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蓝‘玉’是准备将‘玉’玲珑做成蜡人,还是做成木乃伊,容锦知道,她都没有置疑的权力。,最新章节访问:.。当然,只要蓝‘玉’不是打算收了‘玉’玲珑,她其实无所谓,‘玉’玲珑是生是死。必竟,对于她和燕离来说,光凭‘玉’玲珑她自已,是掀不起多大的风‘浪’的。

次日早起,容锦和燕离用过早膳后,在如雪的指引下,和蓝楹一行人去了村子东半边蓝‘玉’的家。

来之前,容锦也想过,既然蓝‘玉’是备受尊重的大巫,称他为土皇帝也不为过。那这人的住宅估计也是富丽堂皇的闪瞎她的钛合金狗眼的!但等真到了地儿以后,别说是容锦,就连燕离和蓝楹似乎都被眼前的情景给怔了怔。

蓝‘玉’的屋子依山而建,屋后是大片的竹林,屋前则是一圈竹篱笆围成的小院,小院朝西的方向住着几株高大的芭蕉树,树根被雪掩埋,只‘露’出顶端一截枯黄。与之对应的是东边方向的一株梅树,正是凌寒独自开的时候,远远看去,就如同一朵‘艳’丽的云朵装点了这天地之间的白!

“大巫!”

还离得有些距离,如雪稚嫩的嗓音响起。

如雪的声音才落下,容锦便看到屋子里走出一个年纪与如雪相仿穿一身灰青‘色’道袍的小童。

“清风,他们是大巫请来的客人。”如雪上前对被唤作清风的小童说道。

小童点了点头,向容锦和燕离等人揖手行礼后,脆声说道:“客人请随我来,先生在里面候着呢。”

容锦对小童笑了笑,才要拾脚往里走,却见如雪退到了一边,容锦疑‘惑’的看向如雪。

“没有得大巫的话,旁人是不能随意进大巫的屋里的。”如雪对容锦说道:“姐姐,我就在外边等你吧?”

容锦闻言,点了点头。

当下,一行人由小童请了进去。

屋子不似南疆的格式,而是仿东夏格局二进格式。

进了大‘门’穿过廊厅,便是一方四方的天井,颇有些四合院的味道。

天井里裁种着各‘色’的常绿植物,有些甚至开着妍丽的‘花’朵,更别新心裁的是,天井的一侧挖了个约纵深约一丈的小池,养着各‘色’锦鲤。而在小池的上方则是一个六角亭子,亭子四周挂着轻软的白纱,随风而动!

蓝‘玉’一身红衣,姿态慵懒的坐在亭子里,手里端着一盏白瓷‘花’盏,正目光微垂看着水里缩在角落不动的鱼。而在蓝‘玉’的身侧,穿着一袭青绿衣衫的‘玉’玲珑则神‘色’木然的用红泥小炉煮着茶水。

小童上前,“先生,客人到了。”

蓝‘玉’放了手里的茶盏,抬头看了眼亭子下的容锦和燕离,目光一顿过后,淡淡道:“坐下喝杯茶吧。”

燕离拧了眉头。

容锦隔着袖子捏了捏燕离的手心,燕离这才拾步上前。

待进了亭子,众人分主次落坐后。

燕离的目光淡淡的看向了动作机械替他们斟茶倒水的‘玉’玲珑,末了,又拧了眉头朝蓝‘玉’看去。

对上燕离的疑‘惑’的目光,蓝‘玉’嗤笑一声,冷冷道:“她那样的‘性’子,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闷葫芦似的儿子?”

燕离蹙眉,目光间掠过一抹几不可见的恼意。

“先生有所不知,少主七岁时,公主便不在身边。”蓝楹轻声解释道。

蓝‘玉’闻言微垂的眉眼忽然就扬起一抹飞扬的弧度,轻声哼了哼,说道:“可见,在燕无暇的眼里,男人总是比儿子还来得重要!”话落,又飞快的补了一句,“只可异,那却是个渣男!”

