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让夜璃护送公主和南楼回京山,属下留下跟你去救容姑娘。”琳琅思虑再三后,对燕离说道。

“不用了,按我们之前商量好的办。”燕离冷声说道。

“可是……”

没等琳琅再往下说,燕离已经示意之前琳琅选出来十个凤卫小队长,目前以夜璃为首的十人上前。

“少主。”

夜璃带了人上前。

燕离点了点头,可能不是每个凤卫队员他都熟悉,十个小队的队长,他还是认识的。

夜璃不是北齐人,也不是东夏人,她是室韦族人。

容长脸,五官带着明显的异域之色,大眼睛高鼻梁,褐色的眼睛隐约带着淡淡的湖兰之光,唇略厚,却不会给人笨拙之感,相反,唇角微翘时,却让人有一种很性感的发现!

能在十个小队长里,一举被选为头,自然不会是因为她这特殊的长相,而是与她的身手密切相关的。

“琳琅说你也擅毒。”燕离看向夜璃,问道。

夜璃点头,“回少主,是的。”

她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之声,略显低沉,但听在人耳朵里,却好似有股魔力,能让人不由自主的静沉淀下来。

燕离的目光在夜璃那略显苍白的脸上扫了扫,“你有把握凭着容姑娘身上的千里香找到她吗?”

“有。”

夜璃回答的简短干脆。

燕离微微颌首,将目光从夜璃身上收回,转而对琳琅说道:“你也启程吧,回到京山后,告诉蓝姨,仔细防患,我担心北齐那边只怕也会有所动作。”

“是,属下记住了。”

燕离没再多说,目送着琳琅离带领凤卫离开后,他转身对身后恭敬站着的夜璃吩咐道:“我们也走吧。”

夜璃点头,将前方负责探路和后方负责肃屋的人安排好,一行人开始出发。

素来最爱玩闹的杏花手里拎着个木制的笼子,默默的行走在队伍中间。

“杏雨姐姐,”兰心觑着空走到低头赶路的杏雨跟前,轻声说道:“你去安慰杏花姐姐几句吧,她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

杏雨闻言,抬头觑了眼走在前头的杏花,稍倾,默默的撇了脸,对兰心说道:“别管她,她惹了这么大祸,是该让她好好反省下了。”

兰心闻言,脸上的轻松一瞬消失怠尽。

那天其实玩闹起来的,不只有杏花,她们也参予了的。

现在,姑娘不见了,杏雨便将所有的过错怪到了杏花头上。

杏花也因为自责,整个行程下来,平常最耐不得清静的她,愣是一句话也没说。

兰心默默的退了下去,走到杏花身边。

“杏花姐姐,你别难过了,姑娘不会有事的。”

杏花抬头看了眼整个人如宝剑出鞘的燕离,摇了摇头,抱紧了手里的木头笼子。笼子里关着的是那日燕离抓住后来又放了的胖松鼠。

当时,燕离将它随手一扔,急着去追容锦,谁也没想到,这胖松鼠也不知道是胆子太大,还是缘份太深,回头自已又钻到了容锦的帐蓬里找东西吃。结果,就被杏雨把它抓住,临时做了个木头笼子给关了起来。

杏花因为心里太愧疚,便自动揽下了这照顾胖松鼠的活,想着,等回头容锦救回来了,给容锦一个惊喜。

兰心劝了几句,眼见劝不进,也只能闭了嘴,默默的跟着队伍往前走。

连着十几日的追踪,这天一行人进入了靠近滇西叫临洮县的境内,天黑时分,众人堪堪停在一处叫断龙崖的山脚下,翻过断龙崖,便是滇西。

断龙崖是临洮县最高的山峰,峰口陡峭笔直,竖在那里的形状好似一口笔直的棺材,而据当地人说,很早以前曾经有巨蟒度劫,就在飞天的瞬间被数股闪电击中,被这陡崖一劈为二,自此,这处崖便有了断龙崖之名!

整个断龙崖,林密如海不说,且地形复杂,乱石嶙峋,若是不小心闯了进去,很容易便会迷失其间,可以说,绝对是个打伏击战的好地方。

燕离站在山脚下,目光停留在那片在暮色里如同一片浓墨一样的山峰里。

“少主。”

夜璃走了上前。

燕离撩了一眼以轻纱遮面的夜璃,顿了顿后,轻声问道:“他们一路将我们引至这里,是不是就等着在这将我们一网打尽?”

