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一拍大腿,惊叫:“是啊!我怎么忘了呢?”

红衣又沉吟了半晌,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开始大骂:“该死的!诓我呢?七皇子不就是那个第一纨绔纳兰容止么?明明未曾娶妻,一个纨绔居然敢嫌弃老娘?听说这个纨绔喜欢北诏公主,妈啊!那个丑八怪。哇!我不要活了,不要活了。老娘居然输给了一个丑八怪?该死,真该死!”

无泪只抬眸看了一眼自家准备寻死的主子,一点也不急,依旧静静的站在红衣女子身后。

而何少侠站起来,拍了拍红衣女子的肩膀,安慰道:“主子,淡定,以大局为重。”

红衣女子脸色阴沉,一掌劈坏了身旁的椅子,大口大口的呼气,显然是气极。

“去封信给我爹,问问他的意思。看他是要我这个闺女,还是要该死的大局。在我爹回信之前,那纨绔先给我好好养着。”

何少侠低头为纳兰容止默哀,主子竟然用自己来威胁老主子,可见主子是多么的想弄死纳兰容止啊!

“无泪,你记得每日送些饭到密室里去。主子交待要好好养着纳兰容止,可不能出了差错。”

“不去。”

无泪见何少侠与自己的距离近了一些,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惜字如金的道。

何少侠皱眉,颇为不悦。

“为什么?”

“你去!”

无泪也皱眉,声音冷了一分。

其实何少侠并不是一定要与花无泪计较这些,只是因着他的大侠梦,而纳兰容止总是“何大侠”长,“何大侠”短的,这让他很是受用,所以心里对纳兰容止的好感也呈直线上升。纳兰容止是自己带回来的,现在却轮为了阶下之囚,这让他有些不敢面对纳兰容止,总觉得亏欠他似的。

何少侠与花无泪从小一起长大,对她自是了解甚深。所以他裂开嘴一笑,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花无泪。

花无泪全身一僵,脸上神色慌乱,然后就是不停的后退,说话也结结巴巴了。

“你,你,你要干什么?”

何少侠笑得很无害,伸出双手道:“无泪要是不答应去密室送饭,我就会想要抱无泪一下。”

“滚!”

花无泪眸光蹙冷,声音却带着一丝轻颤。猛得跃起,退至何少侠几丈之外。

何少侠厚脸皮的笑得很得意,伸出双手猛追。

“无泪,抱抱嘛!”

“我去!”

一声怒吼,已不见花无泪的身影。

何少侠耸了耸肩,摸了摸鼻子。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些?无泪天生就对男人有恐惧症,从不肯轻易接近任何雄性,也不准任何雄性接近她。转念一想,如此其实甚妥。也许是因为这些年,他们将无泪保护得太好,从不让她去接近异性,所以她对男人的恐惧症才一直治不好。让她多与男人接触,也许她对男人的恐惧症就能不治而愈了。他果真是聪明啊!真是越来越佩服自己了。

密室,只听一声轻响,突然就开了一道门,微弱的光线照了进来。

花无泪依旧是整个捂得严严实实的,将装饭菜的篮子放在门口,声音毫无温度的道:“晚饭。”

说完,手一挥,篮子便飞了起来,然后稳稳的落在纳兰容止的面前。

纳兰容止坐在地上未动,亦是手一挥,篮子亦是飞了起来,然后落在坐在角落里的慕容晴柔的面前。

花无泪本来打算离开,突然一愣,走了进来,有些惊讶的问道:“你还有内力?”

纳兰容止看了看坐在角落里全身无力的慕容晴柔,勾唇一笑。

“不然,你以为呢?”

花无泪不可置信的看着纳兰容止,开始重新审视他。主子撒出去的毒,是她亲手研制的化功散,断不可能出任何差错。中毒之人,若无解药,内力将会被封印一个月。若是有人欲强行冲破封印,那便会全身无力,连站都站不稳。慕容晴柔只是沾了一点点,就已经中招。她亲眼见到主子将毒粉散在纳兰容止身上,没道理纳兰容止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的身体是百毒不侵的体质。”

仅是一瞬,花无泪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纳兰容止微微一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而是话锋一转,问道:“你家主子可好?”

花无泪一怔,一时猜不透纳兰容止为什么突然这样问。可是却也知道,纳兰容止不可能无聊到同她闲话家谈,这里面肯定有深意。

“你在算计什么?”

纳兰容止温和的一笑,站了起来,朝花无泪走了过去。

花无泪双眸猝然睁大,嘴巴张得大大的,“你的腿能走路?”