蓝楹闻言,‘欲’言又止的看了眼蓝‘玉’,想要说点什么,最终却只是沉沉的叹了口气。

她心里未必不是赞成蓝‘玉’之言,但先帝必竟是少主生父。她不能违心反驳蓝‘玉’,但同样也不能不顾少主而附仪蓝‘玉’,唯有缄口不言。

容锦知晓燕离对蓝‘玉’其实很不喜欢,偏生因着先帝的缘故,蓝‘玉’对燕离屡屡挑衅,她不知道燕离的忍耐有多久,但总由着蓝‘玉’这样总是不好。

当下,目光一抬,落在蓝‘玉’身侧如泥塑木雕的‘玉’玲珑,好奇的问道:“蓝先生,如雪说你要将她做成蜡人,怎么……”

“难道她现在不是蜡人吗?”蓝‘玉’挑眉看向容锦,冷冷道:“一个没有自已思维,没有**意识的人,她不是蜡人是什么?”

容锦怔了怔后,脱口而出道:“还可以是行尸走‘肉’!”

蓝‘玉’闻言,狠狠的瞪了眼容锦,没好气的说道:“小姑娘家说话说得文雅点,才能招男人喜欢。这么凶巴巴的,有人敢喜欢你吗?”

容锦才要开口,一道声音却抢在她前面开口。

“有,”燕离目光同样冷冷的睨向蓝‘玉’,说道:“我喜欢!”

燕离的话声才落下,亭子里一瞬静了下来。

红泥小炉上的茶壶水开了,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

稍倾,容锦回过神来,她又是羞涩又是欢喜的飞快的睃了眼燕离,更是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轻轻的握了握燕离摆放在身侧的手。才要松开,却感觉手上一紧,燕离反握住了她的手。

这一番小动作,自是没有逃过蓝‘玉’的眼睛,他冷冷一笑后,说道:“你喜欢?”

燕离重重点头。

蓝‘玉’待要开口,但在对上燕离那与护国公主如出一辙的眸子后,到了嘴边的毒话,终究还是咽了下去,一撇头,端了桌上重新斟满的茶盏放到嘴里浅啜了一口。

茶水入口甘甜,带着梅‘花’独有的清醇和芳香,心头那空落落了十几年的缺口,这一瞬间,似是越发裂开了一个大口子,风呼呼的直往里灌,冷得他连骨头都痛了。

蓝‘玉’闭了闭眼,将手里茶盏里的水一饮而尽后,拿了茶壶替自已重新满上,看了眼容锦那动也没动过的茶盏,二话不说,抬手便将已经微微冷却的茶水给倒了,新自替容锦满上一盏后,又如法炮制,替燕离也斟了一杯。

末了77nt/23488/,放下茶壶,端了手里的茶盏,对容锦和燕离举了举。

容锦待要伸手去端桌上的茶盏,却感觉燕离攥着她的手一紧,她下意识的朝燕离看去。

燕离微微摇头。

容锦想起临来之前,燕离的嘱咐。

蓝‘玉’的身份,便是燕离也百般顾忌,无非确定是友非敌时,他这里的一切都是不能碰的,特别是吃食。

就在容锦犹豫时,耳边响起蓝‘玉’凉凉的声音。

“怎么,是怕我给你们下毒,还是给你们下盅?”

容锦同燕离‘交’换了一个眼神,直觉告诉她,蓝‘玉’对他们的感情虽然复杂,但绝对没有恶意。既然这个人是得罪不得的,那不如便撞撞大运吧!

给了燕离一个眼‘色’后,容锦当下便也不再多说,而是端了桌上的茶盏,便要喝,不想,横刺里却突然伸出一只手。

容锦怔怔的看向夺了她手里的茶盏的蓝‘玉’,“蓝先生,您……”

蓝‘玉’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而是转头对身侧的‘玉’玲珑吩咐道:“去摘两朵梅‘花’来。”

‘玉’玲珑如同木头人一般,站了起来,步伐僵硬的走了出去,不多时重新走了回来,手里放着两朵沾着雪水的梅‘花’,跪坐在蓝‘玉’身侧,掌心摊开在蓝‘玉’跟前。

蓝‘玉’探手捡了那两朵梅‘花’,往燕离和容锦的茶盏里各扔了一朵,说道:“好了,喝吧。”

容锦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蓝‘玉’却是不耐烦的问道:“喝不喝,不喝就走。”

燕离当下便‘欲’起身,容锦却是在他起身前,一把压住了他的袍角。

“锦儿……”燕离不赞成的看向容锦。

容锦不看燕离,而是笑盈盈的对蓝‘玉’说道:“蓝先生是公主的旧识,所谓爱屋及乌,就凭先生当日对公主的情谊,对我们也不会有恶意的,先生,您说是不是?”

