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而且有大事,吴拥军的三嫂,看桂香和秋月嫂两个在青绿的芒草衬映下,更加白的身子。再看看杨楚生,也是光着上身,还只穿着一条短裤,急忙转身就走。

“怎了?”秋月嫂还不知道桂香为啥,小声问。

桂香嫂下巴朝着已经转过身,往村里走的人影,急忙拿起上衣,用力拧。

“我还以为是谁呢,她没有在池塘里洗过澡呀?”秋月嫂一向就是大大咧咧,也没想到有什么。

桂香嫂就不一样,她的心细,这吴拥军的三嫂,那可是无中能说出有,而且还能说得活灵活现的一个人,怎么会没什么。

两人穿好衣服,走上水坑的时候,还看见杨楚生坐在树下,吸着香烟,在朝着她们笑

桂香嫂翻一个白眼,秋月嫂却在笑,在她心里,还是这样的想法,看了就看了呗。

中午的阳光确实热,往村里走的两个村妇,身上的湿衣才被一晒,就开始蒸发出水汽。两人边走边说,当然是说着被吴拥军三嫂看到的事。

两人才一走进村里,立马就看见,吴拥军的三嫂,正跟水鸡叔的老婆在说着啥。看到她们走过来了,这村妇也撇一下嘴巴,往家里走。

水鸡叔的老婆在看她们俩,总之吧,刚刚吴拥军的三嫂说的事,她也不能当场问她们,不然,就等于是让她们知道是谁说的了。只是朝着她们笑,再看两人都是湿湿的衣服,感觉这女人说的,好像还是真有事。

桂香嫂一进门,立马往里屋走,“唰唰”脱下湿衣,只是还没穿好衣服,就听到外面,吴拥军的大嫂在骂了。

“哎哟,两个女的一个男的,就在那地方啊!天啊!这什么世道了!”吴拥军的大嫂,在这个家族里,相当于妯娌们的婆婆似的。她一喊,那可不得了,吴拥军几个兄弟,都往桂香嫂屋里走。

“桂香,我们老五经常没在家,你是不是受不住了,受不住就别在这个家,别丢了我们家的脸!”吴拥军的大哥气啊,脖子歪得几乎整张脸,是横着放在肩膀上。

“我有什么了?”桂香嫂一边淘米一边回答。

“你有什么了,你是不是让秋月这个寡妇给带坏了,两人跟杨楚生一起,在池塘边干那种事,还说你有什么了。”吴拥军的大嫂,双手插着腰,大声就喊。

“你们听谁说的?我们没有做出那种事,谁看见了?”桂香嫂放下锅,也大声说。

“跟她说有什么用,到大队,就是这个杨楚生,为什么他可以回城市还不回,还不是为了村里的狐狸精。”吴拥军的大嫂又高声喊。

这好了,这一吵,立马就有观众,芹菜婶手里还端着碗,边吃饭边往这边走。听了这事,也说:“不是那样的,我们这些人,有谁不经常在池塘或者水沟里,先洗个澡才回家的

。”

“对呀,我们开始还是一起的嘛,杨楚生在搭竹寮,这大白天,就在池塘边干那事,还三个人,这太不能信了。”贵喜的老婆也大声说。

这时候,秋月嫂也过来了,听着这些,她也是个不大沉静的角色,大声就喊:“不就是你们老三家的看见嘛,叫她出来,让她说,是不是我们俩光着身子,跟杨楚生在一起!”

吴拥军的三嫂也在这里面,也接上嘴:“你们俩在水坑边穿衣服,杨楚生光着身子,从水坑往树下走。你们说,这还不是吗?”

“是不是,杨楚生不回城市,就是为了你们两个狐狸精。”吴拥军的大嫂又一句。

秋月嫂也是双手插腰,这回直接就冲着吴拥军的三嫂:“你说,这天气,我们大队那个男人不光着上身。”

这吵起来,就是没完了,反正吧,光着身子和只光着上身,那就完全不一样。吴拥军的三嫂就说是光身子,可不说只是光着上还是全身,总之这事要吵到明年,永远吵不完。

“不管,到大队去,大队不管就到公社!”吴援军的大嫂又说,然后真的往清华叔家里走。

乱了,清华叔也是光着上身在吃饭,突然间吴拥军六个兄弟还有几个女人往他家里涌,还吓了他一跳。再听说杨楚生竟然跟两个女的在池塘边,好家伙!这事比阶级斗争还严重。

“清华,杨楚生是书记,你如果不敢处理,那我们就到公社了。”吴拥军的大哥也瞪眼睛喊。

“那你们还是到公社吧。”清华叔倒好,人家说要到公社,他才乐呢。反正这事他一听,感觉根本就不靠谱,别说这大白天就在池塘边,就是夜里,他杨楚生就是一个二十岁的壮小伙,也不可能。反正要是他,一个老婆就搞不定,别说两个。

