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杨楚生调来公社,跟农林办主任对换,这事真让公社里不少人都惊愕,就是党委委员们也惊愕。但罗书记提的还挺有理由,就是杨楚生对公社农业做出贡献的话,也让委员们感觉有道理。

成了,这事吧,任工作组长的统战部长也赞成,反正他到这里任工作组长,什么事都赞成。

嘿嘿,这事也太快了,罗书记自己都急了还能不快。公社管组织的副书记,还亲自带着两个人,还有那位接任杨楚生职务的林主任,往红光大队跑。

开会了,杨楚生要调到公社的事,这几天社员们的议论,那是相当的热烈。因为他心里的想法,只有桂香嫂一个知道,不该说的就不要说,这桂香嫂也知道。秋月嫂也还不知道,没办法,杨楚生怕她爱开玩笑,无意中就会说漏嘴。

大队干部们也没有一个人知道,都是以为杨楚生这回是铁了心要走了。妇女主任最为失望,原因就是她有一个女儿,娘家还有三个跟杨楚生年岁相当的侄女。

“你走了,那个竹寮,就当成生产队的牛寮吧。”妇女主任因为不爽,才不管公社的副书记在呢。

“嘿嘿,我每天下班还要回来住的。”杨楚生还笑。

“你还有权利住?你自己想。”妇女主任还回一句。

其他的干部也没好脸色,想法也都跟山猫差不多

“大家都在了,我们要宣布的消息,大家也可能都知道,就不必多说了,杨楚生同志就调到公社,可以休息一个星期,当然你要不想休息也可以明天就上班。”这副书记也就是简单说。

杨楚生又不是傻,能休息不休息。

“你们跟林主任,不,林书记了,都是熟悉的了,希望你们还是跟以前一样,团结一致……”这副书记又说了不少,说什么,杨楚生觉得没意义了。

然后林书记也得说话:“大家可能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林光辉,以后就叫我老林,别叫书记。”这林光辉还光辉得不行,又说了不少相当光辉的话。

“杨楚生,你也说几句呀?”这公社副书记朝着在吞云吐雾,好像一位得道高人模样的家伙就说。

“希望林书记一心为农社员着想吧。”杨楚生就一句,也是在告诉林光辉,你就别打什么小算盘。

这会开得并不长,现在红光大队的重点,就是建那个工厂。不过这林光辉有话想说,因为开完会,一班干部往建筑工地走,好了,往日还热闹得不行的建筑工地,看不到一个社员的身影。

杨楚生想笑,这些社员们可能没有兴趣了呗。

“今天为什么没人?”公社副书记朝着杨楚生问。

“可能社员们对我要走的事有想法吧,不过他们都是义务劳动的,没有工分,就以自愿,要不来,谁也没办法。”杨楚生就推呗。

“那你就要赶紧跟社员们沟通,还有大队干部都要配合,杨楚生,你也要做做群众的思想工作。”这副书记又说。

林光辉才不管,社员不来,要是付他们工资,谁不来。笑着问杨楚生:“那工地的财务人员在那里?”

“就是大队会计呀?”杨楚生也回。

这公社副书记完事了,也就走了。林光辉却是美滋滋,带着干部们往大队走。

杨楚生却是一个拐弯,往他的竹寮走,现在没有他的事了

“这工厂应该有单独的财务人员的嘛。”林光辉还没走到大队,就朝着清华叔说。

“都一样,村里也没有谁懂财务。”清华叔也说。

林光辉还是笑脸,走进大队,看着那位六十岁跑不了的会计,在“噼哩啪啦”打着算盘,还没坐下就问:“我们制衣厂的资金情况怎样?”

这老会计抬起头,抬手扶一下眼镜说:“制衣厂啊,那有资金。”

“啥?”林光辉这一听,立马就是大声喊了一个问号,然后看着干部们问:“没资金建什么厂?”

“真的没资金,奠基仪式的钱,还是杨楚生先垫付的,到那里找钱啊?”清华叔也眨着眼睛说。

老天爷啊!这林光辉同志差点喊出声,原来这厂没有钱,那那那,那他是来出钱的,他也没有钱可以出呀。况且他的名字叫光辉,思想也没有那个光辉,有钱他也不会拿出来。

“杨楚生呢?”林光辉突然问。

“到竹寮找他吧。”妇女主任也说,然后往椅子上坐。虽然感觉杨楚生走得不是人,但突然间好像有点明白,也感觉要这样,那不又是一个笑话。

林光辉自己骑上自行车,当然往杨楚生的竹寮跑。

干部们却都在对眼睛,妇女主任突然小声说:“杨楚生要不拿钱,那林光辉到那里找钱去,我们全大队的社员要入股,最多也就几万块。”

干部们又都在眨眼睛,那位老会计却在笑:“也许杨楚生在搞什么鬼。”