蓝‘玉’冷冷一嗤,没好气的说道:“那你可说错了,当年燕无暇可是骗我骗得好惨,我碍于誓言不能离开这石龙村,好不容易遇上了她的后人,你说,我是不是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呢?”

“……”

半响。

容锦笑着摇头道:“先生未卜先知,知前世今生,与其说是公主骗了你,不若是你有心让公主骗。一切即是心甘情愿,又哪来的仇,哪来的怨?”

容锦话落,便见蓝‘玉’目光沉沉的朝她看来。

蓝‘玉’本就五官深遂,深眸高鼻,这般目光一凝,容锦只觉得那目光说不出的锐利‘逼’人,便是坚强如她,都不由自主的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但,她知道,自已不能将这种无力表现出来,是故,她脸上笑容不浅,坦然迎向蓝‘玉’的目光。

“把这茶水喝了吧。”

蓝‘玉’收了目光,指了指二人桌前的茶盏。

燕离还在犹豫,容锦却是二话不说,端起茶盏便一饮而尽。

见她如此,燕离无法,也只得像她一样,一口饮尽了面前的茶。

“当年,你才出生时,我曾经送了一对子母盅给你母亲,它既是你的本命盅,更是你和你母亲之的纽带,为什么,你身上没了它?”蓝‘玉’看向燕离,问道。

“当日在皇宫,我遭人暗算,它为了救我……”

蓝‘玉’闻言,默了一默后,忽然挽起袖子,‘露’出他白‘玉’般的胳膊。

容锦正疑‘惑’他要干什么,下一刻,却见蓝‘玉’嘴里念念有词,稍倾,又见蓝‘玉’拔下头上的青竹簪,簪子飞快的在自已胳膊上一点,一粒朱砂似的血渍瞬间沁出。

这是……容锦隐隐猜到了什么,但却又不敢确定。

只到,她看到朱砂似的血渍慢慢变大,变浅,最后,一条白白胖胖如小蚕的虫子爬了出来,容锦才知道,她的猜想没有错,燕离这是在招盅,而且招的还是他的本命盅。

蓝‘玉’将那条本命盅以发簪引了,放到身前的桌上,不似之前燕离的那只盅,这只盅给人一种人到暮年的感觉,少了几许生气,总觉得它随时都会没了气息一般。

“这只盅同当日我送你母亲的那对子母盅是一同炼出来,我留下它,另外两只送给了你母亲。数月前,它开始燥动不安,直至后来恍无声息,如同老去一般。我心下生‘惑’,便算了一卦,算到有故人相访,原以为是你母亲,不想……”

蓝‘玉’自嘲一笑。

容锦却是不解的问道:“先生,这么多年没有公主的音讯,您难道就不曾为她卜一卦?”

蓝‘玉’抬头看向容锦,脸上再无戾‘色’,有的只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沧桑。

“自是卜过。”

“那……”

蓝‘玉’垂眸,“无一不是凶卦,只是……”

只是什么,蓝‘玉’不说。

但容锦却知道,许是越在意,越没法接受,是故,他从来就不认为公主真的会有意外。

“加之我身上的本命盅一直安然无事,我便以为……”蓝‘玉’摇了摇头。

燕离拧了眉头。

“我找到她时,她早已命丧多时,为什么她体内的本命盅却一直安好?”

“因为她在最后,将本命盅驱至了心房,用自已的心头血供养,这样的话,只要不受外力作用,她体内的本命盅就是再活几十年也没有问题。而她因为心头尚有一息,人就如同入睡了一般,永不会‘露’死相。”蓝‘玉’说道。

还有一点,他没说的是,而她既心头尚有一息,他自是卜不出她的死卦!

燕离闻言,点了点头。

事情确如蓝‘玉’所言。

当日,他本找不到护国公主,重伤之下,本命盅不夏尽生命替他疗伤,他才能他险为夷。而就在本命盅死去的那一刻,一墙之隔,原本属于护国公主的母盅感应到了子盅的死亡,爬了出来,将他引去了公主身边。而母盅也在那一瞬,结束了自已的生命!