此时她太惊讶,竟然连纳兰容止走到她身边都不察。

“以前不能,现在突然又能了。”

说话间,右手同时扬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花无泪背上一点,花无泪便动弹不得了。

此时花无泪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纳兰容止竟然离自己这么近,第一次一个男人与自己挨得这么久。那种属于男性的气息扑鼻而来,恶心的感觉翻江倒海的袭来。

“呕!”

若不是纳兰容止退得快,差点被花无泪吐了一脸的污垢之物。

绕是淡定如纳兰容止,此时也不禁一怔。这个女人前一刻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想吐?因为他突然靠近她,所以被他恶心到了吗?他这副皮囊,不说人见人爱,也不至于让人恶心到想吐吧?

这,这太诡异了!

“啊,啊,啊!”

纳兰容止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花无泪的尖叫声就接二连三的传来。

纳兰容止很委曲,很疑惑,不能理解。他就只是碰了一下这姑娘的衣服,这姑娘有必要表现的这么强烈吗?

“姑娘,你这嚎得跟杀猪似的。是要闹哪般?”

“不要碰我,滚远点,快点滚远点!”

若不是此时花无泪动弹不得,她发誓,她绝对会将纳兰容止这个臭男人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纳兰容止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花无泪。因为刚才为了避免让花无泪吐自己一身,所以他已经跳开好远了。再退,就是三丈之外了。只是说个话而已,要隔这么远么?这是不是太反常了些。

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纳兰容止迫不急待的问道:“你怕男人?对男人有恐惧症?”

“是,是,是。”

此时花无泪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生怕纳兰容止再靠近自己。

纳兰容止先是一愣,尔后脸上突然绽放出一抹妖冶的笑容,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

“无泪姑娘,替我的婢女解了毒。可好?”

“不要!”

花无泪虽然此时受制于纳兰容止,却依旧有几分骨气。

纳兰容止伸手脖子,装膜作样的提高声音。一边迈着小脚步往前走,一边说道:“什么?你听不到?那我走近一些和你说,好不好?唉呀!我要是一个小心碰到你的手,腰什么的,你可千万不要介意哦!”

“呕!”

花无泪又被纳兰容止恶心到吐了出来。

纳兰容止对此简直不忍直视,唉!他有这么可怕么?

“无泪姑娘,你现在还是听不到吗?”

花无泪已经急得快哭了,“我答应,我答应。”

可不想纳兰容止却依旧不知足,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花无泪,还欲再坑这个可怜的姑娘。

“你们将孙将军关在哪里?”

“山寨的地牢里。”花无泪声音已是带着哭腔,“我什么都说,你不要再过来了,求求你离我远点。”

纳兰容止停下脚步,偏头想了想,然后又道:“最后一件事,你去给你家主子下点迷药。”

闻言,花无泪的目光一厉,脸上的脆弱敛尽,只余浓浓的杀意。

“休想!死都不会!”

纳兰容止一震,不想花无泪竟对那红衣女子如此忠心。他再逼下去,也没有任意义。因为花无泪并不是在强撑,而是若真触及到她的主子,她绝不会答应。

“好!我稍后便为你解穴。解穴之后,留下解药,你就可以走了。另外,再替我带一句话给你的主子,若不想被体内的盅虫吸光血,最好快点出现在我面前。”

“你对我主子做了什么?”

纵使花无泪此时已是自身难保,她一听自家主子可能有危险,竟比刚才还要激动。

“万盅之王——鬼蜘蛛。”

纳兰容止薄唇轻启,残忍而无情。

花无泪眸光一沉,脸色剧变。万盅之王之所以叫鬼蜘蛛并不是它就是一只蜘蛛,而是指它的神出鬼没,无孔不入。万盅之王其实是一分为二的,一是鬼蜘蛛,一是子蜘蛛。子蜘蛛极小,宛如头发丝。一般只要操纵鬼蜘蛛,子蜘蛛便可通过鬼蜘蛛执行操空者的命令。子蜘蛛只要接触到人的肌肤便可无声无息的进入人的身体里。一旦催发盅毒,子蜘蛛便会开始吸食人血。若操纵鬼蜘蛛,子蜘蛛亦可释放毒素令人瞬间毙命。一旦中盅并非无解,只是你没有子蜘蛛快。

“你在骗我?万盅之王百年难得一见,如今早已绝迹。”

纳兰容止挑眉,伸手,摊开手掌,上面躺着一条全身紫色如蚕蛹般的虫子。在花无泪眼前一晃,连忙收了起来。这可是莫老头最宝贝的东西,世间只此一只,只是借给他用一下。若是有个闪失,莫老头非找他拼命不可。

花无泪善毒,也曾研究过万盅之王。所以自然是识得纳兰容止手上的那东西,确实就是鬼蜘蛛。

“放开我!”

