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该起床了。”福喜在门外低声的唤着,恭谨的声音顺着门缝飘了进来。

苏洛汐刚刚昏昏沉沉的睡了不久,模糊之间听到福喜的声音自门外传来。秀气的眉毛轻轻的皱起,艰难的睁开疲乏的双眼。

别过头去看到埋在自己肩头的楚墨,像个孩子一样沉沉的睡着。白皙俊秀的脸上微微泛着潮红,长长的睫毛垂下轻轻的闪动,温热的鼻息略带些急促,似是还未从刚才的劳累中休息过来。半压在自己的身上,如墨的青丝落下几缕搭在自己胸口。

苏洛汐轻轻动了一下,发现楚墨还在她身体里,刚刚褪去一些的红晕又爬满了脸颊。楚墨修眉轻轻的动了动,唔了一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刚刚睁开迷蒙的双眼,脑中还略有些混沌。一张羞红的俏脸映入眼帘,正怯懦的看着自己,轻轻道:“皇…七郎,福公公在外面叫起了。”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在苏洛汐的脸上啄了一口,沉声道:“朕知道了,进来吧。”

随即撑起身子,只见身下佳人眉头拧紧,立刻明白了其中缘由,小心翼翼的退了出来。生怕弄疼了苏洛汐。转而披上长衣,看苏洛汐缩在锦被之中,眉宇间略带些初为人妇的羞涩,越看越觉得可爱,不由得朗笑出声。

众人鱼贯而入,服饰楚墨更衣。苏洛汐正想撑着自己起身,突觉自己浑身似是短成一节一节又被拼装起来一般,酸痛不已,更有撕裂般的疼痛自身下传来。所有的痛觉似是被放大了数倍,不由得惊呼出声。

初夏不明所以,急忙跑到床边,关切问道:“主子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苏洛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跟初夏解释,只得红着脸支支吾吾道:“没…没事…”

初夏一听就知道苏洛汐实在骗自己,追问道:“怎么会没事?若是有事主子要说,莫要硬扛着。”

刚刚净过面的楚墨听着二人的对话,大笑道:“放心,你家主子没事。”随即又道,“朕看你身边这丫头年纪太小,你身边没个人照应着实在不行。福喜,待会儿去把慕槿姑姑请过来,以后就跟着汐嫔吧。”

福喜先是一愣,满面惊愕的看着楚墨道:“慕槿姑姑?”

“怎么?有问题么?”楚墨反问道。

福喜见楚墨今天早上心情格外的好,好多年都没见过楚墨笑的如此畅快,再看向**的汐嫔,心中明了,只是这慕槿姑姑…只得躬身道:“奴才遵旨,这就去办。”言罢躬身走了出去。

说话间,楚墨已然换上了一身明黄朝服,看了看窗外仍然漆黑的夜空。轻叹一声,转身走到床边笑道:“朕还要去前朝受各官朝拜,你昨晚没睡好,再多睡会儿。”边说边抬手为苏洛汐拉了拉锦被。

“还有…”楚墨低低的俯下身,在苏洛汐耳边轻笑道:“待会儿慕槿姑姑来了会帮你清理身子,放心睡吧。”

苏洛汐听了前半句心中颇为感动,还未等退却,就听到后半句调笑于她。转而愈发窘迫,将头缩在锦被里埋的更深。直到楚墨朗声大笑着走了出去,才悄悄的从锦被中探出脑袋,实在困顿,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睁眼的时候天已经全亮了,明媚而温暖的阳光自窗外照了进来洒在窗棂上、妆台上、铜镜中。

“初夏,现在什么时辰了?”苏洛汐依旧全身酸痛,皱眉强打着精神唤道。

随着吱呀一声门响,一个身影走了进来,却不是初夏。

苏洛汐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约莫有四五十多岁的样子,慈眉善目。穿着打扮竟隐隐接近了宫中位分较低的嫔妃,却不甚张扬,穿着打扮的极为干净朴素。