要说,他能找到娘亲,还是多亏了蓝‘玉’赠送的子母盅,不然……燕离抬头看向蓝‘玉’,轻声说道:“说起来,还得谢谢您,若不是您,我怕是这一生都找不到娘亲所在。”

蓝‘玉’摇头,“一切都是命,你无须谢我。”

燕离本就不擅言词,既然蓝‘玉’这般说,他便是心中感‘激’,便也不会再多说一句。

而就在众人陷入沉默之时,桌上蓝‘玉’的本命盅忽的便好似受了什么刺‘激’一样翻滚起来,越翻越快,越翻越急,随着它的翻滚,一阵嗡嗡之声也紧接着响起。

一时间,容锦的注意力,便都落在这只盅身上。

她才要问蓝‘玉’,这是怎么了,便看到原本白白胖胖的盅虫忽的便长出一对透明的翅膀,没等她发出惊呼,长出翅膀的盅虫,震翅一飞,飞走了。

这……

容锦怔怔的看向蓝‘玉’。

蓝‘玉’目光追随着那只愈飞愈远的盅虫,眉眼间说不上是欢喜还是忧愁,容锦却觉得,他那对狭长深遂的眸子里,似乎有着隐隐的羡慕之‘色’。

怎么可能?

蓝‘玉’他羡慕一只虫子?

但一瞬之后,容锦却明白过来,明白过来的容锦,心底唯有一声叹息。

良久。

蓝‘玉’收了目光。

第一次,神‘色’温和的看向燕离,轻声说道:“盅有万种,但绝品却是难寻。”

见燕离认同的点头。

蓝‘玉’的目光越发的和睦了几分,“适才的那两朵梅‘花’,是双生之‘花’,我用它们炼出了一对夫妻盅。”

夫妻盅?!

容锦霍然抬头,“先生,什么是夫妻盅?”

“同子母盅是同一个道理,将来,既便你们相距千里,但只要有这盅在,便是茫茫人海,也能相聚。”蓝‘玉’看向容锦,轻声说道:“当然,这盅你们好生养护,你二人将终生受用无穷。不过……”

嗯?

容锦看向话声一顿的蓝‘玉’。

蓝‘玉’对上容锦的目光,哂然一笑后,轻声说道:“只,有这盅在,你们却是再也不能分开,不然便要受焚心之痛,盅死,方能情尽。”

言下之意,便是,若是将来两人里,有一人移情,都要受尽焚心之痛,才能结速这段缘份。

容锦不由便朝燕离看去。

她自是不会变心的,可是,燕离呢?燕离他也不会变心吗?

燕离对上容锦朝他看来的目光,想也不想的便说道:“盅死,情也不尽。我们要做生生世世的夫妻的!”

容锦脸上再次一热。

蓝‘玉’看着眼前金童‘玉’‘女’般的二人,眉宇间绽起抹若有似无的笑,目光微抬,看向了亭子外,头顶那一片洁净湛蓝的天空。

容锦忽的便想起蓝‘玉’说的定魂珠的事,既然蓝‘玉’愿意以夫妻盅相赠,那这定魂珠……容锦目光悄然的觑向蓝‘玉’。

“丫头,我们第一次见面,我除了虫子,便是毒,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蓝‘玉’捕捉到容锦看来的目光,‘唇’角微翘,随手身袖笼里‘摸’出一个红漆盒子递给容锦,说道:“这个东西,你拿去把玩吧。”

容锦心头一喜,当下也顾不得是否失礼,当着蓝‘玉’的面,便打开了手里的盒子。盒子里是一串南疆特‘色’的项链,只是这项链,却少了几许‘精’美,多了几分怪异。

吊坠是一块心型晶状体的珠子,珠子透明,在珠心间却有一丝鲜红,那丝鲜红如同有生命般在珠子里不时的滑动游移。

“这就是……”

到了嘴边的“定魂珠”被容锦咽了下去,她目光求证的看向蓝‘玉’。

蓝‘玉’点了点头。

容锦大喜,当下便要起身行礼,却被蓝‘玉’发觉,抬手阻止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吧。”蓝‘玉’重新拿起红泥小炉上的水壶,替自已斟着茶,“今夜过后,雪便会停了,你们早些上路吧。我就不送你们了,今日就当是为你们送行!”

话落,举了举手里的茶盏。

燕离颌首,目光落在蓝‘玉’身侧的‘玉’玲珑身上。

蓝‘玉’顺着燕离的目光看去,挑了‘唇’角说道:“她已经成了盅‘女’,终此一生都离不开南疆半步。”

盅‘女’?!那可是……

便在这时,蓝‘玉’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说的盅‘女’的意思,是说,她的身子被用来养盅,是最好的母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