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姨来了。.访问:.。”

杏雨站了起来,大步迎着朝这边来的蓝楹迎了上前。

蓝楹点了点头,目光瞥了瞥跟在杏雨身侧的杏‘花’后,抬头看了眼她们身后亮着烛光的屋子,轻声问道:“我家少主可是还在里面?”

杏雨点了点头。

蓝楹看了看沉沉的夜‘色’,又看了看不住的抬手驱赶身侧蚊子的杏‘花’,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明天,让琳琅给你们配些驱蚊虫的‘药’,装在随身的荷包里,这样蚊虫便不会近身了。”

“谢谢蓝姨。”杏‘花’抢着道谢,一边说一边挠着身上的蚊子包,嘟囔着说道:“这些蚊子也真是讨厌,明明我跟姐姐是一母同胞的,怎么就光咬我,不咬姐姐。”

杏雨听着妹妹的抱怨声,脸上绽起一抹哭笑不得。

哪里是蚊子不咬她,只不过是,她知道越挠越痒,硬是忍着不挠罢了。

“蓝姨,你是来找燕少主的,还是来找我们姑娘?”杏雨问道。

“既是找我家少主,也是找你们姑娘。”蓝楹笑了说道:“你去通禀一声吧。”

杏雨应了一声,拾脚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廊檐下,“姑娘,蓝姨来了。”

屋子里容锦原本就催着燕离回去歇息,乍然听到杏雨说蓝楹来了,还以为是蓝楹久候燕离不归,来催人的,这下子越发的催得急了。

“叫你不走,你看吧,现在蓝姨都找上‘门’来了。”

燕离闻言,想了想,站了起来,说道:“蓝姨可不会特意来催我回屋,这个时候找来,应该是有事。”

“有事?”容锦没好气的瞪了燕离一眼,说道:“你也不看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个时候蓝姨还能有什么事?”

燕离不由便抬头往多宝架上的沙漏看去,这一看,当下便怔了怔。

亥时三刻了,这时间也过得太快了吧?

容锦怕耽搁得越久越叫外面的蓝楹想多了,一边催着燕离,一边对杏雨说道:“杏雨,请蓝姨进来吧。”

杏雨才要转身相请,蓝楹已经笑着拾脚走了进去。

等目光对上屋里两个衣饰整齐的人又不经意的看了眼桌上已经见底的茶水时,蓝楹心里不由便暗暗的叹了口气,她都不知道自已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了。这良辰美景的……少主,你怎么就光知道喝茶聊天,不知道干些别的呢?

容锦自然不知道蓝楹想什么,她眼见蓝楹睃了他和燕离一眼,目光便转到桌上已经见底的茶盏上后,脸上顿时生起一抹尴尬之‘色’。

任谁也知道,这茶凉了光了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了,她跟燕离在这屋子里,到底是喝茶呢!还是喝茶呢!

“那个,蓝姨,不早了,我就不……”

“坐下吧。”蓝姨笑着打断容锦的话,“我有事要跟少主禀报,容姑娘,你也一起听听吧。”

嗯?

容锦不由便愣了愣。

不是来催燕离回去睡觉的?

似是看透她的想法,蓝姨抬目对上容锦怔忡的神‘色’,眨了眨眼,好像在跟她说,我巴不得少主歇在你这,我好早些抱小小主呢!

“坐下吧。”

耳边响起燕离的声音,没等容锦醒过神来,燕离已经伸手将她拉着坐在他身边。

既然是有事,肯定不能干坐着说话。

“杏雨,你去重新沏壶茶来,再顺便看看厨房还有什么点心。”容锦对杏雨说道。

杏雨应声退下。

燕离则抬头看向蓝楹,问道:“蓝姨,什么事?”

“那边已经得手了。”蓝楹轻声说道。

嗯?

那边!

那边是哪边?

还有什么得手了?

容锦感觉到一种‘阴’谋的味道,但却不知道这‘阴’谋是在什么时候又是为谁而设,对于一直以来习惯掌握主动,事事尽在心中的她来说,这样的感觉……还真是不太舒服!

“嗯,蓝楹说的是丽妃宫中一个叫鹤翎的宫‘女’,”燕离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燕轲和燕翊之间,我谁都不想选择吗?”

容锦点头,瞬着眼看向燕离,说道:“你之前说不知道温晋王有没有意向当摄政王,可这跟丽妃娘娘宫里的那个叫鹤翎的宫‘女’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燕离好笑的说道:“不生个小皇子出来,温晋王这个摄政王怎么当?”

“啊!”

容锦错愕看向燕离,好半天没了反应。

既然要让温晋王当摄政王,那肯定就不能选择年长的皇子,四皇子燕进肯定不会在席,剩下来的就是懵懵懂懂,母妃出身不显的五皇子燕屿和七皇子燕玄。

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燕离竟然根本就没想过要,要在现有的皇子里面选,而是……容锦眨了眨眼,艰难的咽了咽干干的喉咙,才要开口,一盏茶却是递到了她手里。

“喝口水润润喉,再说吧。”

接过燕离递来的水,容锦一边拿着茶盖撇去茶盏上的浮沫,一边在心里思忖着这件事。

内宫是个不见硝烟的战场,虽然除了燕翊以外,怕是没人能越过燕轲,虎口夺食。但韦皇后也不见得会那么乐意见着这后宫的‘女’人为燕正天开枝散叶。作为她来说,皇子越少,燕轲才越显珍贵,位置也才越稳。

同理,贺兰氏也许在别的方面同韦氏是不共戴天,但这想法,只怕却是不谋而合!

