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喜欢浪漫,但刘雪贞还是走了。杨楚生也不想强留,他都跟她开玩笑了,也是相当于问她了,他要是一辈子就在红光大队,她想不想跟他在一起。然后看她眨着眼睛,一句话也没有说,也明白了,沉默就是不想。

自行车送刘雪贞到车站,杨楚生才回来,就往大队走,当然是开会。

“会议开始了,工作组没来我们自己开。”杨楚生走进大队就喊,这种狗屁的搞什么运动的会议,他最讨厌。

“这种事吧,不能没有工作组参加,这是政治。”清华叔也开口了。

杨楚生点上烟又说:“人家命好,要到上班时间一到,到公社集中,然后才到我们这里来。我们那有这时间,干脆走了,到村边,看看将来我们的制衣厂要建在那里。”

这好笑了,一班大队干部往村口走。干部们也都跟杨楚生一样的想法,他们那有时间,陪着这班好命人,一个会议就要开一整天。

“嗨,不用看了,我们这里地势平坦,随便找个地方就行。”妇女主任走到村口就说。

杨楚生却不这样想,他想的并不是一个厂,只要他跟十四娘的厂搞成功,就将这路两边,搞成一个工业园,那真的太爽了。

“喂,工作组来了。”治安主任小声说。

杨楚生抬手看一下手表,九点多钟了,他们还来干什么?朝着农办主任就笑,装笑脸他当然会。

“今天不是要开会的嘛?”农办主任一下车就问。

“开完了,我们全大队的社员,包括学校都是精神振奋,一定要将两个运动搞得有声有色。”杨楚生说完了,又转过脸朝着干部们说:“就建在距离村口最近这地方吧

。”

好你个杨楚生!农办主任差点要吐老血,全国上下最重要的运动他不抓,就知道搞什么工厂。也说话了:“这次的运动很重要,上级的精神我们还没有贯彻,大家到大队再开个会。”

“怎么没有贯彻?公社跟我贯彻,我向社员贯彻,不是一样嘛。”杨楚生就是不理。

“杨楚生,你这什么思想?”农办主任还提高声音。

“主任,下次要开会,请你早点来,我们是勤劳的农民,不是按钟点上班的!”杨楚生也不耐烦地说。

农办主任瞪大眼睛,很明显胸脯一上一下是在呼大气,可能连心和肺都气得互换了位置了。现在怎么办?这个小知青他可不敢惹,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斤两,连罗书记他都不怕,他这个农办主任根本就没用。

走了,农办主任将自行车调了个头,反正他就跟罗书记汇报。

干部们都朝着杨楚生瞧,这事跟他们没有关系,这个知青同志,他要怎样牛,那是他自己的事。

这班家伙又回到大队,不开会多好,一进门就可以笑,可以喝茶,家里有事尽管干活去。

妇女主任喝一只茶,看着杨楚生,开口准备说话。

“等等,你别又跟我介绍那个姑娘了。”杨楚生就知道,这业余媒人婆又要来这个,最多的一天,她一口气给他介绍了三个,结果全都是她娘家的侄女。

“扑!”治安主任将喝进嘴里的茶往外喷,然后干部们就笑。

妇女主任抬手就往他的头拍一下,笑着说:“你说港商要来,为什么现在还见不到人?”

“差不多了,过两天我再出门。”杨楚生才说完,抬眼看着在“铃铃铃”响的电话。

“杨书记,找你的。”听电话的民兵回头就说。

电话是罗书记打的,这书记口气很不爽,说话也很大声,就是不让工作组开会的事。

杨楚生往椅子上坐,再翘起二郎脚才说:“罗书记,说我们不积极,我们六点钟就开始开会

。是工作组不积极,九点多钟才到,为什么这样?他们就是不主动,就是搞形式主义。”

好家伙!这个小知青说得罗书记也一时哑火,因为他说得也对呀。要跟工作组一样拖拉,还怎样让人提起精神。

怎样,猪八戒倒打一耙,要是打得准,也是绝招。

大队干部们也在好家伙,从杨楚生当书记以来,他们也是第一次,听见他敢用这样的口气,跟罗书记说话。

“不管如何,你们的运动一定要开展得轰轰烈烈!”电话里,罗书记的声音,大队干部也听得见。

“我们早就热烈起来了。”杨楚生笑着说,转脸看着走进来,在印刷厂的一位村姑。

行了,罗书记最后的话,也就是找个台阶下而已。电话一断,杨楚生还没放下话筒,朝着村姑问:“有事吗?”