夜璃抬头,顺着燕离的目光看向前方。

都是习武之人,目力自是凡人不能及的,只是,山高林密,又是暮色苍苍,入眼的除了树还是树!

末了,轻声说道:“应该是吧。”

燕离回头,淡淡的撩了眼不辩神色的夜璃一眼,说道:“你确定容姑娘真的就在这附近?”

夜璃抽了腰上系着的一个小竹筒,拧开竹筒的盖子,一只比蜂鸟还要小上几分,浑身翠绿的小鸟飞了出来,发出嗡嗡的声音,振动着双翅便向前飞去。

“这种翠鸟从孵出来开始,便是以千里香的花蜜为食。”夜璃对燕离说道。

言下之意便是,她的判断绝不会错。

燕离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眼身后已经休整完毕的众人,微抬了下颌说道:“即然是这样,出发吧!”

“是,少主!”

夜璃回头招呼了众人一声。

一行人,便借着夜色,悄然朝断龙崖前进。

深沉的夜色下,林风呼啸的声音,犹如猛兽嘶吼。

容锦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身子往后靠了靠,才打算闭上眼睛,养养神,耳边却响起一声压得极低的,满含犹疑的问话声。

“容姐姐,燕公子他真的会来救我们吗?”

容锦才闭起的眼睛,缓缓睁开,对上玉玲珑惨白惶恐的脸。不等容锦出声,玉玲珑回头看了眼围着篝火取暖的灰衣人以及正拧了眉头,运功替李欢驱毒的楚惟一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往容锦身边靠了靠。

“我不知道。”

容锦冷冷的说了一句后,便闭上了眼,不打算再多说。

玉玲珑对上容锦冷淡疏离的脸,瞳眸里闪过一抹一闪而逝的幽芒,但却很快的便被她掩饰了下去。

她抱着膝盖蜷缩在一起,单薄的身子被冻得瑟瑟颤抖,不多时便发出细细的呜咽之声。

容锦微微掀开一丝眼缝,看了眼将头埋在双腿间哭泣的玉玲珑,有心不予理会,可她抽抽噎噎的哭声,听在耳里,真心叫人不胜其烦!

“你……”

容锦才开了口,玉玲珑便猛的抬头朝她看来。

一张清丽的小脸,顶着满脸的泪水,说不出的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一时间,到叫容锦说不出下面的话来。

“容姐姐,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燕公子他不是我哥哥。”话落,又一轮的眼泪涌了出来,她胡乱的抬手擦了擦,哽着嗓子说道:“当日在天牢里,你也是看到的,是你们跟我说,他是我哥哥,不是我上赶着认的……”

容锦抬手打断玉玲珑的话,“没人怪你,你真的想多了。”

不想,容锦的话并没有安慰到玉玲珑,相反却更惹得她伤心不已。

容锦的话声才落,她眼里的泪便像泉涌一般,沽沽而出,偏生她还瞪大了眼,满腹委屈的看着容锦,泣不成声的说道:“容姐姐,你不怪我,那燕公子呢?他肯定会生我气的,当日在宫里……”话声一顿,欲言又止的看了容锦一眼。

对上玉玲珑小心翼翼的目光,容锦不由便觉得好笑。

玉玲玲想干什么,她不见得不知道,只是眼下这样的小把戏,还真入不了她的眼。她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楚惟一和李欢的身上。

容锦淡淡的撩了眼那边已经运功完毕,正调理内息的楚惟一,略一沉吟后,回头看向身侧的玉玲珑,轻声问道:“端王跟楚惟一是什么关系?”

玉玲珑脸色一白,嘴唇翕翕,好半响没有说出一个字。

“你不想说就算了!”容锦冷冷道。

“我……”玉玲珑一脸犹豫不定,看了看容锦,又看了看那边的楚惟一,良久,才压低了嗓子,声如蚊蚋,在容锦耳边轻声说道:“容姐姐,楚惟一跟郦太妃很好,我以前在太妃的寝殿里,看到过他!”

容锦翘了唇角,打量了一眼玉玲珑,“不止是通奸吧?端王其实根本就是楚惟一和太妃的骨肉,是不是?”

