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儿这个周末都没有回过家,也没有给我发过传呼,就好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一样。于是我堕落的时候就总是拿宛儿的冷漠来为自己开脱。

送走了赵美人,我心里有些彷徨。一整天都闷在家里,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贱,过惯了风花雪月的生活就想一个人清净一下。我把传呼机调到震动的模式。可家里的固定电话还是不断有人打进来,找宛儿的居多,这让我有些心理失衡。于是家里也坐不住了。总想找些事情来忙,于是查看了一下传呼机上的信息,除了几个同僚的饭局邀请之外,还有一个老同学的见面邀请,估计是有什么事求我帮忙。我苦笑了一下,自言道;“官不大,衙门大,求办事的人也不少。”

现在我倒也学会了摆架子或者装迷糊了。其实一直有下属局的头头给我送手机,我能推则推,推不掉的就放在家里或者送人。那年头流行送手机,几个厅里领导的手机总是最新款最贵的,开会的时候,大家都把手机放在台面上显摆,但就是显摆也得符合潜规则,手机的档次按官位的大小来定夺。中国的官场文化确实有些莫名其妙。

也许是我的性格问题,总觉得手机是个麻烦,于是没有手机反倒成为我挡掉一些无聊应酬的妙方。但同时也在同僚之中落下了不善应酬的印象。我总觉得写才是办公室主任的正行,至于那些应酬都是副业罢了,但事实正好相反,把副业做大做强的人,官升得更快,我想我大概是落伍了。

下午的时候,斯斯留了一条信息给我,说我交待的事探听到一些眉目,需要面谈,于是我约她一起吃晚饭。

之前,我托她打听中纪委调查蓝大子公司的内幕消息,这件事宛儿也关注过,曾经问我在中央有没有探听这些消息的渠道。有时候官场里的一些重要信息也可以用来作为利益的交换,就像之前我向赵美人打听罗公子海外资金的来龙去脉一样,这些重要的情报送给当权者换回来的就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做领导的马仔要会刺探情报,而作为一个厉害的领导则要学会用好马仔们信息渠道的功能,所以商厅为什么会选小谢做司机呢?就是因为他有秦秘书长这层关系,能够刺探到省里面主要领导的一些动态。所以做领导的司机并不是只会开车这么简单。按此官场逻辑,作为厅办公室主任,也绝不是会写一套官样那么简单。

斯斯开来大院里接我的车并不是她的那部红色的NSX-R本田跑车,而是开来了一部黑色的奥迪,我心里纳闷:这小妮子什么时候学会低调了。上车的时候却发现开车的并不是她。她只是坐在副驾驶位上。那么司机是谁?这张脸我并不熟,刚刚他转过身与我握手的时候,笑容也很深沉。再回想起上车前惊鸿一瞥,那车牌竟然是武警总队的。于是我脑子里迅速展开了联想,因为之前中纪委去某地查案的时候,是地方政府负责接待住宿的,但半夜的时候突遭离奇火灾,全部中纪委派来的查案人员被活活烧死。此事也不了了之,成为同僚们暗地里的谈资。后来朱总理大怒,再次派员下来的时候又碰上中纪委调查人员被行贿,这帮人一回到北京,刚下飞机就全部被抓。此后才意识到中纪委人员下来查案要保持高度的神秘性和独立性,并且要与地方政府保持距离,于是住宿的地方大多安置在相对独立与地方政府并受中央垂直管辖的武警部队的招待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