可奇怪的是四皇子、五皇子、七皇子他们被生下来了,生下来不说,还长大‘成’人了!这背后的原因真是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

也就怪不得,燕离既不选五皇子,也不选七皇子,而是一切重新谋划!只是……想明白过来的容锦笑眯眯的看着燕离,问道:“你就那么确定,那个叫鹤翎的宫‘女’一定能受孕?一定生的是皇子?”

燕离好笑的看了容锦一眼,说道:“你是‘精’通黄岐之术的,应该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他可以起死人而‘肉’白骨。既然枯骨能生‘肉’,死人还能活,那么让一个‘女’子生下一个男婴,又会是什么难事呢?”

容锦点头,重重的点头。

没错,这世上说穿了,还真是没有不可能的事!

“这事……”容锦想了想,犹疑的问道:“是你见过安顺候后,便定下来的吗?”

燕离点了点头,“安顺候确实是个人物。”

“嗯?”容锦越发的不理解了,她看着燕离,“你这是赞他呢,还是毁他呢?”

要知道安顺候这绿帽子可是一戴就是几十年,所幸真宁公主她生的都是‘女’儿,到现在也没得个儿子,不然,只怕未来的安顺候到底是谁家的骨血都不知道!

燕离听了容锦的话,到也不生气,而是笑着说道:“我自是赞他。”

容锦呵呵笑了几声。

燕离见她不信,也不争辩,将她面前空了的茶盏续满水后,才缓缓开口说道:“五年前皇宫例行放一批到了年纪的宫‘女’离宫,安顺候将鹤翎送进了皇宫。”

五年前便送进皇宫的人,既便是事发,查出来,也只会以为是个为出人头地,而不择手段的小宫‘女’。虽然是在拾翠殿当值,但丽妃入宫多年,始终膝下无子,韦皇后也罢,贺兰氏也罢,自是不会将她视为敌手。非但不为与丽妃为敌,为了她身后的安顺候府,只怕,还会睁只眼,闭只眼,成全了她的这番用心!

而,这恰恰便给了燕离机会,想来,不消多时,那位鹤翎便会传出喜讯!到时,韦皇后和贺兰氏明白过来,再想动手,宫中的形势,想必已经让她们措手不及!

想明白,容锦‘唇’角绽起抹笑,看向燕离,说道:“你说,如果,我们不曾来北齐,安顺候他会怎么做?”

燕离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我有种感觉,他好似一直就在等我来!”

呃!

容锦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什么叫他一直都在你来啊!

明白的,知道你们这是要携手作战,不明白的,还以为你们是失散多年的好基友呢!

“嗯,那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应该给我们的大情圣,二殿下找点事做?”容锦笑盈盈的看了燕离,“这宫中的水得再浑一点才行!”

“你想怎么做?”燕离笑着对容锦说道,“说来听听。”

容锦才要开口,寂静的夜里,忽的便响起一阵喧哗声。

她话声一顿,抬头朝外看去,不待她出声相问,杏雨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姑娘,真宁公主没了!”

嗯?

容锦怔了怔,真宁公主没了?

什么意思?

但下一瞬,却又立刻明白过来,那个老‘**’‘妇’,从前的真宁公主现如今的安顺候夫人,燕福美死了!

这……容锦抬头朝燕离看去,两人都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一句话。

这动作可真够快!

这时机可抓得真够好!

“死就死了吧。”容锦摆了摆手,稍倾,却是“噗嗤”一声,笑着对燕离说道:“她这一死,这半个北齐城的男男‘女’‘女’怕是都要失眠了!”

“嗯?”燕离不解的看着她,“为什么这样说?”

“那些跟她有一‘腿’的男人们,想来应该是伤心的睡不着。而这些男人家中的‘妇’人,却是要高兴的睡不着了!”

真宁公主燕福美,虽然名声不好,但不能否认,确是个美人!有钱有势有美貌白睡还倒贴,这样的好事,是个男人怎么都不可能往外推!

现在人一死,钱没了,势没了,白睡的美人也没了,不伤心十天半月,伤心个一宿半宿的总还是会的!

听明白容锦话里的意思,燕离失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她这一死,怕是我们的麻烦也来了!”容锦紧接着又说道,“确切的说,是琳琅的麻烦要来了。”顿了顿,看向燕离问道,“你说要不要,让琳琅回京山避避风头?”

“你是说,那些人会将她的死归罪在当天她被琳琅打了的事上?”燕离问道。

容锦点头,“不是那些人,那些人怎么想都不重要。而是,那个人,那个人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

燕离自是知道,容锦所说的那个人指的是燕正天。

是啊,换成他是燕正天,他也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一朝公主,被一个下手痛殴而死!

怎么都得找回个公道吧?

……

新月池。

燕正天才穿戴整齐,正‘欲’轻声安抚一侧的鹤翎几声,不想,耳边响起童喜压得却急切的声音。

“皇上,真宁公主没了!”

燕正天寄着腰带的手便一僵,但稍倾,脸上却绽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回头,对正拿了衣衫掩身,整个人羞涩得如同一枚未熟的果子的鹤翎说道:“鹤翎,朕要怎么赏你,和你的主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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