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四日晨。李渊暂不早朝,单召建成、元吉入宫。

东宫宫邸。太子李建成早早洗梳完毕,重甲利器,披挂整齐。齐王急勿勿走来:“大哥,宫、府两部人马俱已安排妥当,只要大哥一声令下,定杀他个人仰马翻,片甲不存!”

“好,干得好!四弟,事成之后,你我平坐天下,不分彼此。哈——”李建成洋自得仿佛大事已定。

门军报说有一不男不女之人求见殿下。李元吉听出了端底,示意大哥快快有请。

来人百姓打扮,施礼毕,恢复了太监妆束。李建成细一打量,认出来人是董妃身边小太监六六顺。情知不到万不得已,董妃是不会冒如此风险让内侍出宫的。连连急问:“快说何事?”

“太子殿下,秦王昨晚告了御状。杀气腾腾的,恐怕会对二位痛下杀手。今日圣上还要问罪二位爷。娘娘让殿下早作准备,以免中了秦王奸计。”建成重重地赏了他,让他走了。

李元吉焦急万分:“大哥,看来咱们还是晚了一步。此一去定有凶险。咱们应该止住宫府兵马,称病不朝,以观形势。”

“唉——!”李建成大不以为然。“我方兵力占绝对优势,已控制住了京城,谅他秦王插翅难逃。你我如若不去,则见得我们做贼心虚。立即入朝,自问消息。”

元吉见大哥信心十足,也不好违拗,遂交待魏征诸人:“严密监视秦府动静,随时接应太子殿下。”还不放心,又自带精兵二千,一同入朝。

玄武门内静悄悄的。但静得出奇,静得让人不寒而栗!

背街处、房屋内、树林中到处都有鹰一般的眼睛死盯着玄武门。仿佛怕它飞走了。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秦王李世民亲自坐镇总指挥。他已下了严令:务求痛歼顽敌,绝不手软!长孙无忌、尉迟敬德分别埋伏于秦王两侧,担任歼敌主刀手。

这时有位哨将过来请示敬德是生擒活拿,还是——尉迟将军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无论是谁,格杀勿论!”吓得他头顶上冷飕飕的,仿佛切下脑袋的不是别人,而正是他!

建成、元吉带精兵二千行至玄武门叫门。大门打开,元吉欲拥兵入内。守卫长刀一横:“圣上有旨,只准殿下、齐王入内,如有违拗,欠杀无赦!”齐王欲带兵硬闯,建成劝道:“四弟,此处乃皇宫禁地,谅他人也不敢对我等不利。”元吉无耐,留军在外,但特别交待:“随时待命,不得有误!”

二人骑马入内,大门随即紧闭!

“四弟,你也过于小心了。你看,这一路上,连个人影也没有。他秦王敢在这儿闹事,他还要不要脑袋啦!”

李建成一身的轻松,而李元吉却不那么乐观。他老是感觉要出事。

说话间到了临湖殿。忽听有人咳嗽了一声。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循声望去,猛见殿后露出一把明晃晃的大斧子来。“程咬金!”两人惊呼一声,回马就跑。元吉边跑还边高喊:“宫府兵何在?宫府兵何在?”

煮熟的鸭子岂能让跑了?李世民立即跃马而出,大呼一声:“冲啊,别让反贼跑了!”身先士卒,猛冲猛打!

门外宫府兵听得门内喊杀声震天,情知有变,猛攻玄武门。魏征也亲自赶来督战:“弟兄们!秦王牟反,欲杀皇上、太子,大家快快护驾呀!冲呀!杀呀!”宫府兵冒死总攻玄武门,玄武门眼看不支!

京城变乱早惊动了道、佛两家。道教玉皇大帝授意太上老君主持召开了紧急会议,商讨应对之策。

有仙称这是李唐家事外人不好干涉,由他去吧。南极仙翁等仙却极力主张对秦王鼎力相助。因为他一向是尊道抑佛的。秦王得了天下,对我道教的发扬光大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尸仙九真鼓掌表示赞同。前次因点化玄奘不成,反吃了外来邪魔的亏,现在他还耿耿于怀,试图复仇呢。他说:“这秦王将来是个有道明君,真龙天子,更是咱们教主同宗,哪有袖手旁观之理?”

