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片刻之后,楚墨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可转而又叹了口气,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哪里,她一介女流又怎会知道?为了不让她担心,楚墨立刻笑笑,去一旁牵了马道:“走吧。这里的景色也不错,好久没这么放松的看看景色了。”

苏洛汐抱着白狐坐在马上,任由楚墨带着自己在郊外信马游疆。心中却在忐忑不安,看他走的完全不似在赏风景,明明就是在找路。可有不便出声,怕更惹恼了楚墨本来就烦躁的心情。

两人一开始还能边走边笑,后来都沉默了下来。日近黄昏,楚墨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七郎。”苏洛汐小心翼翼的说了喊了一声道,“不如我们下来下马歇一会儿吧。”二人行至一片绿水之处,水声清凉,苏洛汐暗讨着能让楚墨烦躁的性子自在一些,这才开了口。

“嗯。”见怎么也走不出这片林子,楚墨早已焦躁不已,见到这片绿水乖巧可人,沉声应了,翻身下马将苏洛汐抱了下来。

楚墨走向水边,不知这是从何处落下的水,竟形成了一个小瀑布,哗哗的水声拍击着湖中的石头,近前,一股清新之感扑面而来。二人找了块石头坐下,入了秋的傍晚,水边的苏洛汐觉得有些凉意,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没有了满心焦躁的楚墨也是个细心之人,见状急忙解下披风护到了苏洛汐身上。

目光掠过楚墨腰间那一抹黄色的穗子,不由得想起过年时的情景,虽然后面有着那么多的坎坷,但回忆起来还是甜蜜不已。可随后又想了想,这萧似乎他日日带在身边,必是那先王妃之物吧。想到此处,方才的甜蜜转而变成了淡淡的忧伤。

楚墨见她看着自己腰间的萧发呆,轻轻的解了下来,细细观赏片刻。听着耳边水声,心中雅兴大发,笑道:“我给你吹个曲子吧,好久没吹过了,不知还记不记得。”言语中带着一丝无奈与一丝怅然。“好。”苏洛汐知道他是看出了自己的不自在,别过连脸去轻轻的靠在楚墨的肩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在和一个已经去世的人争风吃醋的模样。

秋日的夕阳中,日落西山,暮色轻笼,一一泓清泉,一管玉箫,一对璧人,一曲悠扬婉转。

苏洛汐只以为那箫乃是纪念之物,却没想到楚墨的音律造诣竟然如此之高。一曲终了,认识回味不觉,久久无法忘怀。

七郎,若是我们能就这样远离是非,没有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怅然山水之间,泛舟品茶,该当是如何的美景。

可没等这话说出口,一点闪着寒光的剑芒正向着缱绻中的二人飞来。

营地内。

“放手,我要去找墨郎!”景妃从没有如此的不顾形象,发髻微微有些散乱,双目圆睁,狠狠的盯着面前拉着她的男人。

“找你的墨郎?呵呵。”那男人冷笑一声,甩开了景妃的手,扶手立于门口道:“不许去!若是伤了身子怎么办!本王的希望全寄托在你肚子里的那块肉上!”

景妃扑上前去捶打着楚澈,大喊道:“你这个卑鄙小人,竟想着篡位谋反,当初本宫真是有眼无珠,才会错信了你,答应与你合作!你还我夫君!”

楚澈抓着景妃的一只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着景妃道:“小人?夺我发妻就是君子所为了?就是一国之君该有的风范?篡位谋反,呵,别忘了楚墨是怎么才有的今天!”微顿,瞟了一眼景妃轻蔑道:“亏了你还一口一个夫君的称他,你仔细想想,鹿肉的事他是真不知道么?!”

这一句话就让景妃安静了下来,她不的不承认,楚墨这就是趁她孤身一人之时,要了腹中孩子的性命啊!

她怎会不知?当她坐于席间就已经隐隐有所猜,可仍旧怀有一丝希望一丝侥幸,没想到的是,他终究还是说了那句话。

这可是他的亲骨肉,他怎么能?怎么舍得?

可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呢?呵,当时在场的,无论是前朝官员还是后宫嫔妃,哪个不视自己母子为眼中钉肉中刺?当真是一步好棋,既顾及到了夫妻情分,又树立了他英明君主的形象。

想到此处,景妃不由得轻叹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可…他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

楚澈冷笑一声道:“醒醒吧,他于你,不过是贪恋一时欢愉罢了。你重要又如何?终究是入不得他的心!”看景妃平静下来,也不想再多待,免得惹来闲言碎语,皱眉复道:“你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养好身子,把孩子生下来,剩下的事不需要你操心,也不是你能管得着的。”言罢,拂袖离去,帐外传来他假惺惺的搜寻皇上的命令。

景妃倒在榻上,眼泪簌簌而落,却没有声音,也不知这泪中所包含的是不是对楚墨浓浓的爱意。

亦或是深切的恨意。

“七郎,感觉好些了么?”苏洛汐一边哭,一边扶着楚墨缓缓前行。

不知方才是从哪里来的人,手法高超,一看就是常年征战在外的一拨人,训练有素的杀向自己。幸好还有防身的匕首,对方也只有一人,这才堪堪保了二人性命。

“无妨。”楚墨轻咳了几声,方才为了保护苏洛汐,自己结结实实的被来人踹了一脚。

“脸都白了,还说没事。”苏洛汐哭着道,一边责怪自己没用,一边着急,这荒山野岭的,该怎么办。

楚墨见苏洛汐哭的紧了,急忙站起身来笑道:“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那有什么事,别瞎担心了。”

见楚墨能行动自如,谈笑风生,苏洛汐这才微微的放下心来,随即又愁道:“眼见着天就黑了,这可怎么办?”

强忍着胸口的疼痛,楚墨笑道:“没事,我想他们正在派人寻找我们,估计一会儿就来了。”随即四下看了看道,“那有个山洞,我们进去等吧,你身子单薄,别着了凉。”

二人进了山洞,楚墨到底是带过兵行军打仗的人,并不似一般养在深宫之中的帝王,处变不惊,井井有条。待生好火,安顿好苏洛汐的时候,自己终是没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扶着山洞边的石头站好,待定了定神,用手帕拭净嘴角才笑着走进洞内。

苏洛汐抱着那只白狐,呆呆的坐在火边。突然间,一个可怕的想法袭入脑海,若是就如方才那般死了也不错,也许这样才能让七郎永远的记住自己。

“在想什么呢?”楚墨坐在她身边。笑着在她眼前晃了晃手。

“没…没什么。”苏洛汐报以甜美一笑道,“七郎,我们给这白狐取个名字吧。”随便找了个话题缓解着其中的尴尬。

楚墨看着那狐狸,皮毛雪白,双眼有神,静静的窝在苏洛汐的怀中,即便是刚才那般情况,这白狐仍未有半点慌乱,当真是颇有灵气。

“灵气逼人,洁白似雪,便称灵雪吧。”楚墨也没太在意,却也不忍扫了苏洛汐的兴,随口道。

可没想到的是,苏洛汐听了以后,居然抱着小狐狸,温柔道:“你以后就叫灵雪了,可是御赐的名字哦,你这狐狸当真是修了几世的福气。”可随即又吐了吐舌低声道,“可我还是想叫你小白。”

看着苏洛汐那般俏皮的模样,楚墨笑着学道:“狐狸啊狐狸,你这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才得我们容华娘娘亲自赐名。”

正在二人谈笑之间,只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阵喊声,相视一笑,熄了火抱着狐狸走出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