玉玲珑顿时一脸被雷劈了的样子,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已想说什么。

容锦冷冷一笑,继续说道:“你应该很早以前就知道了,是吧?”

玉玲珑摇头,额头上大片大片的汗珠冒了出来。

“你怕什么呢?你以为这还是密秘吗?”容锦轻声一笑,“放心,我向你保证,这已经不是密秘了。”

可即便不是密秘了,也不是她能说的话!

容锦,你这是想害死我吗?

玉玲珑垂了眸子,在听到耳边响起的细碎的步子声时,她重新将埋进了双腿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别再逼我了!”

容锦眼底绽起一抹讥诮之色。

真是聪明人,只可惜,陪明反被聪明误!

以为这样故作姿态的说几句,便能置身事外吗?

但眼下,容锦也无意揭穿她,她能闭嘴,安静的躲在一边,不来招她就行了。

“你起来,楚先生有话要问你。”

一名灰衣人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对容锦说道。

容锦抬头,目光行旬淡淡的睃了眼灰衣人,然后才朝山洞另一侧已经调息完毕,坐在李欢下首的楚惟一看去。

这两人,不知道又在密谋什么?

容锦没让灰衣人催促第二遍,她径自起身,大步朝二人走了过去。

正同楚惟一说着话的李欢这时抬头看了过来。

因为中毒而又没有解药的缘故,他原本白皙的脸上泛着一层青色,曾经温文的眸子更是因为毒素的缘故微微泛红,而原本应该泛红的厚薄适中的唇却又泛着一层乌紫之色。总之,眼下的他再不是那陌上人如玉的他。

见容锦迎上他的目光,李欢翘了唇角,想要给容锦一抹温柔的笑,不想,他这一笑,却是多了愈显狰狞。

楚惟一英气的脸上,眉宇紧紧的蹙了起来。

“不错,”容锦上下打量一番李欢,点头道:“看样子,短时间死不了了!”

“容锦……”

楚惟一霍然直身,便要发作。

但另一道声音却在他拔身而起时,抢了出来,“楚护卫,我想单独跟容姑娘说几句话。”

楚惟一回头面色不郁的看向李欢,但对上李欢眸中的坚持以及眉宇间淡淡的不耐之色后,默了一默,终究还是转身退了下去。

“你们也都退下吧。”李欢对身侧呈防备状态的灰衣人说道。

灰衣人不似楚惟一,他们道了一声“是”便果断的退了出去。

容锦选了个靠近火堆的位置坐了下来,一边烤着火,一边头也不抬的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李欢以拳掩嘴,轻咳了数声后,轻声说道:“去我家。”

“你家?”容锦抬头看向李欢,嗤笑一声后,敛了目光,没好气的说道:“你家不是在京都城吗的端王府吗?怎么,狡兔三窟,你也有三窟不成?”

“当然不是。”李欢笑了笑,身子往前倾了倾,学着容锦的样子,将如玉雕一般的手放到火上去烤,说道:“我除了端王府,就只有这一个家,严格说起来,应该是二窟才是,你说对不对?”

容锦冷冷的一笑,不予回答。

“容锦,燕离要是死了,你怎么办?”

容锦霍然抬目,对上李欢似笑非笑的眸子。

她目光轻眯,脸上的已不再只是冷,而是又多了一抹厉。

容锦目光锐利如刀的盯着李欢,一字一句道:“你放心,你们都死了,他也不会死!”

“哦,是吗?”李欢眸光微垂,脸上绽起抹幽笑,“你还是别这样想了,你这样想,我真怕,回头你受不了打击也跟着他一起寻死。你知道的,他死,我求之不得,可是你死了,我这里会痛的!”李欢抬手指了指自已的心脏。

容锦抿了嘴,她忽然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其实如果照之前的行程,她们今天是不必歇在这山林里。

可是在进入临洮县内,楚惟一似乎特意放慢了行进的速度,她原本以为是李欢毒伤在身,楚惟一怕他难忍奔波之苦,可是,现在看来……容锦的目光缓缓的在李欢脸上来回打量,否定了自已最初的猜想。

想起李欢适才的话,容锦忽然就觉得一颗心不断的往下沉。

是了,楚惟一之所以放慢速度,为的就是将燕离引到这片密林。

这一路,她也看过了,这里的地形复杂,山高林密,峰回路转,易守难攻!