纳兰容止手一挥,解开了花无泪的穴道。

穴道一解,花无泪便掏出一粒药丸掷向纳兰容止。

“解药。”

冷静,理智悉数回归,若不是纳兰容止亲眼所见,他会以为刚才那个濒临崩溃的姑娘并不是花无泪。

纳兰容止手一伸,接过药丸,冷声道:“若你敢在解药上动手脚,我保管你的主子尸骨无存。”

花无泪双目一沉,周身杀意崩出,肆意而张狂。

“若伤我主子一根毫毛,我必杀你,不死不休。”

声落,花无泪的身影已飘出了门外。

很快,红衣女子便来了密室。

红衣妖娆,纵使身中万盅之王,随时都有可能毙命,她依旧是肆意,张狂无忌的。昂首挺胸,俯视众生。

“七皇子,璃州之主,久仰。”

红衣女子笑,邪魅而盅惑。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纳兰容止随意的坐在地上,微微抬眸看向红衣女子。这样的动作别人做来定是粗俗不堪,可放在他身上却是优雅天成。

“由吾九沧。”

纳兰容止笑,淡而浅。

“原来是璃州如今的土皇帝由吾啸的千金,久仰,久仰。”

璃州是沈清微费了大力气给他谋来的,他当然会好好管理。虽然现在他的手还未伸至璃州内,但是璃州的一举一动,都有哪些人物,他自然了如指掌。

由吾九沧走近纳兰容止,半蹲下来,蹙尔靠近纳兰容止,热气呼在他的脸上。

“第一纨绔,不良于行,传言果然不可信呢。”

纳兰微微偏头,站起来,稍稍与由吾九沧拉开距离。

“传言由吾小姐明艳不可方物,艳冠群芳。不想却是卿本佳人,奈何做贼。果真传言不可信。”

由吾九沧勾唇一笑,碧眸邪魅,千娇百媚,美撼凡尘。

“我不犯人,人却来犯我。我路过此地,被山贼们掳上山。我左右无事,便陪他们玩一玩。”

这是在解释,表明她的立场,两人并非敌对。是敌是友,由他来选?

纳兰容止了然,“那落英山的山贼呢?”

由吾九沧笑,邪意顿生。

“山贼首领欲强娶我为压寨夫人,我将他给宰了,尸体扔在后山。至于小喽啰们,这会正在后山开荒种地。”

纳兰容止也不是好忽悠的,“那为何要抓孙将军呢?”

由吾九沧目光一凝,脸上一囧。

“那个,我就是想检查一下朝延的战斗力。”可惜结果大失所望,太一般。

纳兰容止抚额,无语问苍天。这个女人不仅大胆,而且还狂妄的不可一世。朝延的战斗力需要你来检验吗?这是太闲,还是嫌命太长?朝延,那可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怎么能让她这么玩?若是纳兰无极听到这话,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当场吐血而亡。光凭这一点,他是不是就得想个办法,将她带回金陵城。别的不说,去气一气纳兰无极也好啊!

而且他现在对由吾九沧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分,这落英山的山贼根本不用他再出手,已经被由吾九沧摆平了。如此一来,他就能早点回去金陵城,早点见到沈清微了。

“如此说来,我们其实是友非敌,不如谈笔买卖。如何?”

由吾九沧嘴角微抽,是友非敌?她脑子被驴踢才同纳兰容止做朋友,她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有纳兰容止的朋友。朋友?简直侮辱了朋友。你的朋友会给你下万盅之王,让你瞬间毙命么?

“说来听听。”

纳兰容止走到门口,轻敲右边的墙面。“咚,咚,咚”三声,密室的门便关上了。摸上去,连缝隙也没有。他回过头,笑得可亲。

“落英山的山贼由我接管,孙将军由我带回。我替你解盅。”

由吾九沧目不转睛的看着纳兰容止的一举一动,当看到纳兰容止成功的关上密室的门时,全身一震。纳兰容止太深不可测,太可怕,而她太轻敌了。亏她还在沾沾自喜,自己多么的英明神武,设计纳兰容止中招,困于密室。现在看来,连密室的机关的位置都一清二楚的人,会被困在密室里?只是他不想出去而已。原来完全是反过来的,她欲向纳兰容止下毒,结果他没中毒,自己反而被他成功下盅。她设计机关困住纳兰容止,结果只是他故意就范,根本就困不住他。

这纳兰容止是老天爷专门放下来克她的吧?自从遇见他之后,他屡屡吃憋,一次一次惨。这样很打击人的好不好?她的威仪,她的霸气,她的骄傲皆碎了一地。不行,必须一洗前耻。

她左顾右盼,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我以二换一,亏了点。”

纳兰容止点头,似是赞成她的话,然后笑了笑道:“那么你想如何?”

