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着问道:“中纪委好像没有意思要打城南工业园这块的主意,是不是已经被人喂饱了,手上也有些战绩,可以回去交差了?可是我觉得他们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好像还有些意犹未尽啊。”

商仪冷笑道:“知道什么叫法不责众吗?A省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的问题,也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问题,查出了一个就迁出了一大片,所以现在就是要把中纪委查案的这条底线摸清楚,知道他们查到哪里为止,城南工业园的地块在上上任省委书记的任内就已经有规划了,并且做了不少相关的工作,罗书记的上任——原省委赵书记接手后并不去碰城南工业园,而是另起炉灶,搞了一个城西工业走廊,罗书记上任后,同样也不去碰城西工业走廊,而是再把城南工业园这个“烂摊子”捡起来做,这就是中国大多数下任接手上任工作的潜规则(关系好的或同派系并且有着共同利益点的除外),你搞过的东西我绝对不会去碰,就算是劳民伤财,我也要另起炉灶,我不会接你的烂摊子,我不把它继续搞烂就算对得住你了,我宁愿让它自生自灭继续地烂下去,让上面的领导看看你的政绩就是这些烂摊子,这样你有机会靠边站,如果你不靠边站,我又怎么有机会上呢?再说了中国的体制就是举国举省举市体制,权力都抓在你一个人手里面,你瞎搞胡搞是能力问题,给了你权力不搞是态度问题,这个态度不端正,在中国的政治话语体系里面可是很严重的啊!”

“那么城西工业走廊是谁搞得啊?”我问道。

“具体操作的是前任A市市委书记,现在的严副书记,提拔他的原A省省委赵书记已经上中央了。”

“哦,我想起来了,上次我们的车被督察查的那次,就是严副书记带队的。”

商仪鄙夷地说道:“当时的城西工业走廊的设想就是他的老板赵书记提出来的,姓严的因为是赵的跟屁虫,自然在这个项目上特别卖命。实际上城西工业走廊并不是一个理想的开发区域,A市常吹西北风,地势也是西北高东南低,把工业区建在西北方位,那一点是脑筋短路了,不但刮西北风的时候,工业废气容易吹向市区,而且因为城西工业走廊处在A市水域的上游位置,那些工厂排出的废水流到下游的时候将直接影响下游水厂取水点的水质,直接影响到A市市民的饮水安全。”

“难道当时发展城西工业走廊的时候就没有人质疑吗?或者搞一个专家听证会。”

“中国的事,一把手说了算,得很,做错了还不能批评,只能赞美,当年赵在位的时候,谁敢提出批评?那简直是在拿自己的政治前途开玩笑。”

我感叹道:“如果A市能让老百姓自己参与规划建设,就不会有那么多形象工程,政绩工程,中国的城市大多数都是没有创意的城市,都是根据领导个人的喜好,东立一块碑,西平一块场,十足一个被意yin出来的怪胎,简直就把城市当成自己的一样,爱怎么摆就怎么摆,这就像是一张用行政霸权构筑起来的温床,**的那张床单一直没换过,来一任领导就在上面睡过N个女人,现在经过这么多任领导,这张床单上也是精迹斑斑,叫人恶心。”

商仪笑道:“你嘴也够损的了,要不是我了解你的性格,就凭你这几句话,直接把你给流放了。可是你若不是这种耿直的性格,我还真不放心让你做情人。真是鱼于熊掌难以兼得啊!”

我借机说:“商厅,我还真想下去锻炼一下。”

商仪叹息道:“急流勇退也是好事,不过下去了,我关照不了你那么多,你自己保重吧。”商仪的这句话是与她交往这么多年来最暖心窝子的一句话,就是这句话,让我改变了对她的一些看法,我感激帮助过我的所有女人,我希望大家都能够安全地度过这场暴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