楚惟一和李欢是打算在这伏击燕离。

容锦脸色白了白。

她之前看过燕离的地图,当时她还跟燕离商量过,要急速前进最好能在这断龙崖给楚惟一来一个伏击,不想,眼下,那个被伏击的人却成了燕离!

她知道燕离一定会追来,以燕离和凤卫的力量,对付楚惟一和李欢这些人不是问题。可是倘若楚惟一以自已为人质呢?

耳边响起李欢的声音。

“这里是断龙崖,想必你也知道。”

容锦敛下心神,目光直直的看向扯了扯领子的李欢。

她知道,那是李欢体内的毒发作的迹向,他现在嫌热,等会便又会冷得打抖!果然,还没等容锦念头闪过,李欢又将被他扯开的领子紧紧的拢了拢,人更是朝火堆处靠得更近了些。

对上容锦看来的目光,李欢勾了勾嘴角,“容锦,你这毒真的很折磨人。”

容锦点头,“虽然楚惟一能替你运功驱毒,不过,你也知道,这毒很霸道,非一朝一夕之功便行的。我还是那句话,放我走,我给你解药,怎样?”

“不好。”李欢摇头。

容锦拧眉。

“容锦,我说过的,这一辈子,就是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起的。”李欢垂眸轻笑,顾自说道:“很多人怕死,不过,我不怕。”

“我知道,你不怕,也肯死。可是,别人肯吗?”容锦冷笑着问道。

李欢摇了摇头。

见李欢摇头,容锦才要往下说,不想李欢却抢在她前面开了口。

“容锦,你还是不明白。”

“我不需要明白!”容锦说道。

李欢淡淡的看了眼脸若寒霜的容锦,唇角翘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是啊,我又不是他,你怎么会想弄明白呢?”

话里难掩落寞苍凉之意。

容锦并不怀疑李欢对她的情意,但是,她也不会因为,他对她的心意,便改变自已的立场。是故,李欢的这一声无奈之言,虽让她心里略泛酸涩,但却不足以令她动容!

她微微撇开了脸,只这一撇,却是让她猛然一惊。

楚惟一呢?

为什么不见了楚惟一!

“在找什么?”

耳边响起李欢的声音。

容锦回头,看向扯了衣领,露出一抹玉肌雪肤精致琐骨的李欢。

见容锦目光一触即离,李欢发出一阵轻轻的低沉的笑声。

“容锦,你知道吗?我才有了一个想法。”

容锦看向李欢,拧了眉头,“什么想法?”

不想李欢根本就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顾自说道:“早年我还小,那时还住在皇宫,你知道,每个皇子到了一定年纪的时候,都会被安排一两个宫女来教习人事。母妃她不愿意我还这么小就被美色掏空了身子,是故,旁人都是十四五岁便开萦,可我却一直都……后来,年纪渐长,我被封王出宫劈府另住”

“虽然我母妃的身份不显,但不管怎样我总还是一品的亲王!王妃之位,自是难以宵想,可这侍妾之位却是令人趋之若鹜。手段其实来来回回也就那些,我记得有一种药……”

容锦若有所思的看向话声顿在那的李欢,“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欢往容锦跟前倾了倾,挑了唇角,笑着说道:“容锦,你中过春(和谐)药吗?”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李欢笑容不减,目光在容锦那两个已经蒸得差不多就待出笼的小馒头上看了看,“我就是想告诉你,你这药虽然霸道,但比起春(和谐)药来说,还是比较好忍的!”话声一顿,在容锦难看的神色里,又继续说道:“让你以身试毒,我肯定是舍不得的,不若……”

不若什么?

李欢没说,但容锦却是明白。

明白归明白,容锦自是不会相信,这荒郊野外的,李欢他能随身带春(和谐)药?是故,听了李欢的话,她只是没好气的给了李欢一个冷得不再能冷的笑。

李欢也不介意,他耸了耸鼻尖,轻轻嗅着容锦身上独有的气息,继续用他那略显沙哑的声音说道:“容锦,你说让燕离亲眼目睹,你在他人身下转辗呈欢,他会如何?”

燕离会如何?

这还用吗?肯定是如疯如狂啊!

但这样的话,容锦自是不会对李欢说,她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因为她的突然离开,而显得形单影只的李欢,冷声说道:“你想知道?想知道,你就试试呗,不试怎么知道!”

