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俊、夙昔、罗成、梦野、毅风。”月华口中喊出这五人名字，她凌空立于天际之上，就连风都不敢吹过她的发丝似的，只是略略吹动了衣角。
玖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此时发生的一切，却丝毫穿不过这虚幻的境界，他知道，这是在山河镜内，可就算是在山河镜内，当他见到这些之时，心中涌出无数不曾涌动的波澜。
月华的身旁依旧是凌空而立的几位大神，冥止、夙非、海音、以及……那个与自己有着共鸣灵魂的男子，那便是，夙昔口中的……火黎了吧？
月华清浅地勾起唇角，青光闪动，青霜剑出鞘，吞吐着寒光的长剑锋利无比所向披靡，她抬起青霜，指向帝俊，高傲的没有一丝软弱。
她生来便是所有人的目光焦点，这一次，玖璇更加确定了，这四人隐隐以她为首，剑指向的人，正是妖族的初代妖皇。
她的口吻中含着不怒自威的威严，可是，玖璇却听出了一丝丝的悲痛，令其心尖颤抖，高傲冷然的声音响起，不可违抗不容抗拒，不论是此时的夙非抑或是冥止，都做不到，“帝俊，我当日饶你一命，不是为了别的，单是为了我手中不要再沾染鲜血才好。可你不思悔改，谋反之事愈演愈烈，违抗天命，神王岂是你们所能违逆的存在？”
帝俊冷笑，极为不屑，“冠冕堂皇，你们不过是那人的走狗！”
夙昔、罗成、梦野、毅风四人皆是流露出要战便战的神情。此战已然避无可避，就算他们如何再修炼，都不能妄想神之一位，否则便是向他们身而为神或是神王选定之神的忤逆，天地规则不允许他们如此壮大！
“今日我月神月华、日神夙非、火神火黎、冥神冥止、海神海音，今日誓要将你五人在九界中抹除！”
“呵呵呵呵呵……”梦野大笑，“大哥，她竟如此狂妄，让我来会会她！”
“哎？这女人还是我来，若是你一男子动手，岂不是说我们不动怜香惜玉吗？”夙昔站出来，眉眼眨动间风华尽显。
是啊，若是外人看来，她们战一场才是最搭配的。
她一身白衣与月华那一袭白衣相同，只不过给人的气质还是很不一样。夙昔本身便是夙非的从神，那气质与夙非有几分相似，兼有月华那份遗世独立的姿态，却做不出她的渗透进骨子里的高贵。
“等等！”
月华动手之际有犹豫，便听到夙非的喊停，看向他，“怎么？怕姐姐下手重了伤了你的从神？”
“姐姐，到这个时候你还不信我么？”夙非脸色难看了些许，这上万年来姐姐与自己吵了不知多少次，每每以冷战结束，几万年了，该结束了吧？
“我是信你的。我正是因着信你才怕你对这女人还有怜悯之心……”月华从未有过这般吞吞吐吐的言语，在冥止看来，便是一种奢侈，他的眼中闪过对夙非记恨的光，这小子何德何能？不过是一点点微薄的血脉，竟然将他与月华生生阻隔！
夙非闻言心中动摇几分，知道姐姐在大战之际还能顾及到自己，纵使有所隔阂，也溶解了几分，“姐姐……”凑上了她的肩头，耳语道，“我将天曜石交给了她。”
“你！”
盛怒之下的月华，是所有人没见过的。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愤怒呢？是怒其不争的愤怒！冥止和火黎在心中同时下了这个判断。
火黎是最不屑理清楚这三人之间关系的，冷哼一声，祭出天锁刀，向梦野攻去，他的目标只有最强的帝俊。
海音紧跟其后，他倒不是与火黎相同，他对这几人的感情纠葛清楚得不行，可无力改变，无奈月华的眼里总也看不到他。他只求在这一战中她不要受到任何伤害，哪怕是献出自己的生命，也要护她。
“毅风，你的对手是我。”他扬手便是张开一张蓝色水幕，朝着那手卷天风的男子抛起，天地间仿佛化开一道银河，变成两人的战场。
毅风退后千丈，击破这千道水幕天华，朗声笑道：“在这里打做什么？我们去别处！”
“哈哈哈哈！真不愧是被称作最潇洒的修士，毅风，你若真当一名修士，何苦沦落至此。”
“少废话！要战便战！我倒要看看你们这高高在上的神祗到底比我们这等存在要厉害多少？我们又有什么让你们忌惮的！哈哈哈哈！”
那笑声渐远，可这种子便已然落在人们心中，是啊，神祗们忌惮他们通天的才能，他们一出生便有大神通，上天待他们不薄，可这份厚爱独独没有长久，成长到一定程度便不能再进一步！生生让他们在这等境界卡了数千万年，最后找到的原因竟然是他们信仰的神祗压制了他们继续上升的潜质！
