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来临前的低气压让人烦躁不安。B市的方向的天空已经乌云压境了,同时出现了暴雨来临前常有的半黑半白的天象。乌云气势汹汹地从B市方向翻滚向A市方向。我开着局里面新配给我的丰田霸道在A市到B市的高速公路上飞奔。就在一个小时前,我接到局里的电话,说B市的出租车司机正在集体闹事。近段时间我被这些群体件整得惊慌失措。我刻意地调大汽车内的音响来缓解自己的忧虑。但是这些挥之不去的烦恼却掺杂着太多的感情让我不得不狠狠地回忆着。这里面有对老百姓的同情,有对体制的痛恨,有对自己感情生活的唏嘘。

我总是不能痛快地结束一段感情。所以我同情所有与我有过亲密交往的女人。我还记得刚才临走的时候,宛儿对我依依不舍的眼神——我是她唯一能够倾诉痛苦的人。她为了与我保持这样的关系,甚至纵容我私生活的糜烂,她已经放弃了一个妻子的责任和义务,她选择了妥协。但我发现——我的同情竟然成为了宛儿延缓精神病情恶化的毒藥,这种伤害几乎使她的病积重难返。那么我是不是应该选择放弃宛儿而接受小陶呢?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音响系统便自动切换到手机通话模式,我有些愤怒这套系统的霸道,它让我没有了一丝私人的时间,电话是游克打来的。我按了一下车载免提,他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张局,B市的书记和市长都去了的士司机示威的现场,局里面的主要领导也都去了,就差你了。”

我说:“我还要半个小时才能到,你先帮我应付一下。”

游克说:“何局正在开现场会,你没来,他正好可以借题发挥了,刚才还在向市里面的领导暗示你没有组织纪律。”

我愤怒地说:“他犯得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在上级领导面前,说自己部门的坏话,太不懂中国特色了吧,再说,这摊事也不是我主管的,他犯得着动不动就全民皆兵吗?我倒是纳闷,他手下的那个红人,交警队长,私下里不是照着一百多辆私家的士吗?还有他的那个把兄弟运政局长不是也克隆了五十辆假牌的士吗?另外的士出租牌的发牌机构不是一直在天价卖牌吗?怪不得的士司机会闹事出了事,这一闹事就让咱们A局的兄弟来帮他们擦屁股,有这道理吗?”

游克安慰道:“张局,发发牢骚就算了,往后烦你的事还多呢,最近局里有人在疯传你乱搞男女关系,你可得注意了。”

我骂了一句:造谣的人都是一帮无耻之徒!便挂了电话。骂完以后我自己又心虚了,在这样的体制下,掩饰自己过错是本能,而坦白自己的过错则是要天诛地灭的。看来这个国家的道德体系真得是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