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

苏玉卿坐于花厅中。

偌大的花厅铺着紫魅色的毛绒毯,上边绣着繁花似锦的纹路,周围摆放着各种古朴大气的落地式瓷器或木器摆件,十棵漆红雕镂的花柱分散殿堂中,上边密密麻麻的开满了争妍斗艳的花卉。

奢华贵气的殿堂四周皆站满了侍仆,皆是侍侯她的随从。

苏玉卿盯着众多的侍从,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苦笑道:“我不过是在自家的花厅里坐一坐,用得着这般前呼后拥么?”

秋菱掩嘴轻笑:“这是太子殿下疼您呢。”

苏玉卿脸上微红,嗔怪的瞪她一眼,轻声叹息:“丧期未过,我这番举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轻狂不懂事。若落个不孝的名儿,对太子的名声亦是不好的。”

火儿听苏玉卿如此说,不由嗤笑一声,利落得说道:“千防万防,人言难防。太子妃尽管享受着,如今这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好名声?索性一路任性也就是了。”

苏玉卿叹了声,自是知晓火儿已憋了一肚子火。只是如今这形势,也怨不得人。虽说幽王及时下令,但毕竟失了先机,宫里人心复杂,保不定有谁的心腹,就算当即立断的抹杀了所有的宫人,那之前的一段时间,也已足够传递消息了。

如今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消息竟不是从古阗传出去的,而是从远在南边的武乾传出来。可见武乾王朝的探子,早已深入古阗皇室之中。

“唉,纵然天下皆说天玄太子弑父,但只要我等信他即可。”苏玉卿说的有些无力。

这种事,哪里是她们信了即可?天下悠悠众口,有铄金之能,如今想要平复,也唯有用武乾玉玺。

秋菱等人皆垂下头,无可奈何。

主子这般,底下众仆自是大气不敢出,因此一时之间,倒是静得可怕。

“好了。”苏玉卿强打精神,弯眸笑道,“这哪里是妇人能想的?都打起精神来,太子殿下这****去宫中守孝,已是疲惫不堪,若再看到咱们这般,岂不是更让他心烦?”

秋菱等人连忙福身应下。

苏玉卿则站了起来,打算回内院去。

古阗的规矩,皇帝出灵入葬一个月内,皇族及文武百官皆需守陵。待一个月后,女眷可回府里打理中馈,唯有男子需得继续守陵,直到守陵满三个月后,方能回来。

如今,苏玉卿是先行回府,而太子冷御宸则需得继续在几百里外的皇陵守着。

至于他是否知晓已遍及天下的传闻,苏玉卿以为,他应是知道的。

只是以他现今的情形,怕是还没心思管这些,何况他本就是这样的性子,外边的谣言就是说破天去,他也不屑一顾。

正当她堪堪踏出花厅的门槛,眼前一花,一个戴着木制鬼面的男子便跪在了她面前。

“木?”苏玉卿有些意外,木是暗卫,不轻易现身,今儿个是怎么了?

木双手举过头顶,递过一封密函,恭敬道:“请太子妃过目。”

苏玉卿接过来,待看完后,她淡定的缓缓阖了信笺,一对凤眸中幻灭着冰霜雪剑,冷冷问道:“这事儿,太子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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