“好吧。”李教主发话了:“既然如此,为救天下苍生,就依众仙。尸仙九真!”

“弟子在!”

“此事就交与你全权处理了。”

尸仙大喜:“多谢教主。小仙定不辱使命!”

佛祖如来打坐莲花宝座,与众金刚、罗汉、菩萨、僧尼又是一番“飞沫洗脸”。完了,佛祖说:“南瞻部洲正在上演一出惨剧。此处人众野蛮习顽,极难教化。大家以为当如何面对此事?”

“我佛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人间俗事,不问也罢。”

“我佛本就是济世救人的,怎能不管不问?”

“李建成乃一国太子,为人谦和,素重我教。我佛当略尽绵力,日后也好有利于我佛在那里的传播与发展。”

“既然如此,着长安土地、僧众相助一二则可。””佛祖,那道教已插手此事,仅凭此等小辈,恐难以——”

佛祖闭目不语。

李建成、李元吉慌不择路,策马拼死命往玄武门方向肥窜。忽听背后马铃声急响,还“冲啊,杀啊”地喊个不停。元吉回头一看,世民已到近前!李元吉不禁勃然大怒,张弓搭箭,对准世民,使出全力,射了出去。

尸仙九真恰巧赶来。他一见情势危急,于半空中施法于箭头上。

李世民见李元吉咬牙切齿发出一箭,急忙闪避!

李元吉眼见得雕翎箭长了眼睛似的如神飞出,李世民是必中箭无疑,心中大喜。却不料竟飞出不到一米,射在了自家翘起的马尾巴上。疼得坐骑狂嘶乱奔,差点将他颠下马来。

世民以为他是虚弓诈人,放心追了下去。

一箭不中,元吉仓皇失措,拉弓不开。紧要关头,长安庙僧赶到。于半空中施法。使元吉稳下心神,铆足了劲儿,,描准世民,“嗖”的又是一箭。不偏不倚,正对着世民面门射去。世民大叫不好,却哪里还闪避得及!

尸仙不禁怒骂一声,于半空中对准雕翎箭,运足气力,迫使它坠落马前,世民逃过一劫!

庙僧始知有人暗助世民,抬眼一观,见云头上,有位仙人正对着他微笑呢。

“好你个尸仙,道教中一个挂不上级的初级小仙,竟敢坏吾大事!”驾起云头飞上前,挥剑便剌!

尸仙呵呵一笑,:“小小秃驴,无名小辈,我还怕你不成!”二人不由分说,战在一处。

玄武门外,宫、府二千精兵,在僧众们的暗中支持和协助下,实力大增,喊杀声震天,攻击波一浪高过一波。城墙已被打开几个缺口,大门半开半闭,汲汲可危!

狂奔而来的李建成、李元吉二人远远地透过门缝,看到了自己的精兵猛将,嗬,好像服了兴奋剂,顿时来了精神。李建成仗剑在手,还对着紧追不舍的李世民哂笑不已呢。“小子,李世民,你找死来了。看到我的大军了吧。你纳命来吧。”

李元吉也精神振奋张弓搭箭,对准世民又是一箭!

世民今头一闪!

不想李元吉用力过猛,弓弦崩断,箭未射出!

正在半空中与尸仙作战的庙僧见此,气得直跺双脚。却不防肩头猛挨一掌,跌落云头,不知去向!

“冲啊,杀呀!捉拿反贼李世民哪!“玄武门竟被撞开,宫、府兵潮水般涌了进来。

急危时刻,一骑飞至,枪扎剑挑,硬是将宫府兵逼退到玄武门外。大门重又重重地关上!但宫府兵依然是猛攻不止。

李世民见对方弓弦崩断,心中大喜,张弓,搭箭,稳神,描准,只一箭,建成便应声落马,被乱军踏死!

