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省城大桥的时候,游克按下车窗,点上一支烟,神情漠然地说:“省城大桥建于十年前,耗资五亿元,十年间小修六次大修三次,主桥墩被驳船撞击过一次,已有轻微的下沉和倾斜。赵州桥建成于距今1400年前的那个被历史学家称为最朝代之一的隋朝,其间经历了10次水灾,8次战乱和多次地震,特别是1966年邢台发生的7.6级地震,邢台距赵州桥有40多公里,那么赵州桥这里也有四点几级地震,赵州桥仍然没有被破坏,著名桥梁专家茅以升说,先不管桥的内部结构,仅就它能够存在1300多年就说明了一切。1963年的水灾大水淹到桥拱的龙嘴处,据当地的老人说,站在桥上都能感觉桥身很大的晃动。据记载,赵州桥自建成至今共修缮9次。”

??我觉得游克说成这些题外话只是在旁征博引,果然他接着又说:“每次开车过这座大桥的时候我都胆战心惊,如果哪天我从这里过,桥正好塌了,别人都会怪自己命不好,而我只会怪这修桥的人吃水太深,所以刚子他妈向何局要回那些钱是应该的,这之前造下的孽总会有被报应的一天。但刚子他妈向何局要回之前行贿的钱,这只是事情的表面现象,实际上还是蒋局与何局内斗的余波还在震荡。按照官场的规则,一把手出了问题,二把手是一点事也没有(除非是窝案),但二把手出了问题,一把手还是要负一些监管不严的责任,所以何局在扳倒蒋局的过程中,有些肆无忌惮,但蒋局反击何局的时候就有些顾忌,只要把何局踢走,蒋局就会收手,但现在矛盾似乎被激化了,估计已经上升到斗谁的靠山硬的地步了。组织上把这两个人分开是必然的,但蒋局能拿刚子猝死这件事来借题发挥的攻击何局,估计是有不放过的意思,于是何局这边就只好请秦秘书长出来调解一下。”

??我反问道:“既然秦秘书长能出来调解,为什么还要把我这些虾兵蟹将请来吃饭?”

??游克笑着说:“大家都是官场这个大机器里的螺丝钉,少了你就不行,不过这回你得做回润滑剂,秦秘书长是高层的调解你则是间接地调解。这次回去要是能说服商厅让她给蒋局做做思想工作,消消他的火,你的事也就算完成了,何局会领你的情,秦秘书长也会对你另眼相看,他不是说过你在厅里再磨练几年,说不定就有机会上省里面,你要是在秦秘书长那里挂上了号,前途也是很不错的啊!”

??游克的这番游说就像是一位妖艳的女子用她雪白华嫩的的玉手撩动你内心的。我无法想象官场中人竟然可以把各自的背景和人事关系琢磨得如此深刻透彻。在蒋局与何局之间我确实能起到润滑的作用,我自己想不到的能力竟然被别人想到了。这大概又是一种官场的特性吧。

??我细细琢磨游克的那番话,秦秘书长想让自己的亲戚做商厅的司机,这是不是一种向商厅示好的信号?商厅会接受吗?

??我用游克的大哥大给家里拨了个电话,告诉宛儿我正在回来。

??宛儿告诉我:“后天B市A局的追悼会取消了,商仪很生气。”

??我说:“回去再说吧。”

??把大哥大还给游克的时候,我又瞥见后视镜里游克那狡猾的脸充满着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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