“再赌一局。”

纳兰容止挑眉,凤眸一亮,显然很有兴致。

“由吾小姐,想要赌什么?”

由吾九沧翻白眼,他那是什么表情?居然那么兴奋?就这么自信他一定会赢?很显然看不起她,不可原谅,绝不可原谅。哼!你狂,老娘比你更狂。她冷哼一声,鼻孔朝天,扬起下巴,眼角的余光都不瞟一下纳兰容止,趾高气扬的道:“落英山的山贼换取我体内的盅毒解药。至于孙将军和还未走出山寨的你以及你的婢女,你们三人一起上路,我准你们逃三次。”

这言外之意很明显,虽然现在这个密室困不住。可你到底还在我的地盘上,你要有命走出这里,才算真的赢。怕你太弱,所以给你三次机会。彻底的女王作派,对纳兰容止的蔑视。

准?逃?三次?

纳兰容止轻咀这三个关键词,嘴角微勾,不正愁没法将她拐回金陵城替自己卖命么?这姑娘实在是太善解人意,立马就送上门来了。

“不必,一次足够。”纳兰容止微顿,眼角上扬,笑意晕开。“不过,我要求加注。我若赢,你尊我为主;我若输,璃州拱手相让。”

由吾九沧微讶,没想到纳兰容止居然拿璃州做赌注。理智告诉她,不要答应,纳兰容止太过高深莫测,太可怕,又对她此行的目的了如指掌。可是赌注太诱人,纵使只有一成胜算,她都会冒险一试。况且现在还在她的地盘上,先前是她太轻敌,这回她可要尽全力,使出全身解数。现在她占尽了天时,地利,她倒要看看纳兰容止如何来破她的机关。

“好!一言为定!”

纳兰容止脸上依旧是自信满满,笑意浅浅。

“孙将军有些碍事,我能打晕他,再带走么?”

什么是蔑视?这才是*裸的蔑视。人家准你逃三次,你不但只需要一次,还自愿背着个人?你这么狂妄,真的好么?你就不怕阴沟里翻船吗?

“随你!”

由吾九沧,咬牙切齿。哼!你想找死,本姑娘成全你。

“另外请再给我备一张轮椅,我原先的摔坏了,不能用了。”

什么?她是不是听错了。他居然打算坐在轮椅上逃出去?他娘的,都这样了老娘还能让你顺利出山寨,老娘就跟你姓。

“暂时我还只能做个瘸子。”纳兰容止好心的解释。

“随便!”

由吾九沧丢下纳兰容止,气冲冲的出了密室。

此时由吾九沧被纳兰容止的轻视气晕了头,居然忘记要求纳兰容止立即给她解盅。当然她相信纳兰容止不会言而无信,况且孙将军和落英山还在她的手中,她也不怕纳兰容止会反悔。

她回到自己的屋子,开始忙活起来。顺道吩咐属下务必连夜给纳兰容止打造一张轮椅出来,要坐轮椅是吧?那么轮椅若是出个什么问题,就不是她能掌控的。哼!坐不死你!同时,她还派了些属下在暗中监视纳兰容止,并在关押孙将军的牢房加强戒备。此时已是晚上,加上纳兰容止又要求要一张轮椅,所以在轮椅没有做好之前,纳兰容止应该还不会走。而且他要走,必定要先救出孙将军。她就不信,纳兰容止还能有通天的本事,在她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孙将军给劫走了。所谓敌不动,我不动。

以纳兰容止的聪明,必定猜到她今晚会加强戒备。纵使他选择今晚动手,也一定会选在天亮的时候。因为她若安排人守夜,因她现在手中能用的人不多,最多只能安排在天亮的时候换一次岗。而人在天亮这前后是最疲劳的时候,最容易失去戒备。她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前半夜只派几个人守着,其他人包括她自己则安心睡觉。等候明天的硬仗。

只是到寅时,却有侍卫来报。纳兰容止和他的婢女,连同孙将军一同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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