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启舒笑了笑,陪着容思荞往外走,出了门槛,正相两相告辞时,容思荞却是步子一顿抬头对容启舒说道:“堂哥,我想跟你们一起去京都可以吗?”

“堂哥留步,你可别忘了这是在我自已家,我闭着眼睛也能回去。”容思荞语带打趣的说道。

容启舒摇了摇头,对容思荞说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话落,见容启舒目光警觉的朝她看来,容思荞讪然一笑后,说道:“我就是觉得奇怪,才会问一句,堂哥不方便说的话,便不说。”

“堂哥,叔祖父他怎的会突然就要接芳华姑姑和锦儿回京都?”

容启舒冷冷的撇了撇嘴角

容思荞点了点头,“这也是应该的,必竟那是她娘。”

容启舒默了一默后,说道:“容锦坚持要等她娘出殡后再随同我一道回京。”

“嗯?”容思荞不解的朝容启舒看去。

容启舒站了起来,“明日不走,后日再走。”

两人默然无语的坐了一会儿,容思荞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起身对容启舒,说道:“不早了,堂哥你早些歇息吧,不是说明日还要赶回京都吗?”

容思荞闻言,不由便默了默,良久无力的长叹了口气。

容启舒摆手,打断容思荞的话,“你刚才不也说了升米恩,斗米仇。”

“为什么?”容思荞掩嘴,满脸惊讶状的问道:“她娘当年做出那样的事,要不是……”

“她不只是恨你们,”容启舒唇角绽起一抹讥诮的笑,冷声说道:“她恨所有姓容的人!”

“哎!”容思荞叹了口气,一脸茫然的说道:“堂哥,都说升米恩,斗米仇,当年芳华姑姑那样艰难的情况下,我爹和娘义无反顾的收留了她,这十几年,凡是我有的,从来就不缺锦儿一样!我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恨我们!”

容启舒才柔和下来的脸瞬间又凝起了霜冷,目光轻垂,稍倾,掀了唇角,淡淡道:“我会禀明祖父,这只是一个意外。”

“堂哥,芳华姑姑的事……”

“怎么了?”容启舒迎了容思荞的目光,轻声问道:“是不是有话要说?”

见气氛轻松下来,容思荞不由便一脸欲言又止的看向容启舒。

气氛便莫名的好了起来。

话落,两人相视一笑。

容启舒点了点头:“你娘说得也有道理

。”

容思荞笑了说道:“我也是这样说的,可我娘说,技多不压身,哪家的爷娶媳妇是想当菩萨供着的!”

容启舒淡淡一笑,放了手里的茶盏,看了灯光下正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容思荞,“我们这样人家出身的女儿,既使什么都不会,嫁了人,那也是金奴银婢的使唤着,夫家也不敢怠慢!”

“堂哥,你可别被我骗了,我会的也就是这道面!”

容思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一刻钟后,容启舒放了手里的碗,接过容思荞适时递过来的茶盏,啜了口茶压下嘴里的油腻后,才开口说道:“汤汁鲜美醇香,面条筋道爽口,确实是能拿出手的一道好面!”

原先还不觉得饿,但在看到这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面后,容启舒忽然就觉得饿了。他点了点头,坐了下来,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堂哥您偿偿看,我娘常说我是个笨的,也就是这道鸡汤面还能拿出手。”容思荞笑吟吟的对容启舒说道。

这样的善解人意……容启舒那自从离开忘名轩好似被人重重打了一拳的胸口,莫名的便舒展了许多。

容思荞掩嘴轻笑,取了筷子,拿帕子擦过递到容启舒手里,说道:“下人说适才用晚膳的时候,堂哥只吃了那道辣子鸡,旁的却是几乎不曾下筷,我想着,堂哥您应是爱吃辣的!”

容启舒看着青花海碗里一层红艳艳的辣子,不由凝眸朝容思荞看去,“你怎的知道我喜辣?”

容思荞打开食盒,端出用莲纹青花海碗装着的热气腾腾的面,抬头对容启舒说道:“堂哥来偿偿看,合不合您的口味。”

容启舒绷着的脸上有了一抹柔和的神色,他脚步微挪,迎了容思荞进屋。

因着同容锦不欢而散,容启舒,晚饭的时候确实没什么胃口,到不曾想,容思荞会放在心上,还做了鸡汤面送过来!

话声方落,接过身后大丫鬟云香递来的大红描金漆海棠花的食盒,拾了裙摆款款上前

容思荞屈膝福了一礼,“听下人说,大堂哥晚上没用什么东西,我做了碗鸡汤面送过来。”

容启舒几步走到门口,打开门,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色,对站在阶沿下的面的容思荞说道:“这个时候,你怎么过来了?”

“回大小姐,世子在的,奴婢这就替您通报。”

话声一落,便听到一道清脆婉转的声音响起,“世子在屋里吗?”

“大小姐来了。”

容启舒正拧了眉头,负手在屋里踱着步子,耳边响起屋外侍候的小丫鬟的声音。

容府东边咸若馆朝南的一处用来做客房的小院里。

显然,蓝楹很是明白容锦的担心,是故,她一笑之后,点头道:“一切听从姑娘的安排。”

到也不怪容锦这样小心,现在是她虽然承认手里有容启舒想要的东西,但她拒绝将它交给容启舒,而且言语间还百般得罪了这个未来长兴候府的当家人!有道是兔子急了会咬人,狗急了会咬墙,世子急了会怎样呢?

言下之意便是,今天晚上,还请你留下保护我的安危吧!

容锦回以蓝楹一笑,说道:“理当如此,明日我娘出殡的时候,蓝姨可以去找少主。”

蓝楹翘了唇角,眉眼间掠过一抹狡黠,对容锦说道:“容姑娘,少主当日只吩咐我随你回容府,现在容姑娘你要进京,我想,我应该重新请示少主。”

“蓝姨有话尽管说。”

“我相信你,不过……”蓝楹顿了顿,挑眉看向容锦。

刚才她从容锦和容启舒的只言片语中,已经猜到,容锦手里有一样东西,是容世子乃至整个长兴候府誓在必得的,以容锦的机智狠绝,自然会抓住这个时机,从这场交易里获得最大的利益!

蓝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