挣脱,尖锐刺耳又绝望凄厉的声音在耳边不停的响彻着的,令她的心也沉入了谷底。

不能取出来吗?她没办法把命还给他么?

当!

一声轻脆的响声。

棂明明在大吵大闹着,但这个不是很响的声音发出后,棂却顿住了。

他们同时低头看去,却是苏玉卿头上的赤金祥云羊脂玉束额掉了下来。她本来便做了鬼国特有的古老习俗妆扮,这是一种未开化的妆束,连长发都是披散开来,只在额上束了这个鬼玉束额,此时被棂大力摇晃着,束额掉下来,赤金部分撞到了一边倒下的凳子腿上,发出了响声。

束额静静地躺在地上,而苏玉卿的长发却早已零乱,她盯着掉下来的束额,又缓缓抬眸,看向已经呆滞的棂。

此时的棂脸色煞白,如轰然倒塌的山峰,她蓦地跪了下来,伸出颤抖的双手,去拾地上的束额。然而因为手抖得太厉害,拾了半天也不曾拾起。

苏玉卿站在一边看着棂,又转眸看了看毫无生机的俊美睡颜,她咬着下唇,缓缓蹲下来,微颤着双手捧起了棂半天都不曾拾起的束额,递到棂的面前。

棂仿佛一瞬间衰老了十岁,眼角处的皱纹仿佛一下子加深了许多,连之前明亮至极的双眸,此刻亦似鱼目般,混浊不堪。

啪。

一滴泪,在苏玉卿的手背碎裂,如沉重的锤,砸得她双手微颤,那微热的泪珠,滚烫的好似要灼伤她的手,令她连心都跟着揪紧,颤抖。

棂缓缓地抬眸,定定地望着苏玉卿,一对混浊的眼睛里,不断的落下滚烫的泪水,她的唇不停的颤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又似乎还在恨得咬牙切齿。

苏玉卿仍捧着束额,一言不发的递在棂的面前,静得如一潭冰泉。

“他……”棂死死地瞪着苏玉卿,哽咽着道,“把一切都算好了,他甚至知道,我会找你为他取命,所以,他连这条退路都不曾给自己留下!”

苏玉卿倏地睁大眼眸,她虽然不知道棂为什么收手,但却明白,肯定不是因为对她生了侧隐之心。

原来,他已经为她做了万全的安排,却不给自己留一点点退路。

眼前,模糊一片,棂那张苍老而带着恨意的脸也在眼前花糊了,只有耳畔,还响着她幽幽地声音:“原来他早已想到我会找你,也想到你受不住鬼僵之苦,他竟然选择用阴阳五行锁与阴司做交换,换回了你的寿元!”

泪一下子滑落,苏玉卿的眼前清晰了一些,也看清楚了棂脸上的悲哀与绝望。

“难怪他会魂飞魄散,难怪没有阴阳五行锁你也能复活,原来你所做的那些罪孽,都被阴司加诸到了他的身上!”棂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每个字仿佛都被她咬碎磨烂,透着怨毒与震撼。

苏玉卿倏地睁大双眸,怔怔地望着眼前这张恨不得对她挫骨扬灰的脸,扭曲的,恶狠狠的好像噬人的魔。

棂说的什么?她的阳寿已尽,是因为作孽太多,而阴司虽有阴阳五行锁作交换换回她的寿元,却还是需要有人顶罪,所以,他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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