话落,转身便走。

但却在这时,身后一紧。

容锦回头,便看到自已的一片裙角被李欢踩在了脚下。

见容锦垂眸看来,李欢挪开脚,捧了那片裙角,小心的掸去上面的脚印,摇头道:“容锦,你以为我不敢吗?”

“我可没这么想。”容锦接了李欢的话,“就凭你是郦映雪的儿子,我也不敢这样想啊!”

“你什么意思?”

李欢脸色霍色一变,瞳孔微眯,目光危险的逼视着容锦。

“我什么意思?”容锦迎着李欢的目光,雪白的牙齿一晃,给了李欢一个阴森森的笑,一字一句道:“李欢,你还记得玉环这个人吗?”

“玉环?”

“是的,玉环。”容锦点头,“当年给我娘亲下药,又将她偷偷送去了麟德殿的宫女玉环!”

李欢茫然摇头。

他知道容芳华当年失贞之事,但他并不知道,容芳华失贞之事,是出自一个叫玉环的宫女!再说了,容锦这个时候,忽然跟他提起这件事干什么?

李欢疑惑不解的看向容锦。

容锦幽幽一笑,“你不知道,你不如去问楚惟一啊?问问他,知不知道玉环这个人!”

“你……”李欢目光针尖一般盯向容锦的眼睛,“你怀疑是我母妃……不,不可能的。”李欢摇头,“我母妃跟你娘亲无怨无仇,她为什么要害她?你撒谎!”

“是和不是,你问一问楚惟一不就知道了。”容锦冷冷说道。

李欢才要抬声喝令,让人去请楚惟一,但当目光微抬,对上容锦微拧的眉头时,他却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稍倾。

“噗嗤”一声,李欢笑了出来。

远处站着的灰衣人听得这声忍俊不禁的笑,不由都回头看来。

容锦攥了攥垂在身侧的手,眼睑低垂的眸间,闪过一抹几不可见的恼色。

良久,李欢敛了笑声,抬头看向容锦。

一边摇头,一边说道:“容锦,来不及了!”

容锦才松开的手再次一紧,她冷哼一声,“来不及了?当然来不及了,我娘已经死了,就算是问清楚了,又如何!”

“不!”李欢摇头,对上容锦微缩的瞳孔,说道:“我是说,楚惟一已经带人对上燕离了,你来不及阻止了!”

……

“少主,前面便是一线天。”夜璃抬手指着前方直耸入云的隘口,对燕离说道,“过了这个隘口,前方便是棋盘洞。”

燕离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眼夜色下黛青色,似要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山峰。

“如果是我,我肯定会在这里设伏,这是通往前方的唯一一条路,又仅容一人通行,只要将人埋伏在高处,进一个砍一个便是,比砍萝卜还简单!”燕离说道。

夜璃听得在一侧连连点头。

燕离收了目光,转身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夜璃跟上问道。

燕离步子一顿,侧眸看向夜璃,“既然容姑娘在他们手上,他们难道不应该是擒了她退回他们的据点,待价而沽吗?但是他们却一路南下,看这架势,却是往京山而去。为什么?难道他们是想将我和容姑娘一举拿下之后,再用那个假货夺了京山?”

夜璃默了一默,轻声说道:“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燕离摇头。

“楚惟一没有这样蠢!”

“那是……”夜璃看向燕离。

“我想,也许楚惟一和李欢的据点其实也在京山附近!”燕离说道。

夜璃脸上不由便露出一抹愕然之色。

燕离冷冷一笑。

深遂如渊眸子,好似要穿透这一幕黑色一般,直直看向前方,嘴里奔出两字,“好了,你带领她们出发吧!”

“是,少主!”

夜璃转身,朝已经集齐在一处,等候命令的凤卫走去。

被容下来的兰心和云珠走了上前,站在燕离身后,目光同样幽幽的看着前方漆黑的夜色。云珠手里捧的木头笼子里的胖松鼠,捧着个松果“嚓、嚓、嚓”的咬着。

燕离垂眸,撩了眼那只胖松鼠,原本阴鸷的神色,在对上胖松鼠那水灵灵的眼睛时,渐渐的变成了一抹淡淡的温润之色。

容锦,别怕,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