“奴婢慕槿给汐嫔娘娘请安。”慕槿躬身道。

“姑姑快快请起。嘶…”苏洛汐一着急,带动了身子,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即挣扎着起来,皱眉笑道:“让姑姑见笑了。”

“娘娘莫动,让奴婢服侍娘娘。”慕槿见状急忙走上前去。

“有…有劳姑姑了。”听着慕槿的话,苏洛汐脸颊红的像要滴出血一般,声如蚊蝇般道。

许久后,苏洛汐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初夏见到苏洛汐,小心翼翼道:“午膳在炉上煨许久了,就等着主子。”脸色微红。想起刚才慕槿姑姑所教的,觉得自家主子变了许多,也没有了原先那般亲热。

“嗯,你们吃过了么?”苏洛汐转身坐到桌边,眉头轻轻的皱了皱。虽比早上时好了许多,但仍然有些许的疼痛,是以也没注意初夏的异常。

“吃过了…不,还没,都还等着主子。只有小少爷先吃过,此时已经睡下了。”初夏轻声道。

“那一起坐下用膳吧,吩咐他们传膳。”苏洛汐看着窗外,想着这时候楚墨该不会来了,心不在焉的说道。

收回目光,瞟到角落里放了许多东西,旁边还有两个小太监两个小宫女,垂首恭谨而立。苏洛汐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回主子的话,这是皇上中午赏得。”慕槿轻笑回答道。

“皇上来过?”苏洛汐柳眉一挑。

“皇上午间匆匆来过一次,见主子还没起就没让打扰。只是来放下东西就走了,说是晚上晚些时候过来。”慕槿续道,随即拿过一个信封复言道:“对了,皇上临走的时候留下了这个,说等您起来再看。”

“哦?信?”苏洛汐柳眉一样,接过信,不知楚墨葫芦里买什么药。满心好奇的打开信封,俊逸挺拔的字体映入眼帘。

“洛汐见字如唔,朕怜卿劳苦侍驾,特赐些许玩物锦缎,愿可博卿一笑。内有一管白玉制洞箫,乃朕心爱之物,奈何缺少些许点缀,实为遗憾。昨日在卿处见一缨络,心下喜爱不已,望卿能早日将其制好,坠于洞箫之上,以慰朕心。”

苏洛汐看着书信微微一笑,想要缨络直说便是,怎么还兜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

起身走到堆积如山的物品前,果然见到一个小太监手上拖着一个托盘,以明黄锦缎覆于其上。

素手轻扬掀开锦缎,果然见到一管白玉制洞箫。拿起洞箫仔细看过,阳光之下晶莹剔透,温润洁白,通体毫无一丝杂质。再仔细一看,似有一条龙纹盘绕在箫身之上,若隐若现。

用过午膳,苏洛汐懒懒坐在窗边,打着手中编了一半的缨络,与慕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冬日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让人通体舒泰。

“娘娘可不知道,皇上小时候最喜欢的便是冰糖葫芦,每次都要吃两串儿,拦都拦不住。”慕槿回忆着以前的事儿笑对苏洛汐道。

“若是姑姑不说,我还当七郎不喜甜食,真是想不到,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一般。”苏洛汐掩嘴笑道。

“可不是,别看皇上面上冷冷的,实际上就是个大孩子。唉,若不是先皇后娘娘去的早,皇上也不至于….”言及此处,叹息扼腕道。

“姑姑也莫要再想那些陈年往事,若是先皇后在天有灵,看到姑姑这些年来片刻不离皇上身边,无微不至的照顾着皇上、陪伴着皇上的成长,也会倍感欣慰的。”苏洛汐放下手中的缨络,轻轻的拍了拍慕槿的手安慰道。

随后,话题一转,拿起缨络笑道:“可算是编好了,我也不会做这些,姑姑您看。”微顿,略有些丧气道:“只是编的这么难看,唉。”

慕槿看着苏洛汐垂头丧气的摸样笑道:“皇上自小便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想必在意的定是娘娘的心意,而不是这缨络是否好看。只要是娘娘亲手编织,皇上定视如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