吴拥军的三哥,那可是一点也不会逗留,这家伙不会骑自行车,但会跑。大约两公里的路,一路小跑也不会慢,一进公社还是大中午,只是被守门喊住了。

“喂喂喂,等有人上班才来。”守门的朝着这光着上身,肩膀皮肤被阳光晒得有脱皮痕迹的哥们就说。反正看他的样子,不是他爹就是兄弟被抓进治安组,跑来看的

“我找治安组的吴拥军,我是他三哥!”这哥们一付我很牛的样子,说着还拍一下胸脯。

“哦,那进去吧。”守门的立即就客气,还满脸堆着笑。

吴拥军的三哥一进治安组,吓得差点转头就跑。一进门就听到吴拥军的骂声,还有一个哥们的求饶声。再然后,又是一声就如肥猪被抬上屠宰床,刀子即将往喉咙刺进去时的那种嚎叫声。

“三哥,什么事?”吴拥军在那个专门关人的房间里,整人也整得满头大汗,看见他三哥,趴在窗户就问。

他三哥立马走到他跟前,小声就来个叙述。

吴拥军听了还笑,这事听起来,他也觉得,要相信的那叫无脑。

“你他妈还笑!”他三哥瞪大眼睛就喊。

吴拥军走出门,笑是笑,这事的男主角可是杨楚生,这很好,无脑的事,也可以变成为有脑。冲着他三哥小声说:“你回去吧,等下午上班了,我跟领导反映。”

吴拥军的三哥还在瞪眼睛,这家伙头发已经变成绿的了,却还能笑,真他娘的。反正他的娘也是他的娘,想骂也只能意会不能言传,这家伙黑着脸,怒冲冲转身就走。

笑啊!吴拥军坐在长条椅子上,点上一根烟就是笑。杨楚生放弃回城,可回城的手续已经办好了的,虽然这家伙将手续又扔回知青办,但罗书记已经很明确表态了,手续已经办好了,再留下也就成了黑户,也就不能当书记了。

罗书记吧,正在打算着,让谁接替杨楚生,当这个红光大队的书记。总之这书记还没有人选之前,他就交代,公社驻红光大队工作队,下到大队勤一点,别跟以前一样,有时半个月才到那里打个水花。再要有这件事,那不是更可以让杨楚生赶紧回老家去的嘛。

嘿嘿,吴拥军边往罗书记办公室走,边跟上班的工作人员打招呼。这家伙已经乐了一个中午,感觉罗书记要是听到这消息,肯定会高兴。

罗书记正在喝茶看报纸,这报纸也有点内容,上面又出现了,前年十一月份开始,全国上下批得一塌糊涂的那个领导人的名字

。这个领导人,在悄然之间又复出了。这个年轻的公社书记有感觉,每次这个领导人复出,政策就有大的变化。

“罗书记,在喝茶呢?”吴拥军走进来,就笑着问,差点朝着罗书记弯腰,然后从左边裤袋掏出一包大前门。右边裤袋放的是飞马,这大前门,是请领导的。

“坐吧。”罗书记也来个客气,接过烟就点。

“咳!”罗书记才吸入烟,立马就咳出来,听吴拥军说的话了呗。看着这家伙还在笑,小声说:“那个桂香,不是你老婆吗?”

“别管她。”吴拥军口气也挺坚决。

罗书记点点头,又小声说:“这事听起来就不成立。”

“当然不成立,我只是听到这消息,向你汇报一下,杨楚生毕竟是党员干部。虽然不成立,但没空穴,也不会来风。”吴拥军说着又笑。

罗书记又不是白痴,他当然懂,心里比吴拥军还乐,这可是作风问题,党员干部,碰到作风问题,那是最严重的事。多少个干部,就在作风问题上栽了跟斗,不少虽然过后经过调查,是冤枉的,但也起不来了。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罗书记小声说,这句话在这年头特别流行,反正就是被冤枉,冤了也就冤了。

这句话,吴拥军也差点说出来。站起来说:“罗书记,我还有事。”

罗书记点着头,他也走出办公室,先走到农办,朝着上班迟到了最少半小时的农办主任招手,然后转身又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农办主任一见罗大书记亲自叫他,立马收住跟一个女人在闲扯的话,三步当成俩,一出门,脚下却被门槛绊了一下,“吧吧”两声,两个踉跄,急忙往罗书记的办公室走。书记大人亲自叫,谁不紧张。

“你们工作组,赶紧到红光大队去,他们有社员跑公社来了,说杨楚生有生活作风问题,不管怎样,你们工作组先负起书记的一些职责。”罗书记还没等农办主任开口就说。

问题有点严重,这农办主任一走,罗书记又走出办公室,这次是找任公社工作组长的县统战部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