李元吉见大哥惨死,玄武门开而复合,绝望中拼死反抗。连续砍伤数人。猛听得狂吼一声,如半空中打个惊雷!原来是尉迟将军率兵赶来。但见他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射向李元吉。李元吉上下拨打,一不留神,中箭坠马。众人往上一拥,元吉动作更快,一下跃入丛林中不见了!

李世民想都没想,纵马追了下去。钻入树林,东转西找,人没找到,马却被卡在树缝中动弹不得。世民也被树枝打落马下,脚吊马蹬上无法挣扎得了。

李元吉正射在一棵树背后喘息着,目前尚没发现世民。

庙僧跌落云头,遁入了树林。世民的情况他看的一清二楚。他急忙将元吉注意力吸引到李世民的身上。果然,李元吉很快就发现并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了。他忍痛飞跃到世民跟前,哈哈大笑。

急得庙僧直骂娘:“你他妈笑什么呀,还不快下手!”

“真是老天有眼,让你撞到我手上。活该我做皇上。你们都死去吧!”他一下闪到世民跟前,一伸手抢过弓和箭,狞笑着瞄准、发力、松手,只听一声惨叫,鲜血流了一地,挣扎了几下,死去了。

“哈哈——”李元吉仰天狂笑。

皇宫内,李渊在等儿子们的到来。一时闲来无事,便仍与董妃下棋取乐。他隐约听到远处仿佛有喊杀声。惊问怎么回事。董妃心中有数,连说没事。是万岁听错了。你昨晚上不是在我肚子上喊杀了一夜吗!李渊侧耳细听,果然没动静了。咕哝了一声,“这两个小兔崽子怎么还没来?”便又与董妃下起了温柔棋。

李元吉仍在狂笑:“李世民,我这一箭射的怎么样?先一箭射死你的马,下面就该轮到你了。别着急,向我求饶,叫我爷爷,我或许会考虑让我死的爽快点的。哈——”伸手背后一抓,抓空了!再伸手背后一抓,又抓空了。他急眼了,四下一找,箭没了!

庙僧气得差点卡他的脖子揙他的耳光!

眼见李世民吊在半空中,难以挣扎,李元吉干脆扔掉弓和箭,张着双手扑了上来:“二哥,别着急,没有弓和箭没关系,四弟照样送你上西天。瞧好吧!”

李世民情急之中挥拳乱打,却打不着。李元吉近前就扼其颈!

尸仙九真见李世民大获全胜,对手一死一伤,庙僧也被击落云头,心头上那个美!悠然自得地哼起了《神仙好逍遥》来。突然他惊得面地色苍白,手脚冰凉,滋溜一下窜入树林。施法将正在颠狂胡撞的敬德引入到世民跟前。他一见秦王危如累卵,爆吼连声,惊天地,泣鬼神。李元吉一哆嗦,腿肚子直抽筋。不用回头,听声音就知道是活阎王来了。他撒天开双脚,抱头鼠窜。敬德哪会放过,纵马扬鞭,猛追上去。只一箭,便结果其性命!

庙僧见大势已去,不可挽回,化为青烟而去,尸仙也驾云,哼着小曲,走了。

宫、府兵久攻玄武门不下,遂改变战略,领军将领高喊:“弟兄们,秦王府内空虚,走哇,端他的老窝,杀他全家!”

果真如此,则大事不妙矣!紧急时刻,敬德挑起两颗人头,站到城头上,高声断喝:“呔,城下的军兵们看好喽,建成、元吉谋剌皇上和秦王,已被正法。汝等再犯上作乱,诛灭全家!”宫府兵一哄而散。

敬德披甲持矛入宫,请李渊“令诸军并受秦王处分”。这一手敕宣读后,战斗才停了下来。建成之子五人、元吉之子五人皆被杀。

六月七日,李渊立李世民为太子。

两个月后,高祖李渊传位于太子,世民即皇帝位。

恰在此时,玄奘一行五人回归到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