“嘿嘿,这我也糊涂。”清华叔说着还笑,反正想起来,真的渐渐感觉到,杨楚生这家伙真的在耍鬼花招。

杨楚生正乐着呢,不过这哥们,却正在遭受社员们,特别是村妇们,对他毫无情面的愤怒声讨。有几个读过两年小学的村妇,还记得二年级的时候,课本里有什么“叛徒,内奸、工贼”!这三样全都用上。

“别说了,他不是那样的

!”桂香嫂心疼呗,人家在骂,这家伙却在听收音机,脸上还带笑。社员们的骂声,有几句她听了都感觉不是话,嘴巴动了动,想说吧,却还不敢,只能是焦急地看着这家伙。

“怎么你都是护着他?”贵喜的老婆看着桂香嫂,还不爽地大声说。

桂香嫂能怎么说呀,咬着嘴唇又往杨楚生瞧,感觉今天他们俩,好像两年前被抓上台批斗一样。

“喂喂,那个林什么来了。”秋月嫂突然小声说。

大家的眼睛一齐往那个新任的林书记看,然后又转向杨楚生,他倒好,听收音机还在抖脚。

“杨主任,你在呀?”林光辉停好自行车,这改口也改得蛮快的。然后又朝着社员们笑,只是笑得有点傻,因为没有一双眼睛往他瞧。

人家改口,杨楚生也改,关掉收音机,坐起来就说:“林书记啊,坐吧。”

“到里面说说话。”林光辉先给一根香烟才说。

“什么话就说,我们开会社员还可以听,没有什么可以保密的。”杨楚生说完,点上烟。

林光辉看着几十个社员,还是说了:“制衣厂为什么没有资金?”

“是没有资金,我正愁呢,现在好了,有你林书记,还有公社的支持,最少得搞个二十万贷款。”杨楚生说话脸还能带愁容。

“咯!”桂香嫂喉咙里刚刚出声,赶紧抬起手往高高的胸前捂,将想笑出来的那股气强行压下。终于来了,钱都在这家伙手里,他不拿出来,你罗书记也好,林书记也罢,瞧瞧怎样。

林光辉一双眼睛越瞪越大,刚才他还是美滋滋地来,这美的状态还爽不到两个小时,现在感觉他到这里当书记,却不得不倒贴,问题是,他也没钱可以贴。

“没钱怎么可以开工呢?”林光辉小声说,要能哭,他可得大声高喊,还得抬头向天。现在怎么办?这可是他自找的,总不能跟杨楚生商量,还是再换回来吧。

“怎么不能开工,我说了,我们的社员都是以义务的方式,建筑队也是我们自己的建筑队

。”杨楚生还有理了,说话也张大眼睛。

“那材料呢,也得有资金呀?”林光辉又说。

杨楚生有点不耐烦了:“林书记,你不会来了,就想着有大把的钱吧?材料的钱,就得跑贷款,我正愁贷不到呢。”

啊啊啊!几十个社员越听越傻,这他们都没想到,反正就气杨楚生自己溜了,谁也没想到钱的问题。这会听这两人在说话,一边的山猫,又用指甲在揪胡须,这个姿势,那是他想心事时候的标志动作。

林光辉还好,能喘气,要是他的肚子不会动,让人怀疑可能出现休克,因为两眼呆呆地抬起,呆得有点白。他真的要哭了,没钱的书记,还要建一个制衣厂,现在他能怎么办?挠着头,也不能怪杨楚生呀,怪没钱呀。

“你们坐,我先走。”林光辉站起来说,他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他跟杨楚生对换,有什么好处。现在他就得找罗书记呗,一切都是他搞的,那他就得负责搞钱,不然他这个大队书记怎么当。

杨楚生还送,礼貌嘛。只是才一坐下,山猫这家伙却突然哈哈大笑。这家伙在红光大队,可是自认为比别人多了两窍,但也不得不朝着杨楚生竖起大拇指,笑得往地上坐。

“别笑了,也许罗书记真的能给我们搞个十来万的贷款。”杨楚生也笑着说。

“什么事这样好笑呀?”秋月嫂却还不明白地问,看桂香也捂着嘴巴在笑,还笑得两处粉腮发红,抬手朝着她就拍。

山猫笑完,还是说了。

“嘻嘻嘻!”这班村妇就是这样,秋月嫂刚才还在骂杨楚生,现在却是边笑边抬起手要打。

“走了!”贵喜的老婆站起来说,然后一伸手,揪着杨楚生的耳朵,笑着说:“这家伙,坏得没有人能比。”

“可以做饭了,走吧。”桂香嫂也不得不走,不走别人会说闲话的,不过却是留在最后,小声说,然后又是一笑。

杨楚生也笑,山猫是聪明,但也只是想到今天的情况,后面让罗书记放不下,还得咬牙的情况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