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道别
这些年来，每个上楚王府来的人对他的称呼都不一样，但大多都是叫他“顾管家”，称他为叔的，来来去去就那一个。
“华裳来啦？王爷和王妃不在府上，你有什么事吗？”
华裳笑了笑，“没事，今日我来不是找王爷也不是找王妃的，而是来找顾叔你的。”
她来之前的确是抱着见凌楚曜一面，可是走到半途突然改变了主意，改见顾全了。
“找我？”顾全白白胖胖的脸上露出一个笑，“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华裳摇头，“回京这么久，还没有跟顾叔好好聊聊，正好我打算近日离开京城，所以来跟顾叔打个招呼，没想到来得不是时候，顾叔在忙。”
顾全一听华裳说要离开，转头冲身边的小厮吩咐了几句，又回头对华裳说：“丫头，你跟叔来。”
华裳知道这是有话跟自己说，反正今日来她也没想着能够见到凌楚曜，对于这个帮过自己母女很多的人，她总是心存感激的。
顾全带着华裳到下人院里的耳房，倒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叔这里不比王爷和王妃，你将就着喝吧。”
华裳说：“顾叔，说什么呢？我不是那种人。”
“叔当然知道你不是那种人。”顾全叹了口气，“你才回到京城，为什么又要离开？好好找个人安定下来，有个家不挺好？现在王爷、哦，应该是太子也不比以前那时候，你在京城也有个依靠。”
华裳放下茶杯，垂下眼眸说道：“顾叔，自从我娘死后，家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可望不可即的，况且，太子国事繁忙，又有了太子妃，我不想做让他们夫妻生嫌隙的恶人。”
顾全愣住了，前些日子华裳明明经常往王府跑，对于她跟诸葛琳琅的对话顾全多多少少也听到一些，那个时候她表现出来的跟现在可完全不一样。
或许是顾全表现得太明白了，华裳苦笑一声，说道：“之前是我糊涂了，这么多年过去，哪里还有人在原地等你？况且以我的身份，也配不上太子殿下。”
顾全叹了口气，这个确实，以华裳的身份，恐怕只能成为凌楚曜的侍妾，但是凌楚曜和诸葛琳琅夫妻恩爱，旁的人也入不了他的眼。
“那也不用离开京城吧？你一个女孩子家，在外多有不便。”
“我打算去塞外看看，据说塞外风光跟中原很不一样，如果能适应的话就留在那边了。”
顾全惊呼：“这么远？”
华裳却没再多说，她站起身对顾全说道：“顾叔，王爷刚刚开府建牙的时候多亏您照料我们母女，现在母亲已经不在，这份恩情我永远记着，只是盼着将来有机会再回报。”
顾全有些心酸，他一生未娶，对凌楚曜和华裳就是对自己的儿女一样，现在听这话，鼻头发酸，眼眶发红，险些就要落下泪来。
只是这两个孩子命运多舛，当初凌楚曜被宣乐帝送往大金，而后不多久华裳和她母亲就被设计卖离京城，没能护住她们娘俩，是他心里的隐痛。
现在华裳再次回到京城，他还没来得及跟这小丫头好好说说话，她就说要走。
顾全叹了口气，“这样吧，你在这里等等，我给王爷捎个信，看他有没有时间过来见你一面。”
华裳从小就喜欢跟在凌楚曜后面，小女孩的心思不懂得掩藏，也正是因为她的心思，再加上凌楚曜的处处维护，方才会有那一劫。
“不用了顾叔，我今日来就是想看看你。”华裳朝他行了一个大礼，“若是顾叔不嫌弃，将来等我安定好，就接您过去享清福。”
顾全一个没有家室的大男人，哪里听得这些话？当下他红着眼眶将人扶起来，说道：“好，好，顾叔等着！”
华裳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顾叔，时间不早了，那我走了啊。”
顾全送她到大门外，“你出门在外事事小心，如果不顺意了，记得回京城来，大不了我们叔侄俩相依为命便是。”
华裳点点头，在顾全的注视下离开楚王府。等到转了一个弯，彻底看不见王府大门后她才飞快的擦了擦眼角，然后快步离开。
七王府里，凌谦曜面无表情的听着的两个暗卫回禀在楚王府看到的一切，听完之后冷嗤一声，不屑道：“想不到还是个有情的！就是不知道这份情值不值得了。”
“王爷？”
凌谦曜抬眼看了两个人一眼，那一眼让人如坠寒冬，有再多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去，将华裳要离开京城的消息传到东宫去，注意，透露给太子妃就可以了。”
虽然暗卫不知道为什么自家主子的目的明明在太子，反而要把消息传给太子妃，不过主子的决定是他们不能置喙的，默默办事就是了。
东宫里，诸葛琳琅正在陪凌湛和凌珑练习走路，两个小家伙明明站都站不稳，还心急的想要开始走，自己只能勉勉强强的扶着绣墩站立，得有人扶着才能走。
只是扶着他们走的时候大人的腰少不得得弯着，诸葛琳琅扶了一会儿，就让他们自己去玩，这样一来可不得了，凌湛“啊啊”的拍打着绣墩，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看着诸葛琳琅。
紫槐将刚刚收到的消息拿给诸葛琳琅，正准备出去的时候感觉到大腿一沉，低头一看，凌湛抱着她的大腿露出长了几颗小米牙的笑容。
“啊~”
紫槐破解无能，只能看向诸葛琳琅：“太子妃……”
诸葛琳琅抬眼，“没事，让你扶着走路呢，把他放一边就可以了，见天儿的想让人扶着走，也不知道哪里来这么旺盛的精力。”
华嬷嬷进来刚好听到诸葛琳琅的话，便笑道：“太子妃，小主子活泼点是好事，只是现在年纪还小，腿使不上劲儿而已。”
诸葛琳琅说：“这小子将来必定是个淘气的，恐怕是想着早点会走路，好去外面淘气吧！”
“小主子活泼也没什么不好。”
诸葛琳琅瞥了眼在华嬷嬷的搀扶下兴奋得一蹦一蹦的凌湛，说道：“就怕到时候他磕着了嬷嬷您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