“孟同志来了。”村姑一说,然后转身就走。

老孟来了,还挺快的,一定来还古董的钱的。杨楚生也站起来,他一走,干部也可以各干各的了。

“老孟,嘿嘿!”杨楚生在竹寮外面就喊。

这孟跃进自己美滋滋在泡茶,看着一头跑进来的杨楚生,立马掏出一包大前门。

“高价的吧?”杨楚生接过就问。

“我抽得起,嘿嘿!”孟跃进笑着站起来,开始脱裤子。

这时候,桂香嫂也抱着一包印件,从印刷厂里走出来了,走进竹寮里就吓一跳,大声说:“你搞什么?”

杨楚生也笑:“他才脱外面的,怕什么。”

“哇!”桂香嫂又是一声叫,然后两眼“唰唰唰”发亮,抬手捂着嘴巴又笑。

这孟跃进的钱,原来是绑在大腿的,怪不得他得脱裤子。

“嘿嘿,就卖了一千八

!”孟跃进报出数字的口气,抑扬顿挫,不但声情并茂,还不注意,“唰”地滴下一点口水。

“啧啧啧!”桂香嫂的表情更加丰富,那是瞪大眼睛,美脸泛红。小声问:“那两个东西,就卖了一千八?”

“嘿嘿!”孟跃进还在笑,“啪”一声响,将钱往杨楚生面前一摔说:“数一下。”

“数个屁。”杨楚生才不用数,谁跟谁呀。喝着茶也问:“那你呢,赚了多少?”

“中间费就十点,不过我才收一头,你这边我能收嘛,不过那个鼻烟壶,嘿嘿,我不卖。”

两个家伙都在笑,大家都有赚才能乐是不是。

“你不数我数。”桂香嫂不管了,就是中午不吃不喝她也愿意,数钱是人生最快乐的事。

杨楚生当然乐,一千八,听起来不多,但是在这时代是什么概念?连地价一起算,足够盖两间各占地几十平米的两层楼房,还能建得特别漂亮。

“咔咔咔”!这是桂香嫂在数钱的声音,全部是新的大团结啊,数到一半,抬头看着杨楚生说:“这印刷厂别搞了。”

两位哥们听了,又都在嘿嘿,孟跃进笑着说:“还怕被钱压死呀。”

“哎呀,我刚才数到那了?”桂香嫂又说,然后“嘻”地又笑,多数几次她也愿意。

“喝吧。”杨楚生泡完茶又问:“以后你怎么样,要等招工还是考大学?”

孟跃进两眼一瞪:“我还考大学干嘛我。”

“你这些都是卖给香港人的?”杨楚生又问。

“是从香港带货过来的人,我那有跟香港人直接交易的本事。”孟跃进又放低声音说:“我可跟人家说了,这边还有,人家如果要,我还要来。”

杨楚生在挠脑袋,他要是再过一次香港,那不也可以带两个过去,直接给香港人。好像九龙城里,就有人专门走私这些

“喂,现在走私的,都是些什么?”杨楚生又问。

“就是手表和布料,还有香烟,不过香烟少,那东西也难带,我就是专门搞手表。”孟跃进说着又拿起裤子,杨楚生和桂香嫂看了又在笑。这家伙就跟变戏法似的,从膝盖弯的地方,扭了几下,一共拿了六块手表。

“每个四十,放你这,有人要就卖。”孟跃进这家伙就是这样,每到什么地方,都不会忘记赚钱。

“喂,你不是说,要搞就搞大点的嘛,怎么搞呀?”孟跃进又来。

杨楚生笑一下:“行了,我到县城买东西,中午吃你还没吃过的。”

孟跃进这家伙本来就是急性子,只是他越急,杨楚生却越慢,吊吊他的胃口呗。

哗!杨楚生跑了一趟县城,买了啥?一只五斤多的龙虾,还有两个几斤重的海螺。这哥们回来了还感觉好笑,这种带壳的东西还没人要。龙蛇一斤五毛,海累是论个卖,一个就五毛钱。

这两种东西,谁能吃过。杨楚生当然懂得吃,清蒸龙虾,两个海螺就用炭火烤,完了切成薄片,很简单,酥一点辣椒酱,那香啊。

“吃吃吃!”杨楚生就只喊吃,夹起一块龙虾。够大的龙蛇就是好吃,那肉鲜甜带着脆。

“说嘛,怎么搞大的?”阵跃进这家伙一听到钱,不管再好的东西,他都吃不下。

杨楚生又将一片螺肉往嘴里放,确实好吃,不但鲜美,还带着嚼劲,比重生前吃过的什么澳洲鲍鱼干还好吃。

“我自己过香港,搞一批布过来。”杨楚生终于说了,拿起酒就喝。

“吃吃吃,别将我当小孩。”孟跃进终于明白了,这家伙有时候爱吹。香港是他想过就过的?听了还好笑。

杨楚生也笑,又夹起一块龙虾,边吃边笑,知道他不信的了,谁都不信。只是他真的想搞,自己带两个古董过去,然后嘿嘿。这一去一回,赚两三回就不干了,专心搞他的工厂。而且吧,想干他就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