留在原处的罗成眼中带着痛恨与兴奋，能与真正的神祗一战，便是这上天给予他们证明天命可以违逆的证据！他们五人逆天而为，抽取大地之母的精元，以此修炼，堪破天道，成就半神！
可是好景不长，这些神们来了，这不是第一次兵戎相接了，数万年前也有一次征战，不过是不了了之，各自休整，今日，便是决战！
“来吧！谁来与我一战？！”罗成手持大刀，五对五，很公平嘛，当目光瞥过夙昔，不自觉地柔软了许多。
月华见那罗成跃跃欲试，倒也不容小觑，可在她眼里真不够看的，她在内心叹息一口气，看向自己唯一的弟弟，嗓音暗沉，“夙非，既然你想有个了结，我便如你所愿。”
那天曜石，何等珍贵，他当年送予她时，也许没有想到今日兵戎相见吧？能制住天曜石的人，也唯有他。不光是不想让自己受伤，也是给自己一个彻底的交代，她懂夙非的心思。却无法原谅他对自己的背叛！
“罗成，我愿与你一战！”
“我罗成不与女人打！”
月华没有说话，而是眼中寒光闪过，瞬间将青霜剑挥舞起来，毫不留情地斩向罗成，“不与女人动手是吗？那也由不得你了。”
“月华小心！”冥止关切的声音远远地从背后传来，她已然与罗成那厮飞跃千里战上了数百个回合。她隐隐失落，为何火黎他半句关切的话语都不曾说？“嚓——！”这么想着的她内心烦躁，立刻被划破了衣角。稍有不慎万劫不复！她月华该是忘了这句话吗？
“下一次，我的刀划过的，便不是你的战甲。”罗成凌厉的目光射向她，“既然选择我做你的对手，请战吧！”
月华突然对这个男人有那么一点好感，正了正心神，青霜剑划破空气，撕裂出一道口子，尖锐的刀锋朝向罗成：“如你所愿！”
九界大地之上，风沙四起，玖璇没再关心冥止与梦野，夙昔与夙非之间的恩怨，更没有心思去管那梦野和毅风到底为何？
他的心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那与罗成打斗的女子。明明知道结果不论如何都不会改变洛昀此时的一分一毫，可他仍旧想要知道，那时的她到底在经历着什么样的惊心动魄。
她的目光竟然还在游离，意识到她在和罗成的战斗中还是分心的时候，玖璇看向她的视线所过之处，心中震颤！那竟是火黎的方向！她还是……在那个时候，都没有忘记么？
这让罗成很不爽，他被青霜剑逼得退后数步，“好一个月神！你竟是如此轻视于我！我一让再让，今日便要让你付出代价！”
“铿————！”
铿鸣之声，那大刀发出龙吟，万兽匍匐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声，就连方才还丛林之间还四下逃窜的百兽竟然皆低伏着。
“杀！”
杀气腾腾，月华手腕翻沉，运出一道银色的剑气，那银色剑气接触到龙行虚影之时，骤然放出万道青光，青霜剑冷冽的冰霜之气瞬时间袭上雄伟威严的金色巨龙虚影。
“破——！”
言灵！这是言灵！
那一刹那，玖璇彻底被这力量与天赋震撼了，她竟然会言灵……这等被诅咒的天赋，要知道，言灵何等凶险，尤其是在这神级高手打斗期间！
却谁都不能否认，这便是扭转乾坤的利器！
“咳咳咳咳……”罗成被打落，重重地跌落在地上，咳出血，红色铺洒在草丛之中。
月华的剑，下一秒便到了他的咽喉处。
罗成闭上眼，一心求死，“杀了我。”
“杀了你岂不是成全了你？”
什么？她竟是……可是他还有何实力为好友做些什么？更谈不上救下夙昔……油尽灯枯便是他此时的写照。就算她不杀他，他亦是活不成了。青霜剑气果然霸道！不，不对，是方才那奇怪的黑暗力量……
“我将你关进这九界的深渊之处，待到上古时期繁荣之时，你再重现现世吧。”
“夙昔！不要！”
月华听到罗成凄厉的叫声时，内心陡然揪痛，她仰头看去，瞳孔骤缩，赫然发现，夙非亲手杀死了夙昔……
不可掌控的力量啊，在她的手里蔓延开去，月华心中动摇却不碍于她做出最正确的决定，手腕翻转间，地动山摇。
大地开裂，深渊现出。
这便是……神的力量吗？罗成此刻才信……
“去吧！或许你还能活得比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