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卿抬起头,晶亮的眸子直直看入冷御宸的眼底,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渴望,轻声地道:“你既然明白,也不要过得这般辛苦,可好?”

冷御宸怔住,紧接便转了双眸,盯着华丽的帐幔,带着一丝不经意的浅笑,轻声道:“小傻瓜,我乃是一国太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里有什么辛苦?”

苏玉卿暗叹了声,微蹙了眉头,主动的偎进他怀中,双臂环着他健硕而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身,声音柔得仿佛一汪春水:“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苦和累么?”

她明显感觉到箍在她腰身的手臂紧了紧,不由温润着浅笑,眸中隐隐多了一抹迷离,她缓缓眨了下眼睛,将小脸在他怀中蹭了蹭,想得到更多的温暖:“古阗王那般,你表现得如此淡然,但我知你心里必是不好受的。父王如狼,狠戾无情,兄弟如虎,眈眈而视,这么些年,你应是没有一刻钟放松的。”

说到这里,她长长舒了口气,用更加轻柔更加温婉的声音道:“御宸,你有着宽阔的胸膛供我歇憩,亦有足够的力量护我无恙,我应乖乖站在你的身后,只做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如千千万万个女子一样,以夫为天,不去过问你的事。我也会尽量这般,每日里乖乖在家,等你归来。只是有一事,你必须答应我。”

冷御宸停了一会儿才开口,深沉的声音中夹着一丝宠溺:“何事?”

苏玉卿更紧的搂着他的腰身,让自己的身子整个贴进他怀中,声音虽然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我既是夫妻,那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有一日,真的遇上什么危险,你只需提前为我备上一杯鸠酒或一丈白绫,千万莫要折损无谓的人手来为我安排其他。”

冷御宸手臂收紧,将她紧紧搂在怀中,直将她的腰身勒得生疼,她却强忍着不发一言。而他亦是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

直过了许久,他才怒喝道:“胡说些什么!若我真遇难,你只记得要为我报仇才是,怎可轻易结果自己的性命!若真是如此,便是下了地狱,你也莫要来找我!”

苏玉卿叹了口气,苦笑着小声道:“你所图的乃是大业,这路上的艰难险阻何止千万?我也只是这么一说罢了。所谓成王败寇,你若真的没有成功,我纵然活着又有什么好果子吃不成?不论是武乾还是古阗,都再无我容身之处。我宁愿随着你一起去了,也不愿沦为那些人的玩物。”

说到这里,她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充分暴露出她内心深处的恐惧不安。自从知晓冷御宸的目的后,她的心便一直处于没上没下的半空中,悬得都有些疼痛战栗起来,尤其是这一刻,她深深的意识到,她对他的依赖是如此之深,哪怕是想到他可能的离开,都会控制不住的害怕。

暖阁里明明温暖如春,此刻的空气却胶着而凝固着,透着轻浅的、淡薄的悲哀。

冷御宸叹了口气,首先打破了紧张的气氛:“卿卿,若我成事,你必为后。若我失败,你便去找御檀吧,他定会护你周全。”

苏玉卿浑身大震,接着抬起头来,怔怔地望着他平静的双眸,昵喃着道:“你说什么?”

她真的极为震惊,她一直以为,他最信任的是冷御风,为何他会提到冷御檀,至于他这话的内容,反而不这么重要了。

冷御宸怜惜的捋开她额间的发丝,轻笑道:“他虽不是什么好东西,更有着特殊的半人半鬼体质,不过他对你倒没什么坏心,至少,比那二人强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