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之前的那本构思不成熟,先写这本。

------题外话------

血债必须血偿!

既然六年前,她代替了原身活下来,喊了这个女人六年的娘!那么,不管是十三年前的旧债,还是今天的谋命,她都要一一向她们讨回来。

她要是死了,谁替容芳华这个可怜的女人报仇?

她不能死!

她在向山底坠去!

头顶是湛蓝的天,耳边是呼啸的风。

为什么?当她好不容易放弃前世那些残酷的杀戮换一种方式生活时,老天却又要让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给予她一温暖的女人死在她面前?

为什么?

容锦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惊呼,一瞬间,生起万般悔恨

“娘……”

容锦眼见得蒙面匪徒那把沾满鲜血的刀,直直的沿着容芳华的头劈下,她娘挽发的白玉簪断成两截,满头黑丝如瀑布一般倾泄而下。鲜红的血也如扬起的帆,随着容芳华的轰然倒地,瞬间染红了她的眼!

“娘!”

容芳华一转身,将正试图上前护着她的容锦,对着山路一侧的陡坡便是狠狠一推,下一刻,她霍然转身以血肉之驱迎向了身后匪徒高高擎起的钢刀。

“锦儿,快逃!”

话落,当先提刀朝容芳华劈了过来。

为首的匪徒看着四处乱窜的人,目间戾色一闪,手里染血的大刀凌空一指,对围成一圈的手下,大声道:“全都杀了!一个活口不许留。”

“啊!杀人了!”

容府的丫鬟婆子哪里见过这样凶残的情景,眼见得木兰像截木头一样被劈倒在地,瞬间不醒人事!一怔之后,便人人抱头鼠窜发出惊惧的喊声。

为首的蒙面匪徒,哈哈一笑,不待木兰把话说完,拿起手里的刀对着木兰便是狠狠一劈!

“活路?”

木兰吓得脸色一白,颤声道:“你,你们是谁?还不快放了我家小姐和小小姐!还能有个活路……”

“小姐?”蒙面的匪徒嘿嘿笑着,上下打量一番容芳华,啧啧叹道:“真是可惜了,这么个美人儿,要不是之前说好了,爷还真想偿偿鲜!”

容芳华的丫鬟,木兰,从人群里跑了出来,脸色惨白的站在容芳华身边,尽管吓得两脚战战,但她还是张了双手像只老母鸡一样将容芳华和容锦护在身后,目光警惕的瞪着身前的匪徒。

“小姐

!”

乍然看到这样的情景,容锦脸色变了变,但却只是淡淡的撇过了脸,忽略掉那一地的狼藉。

容家的护卫有一个就倒在容锦的脚边,被砍翻在地,破了的肚子五脏六腑都翻了出来,红红绿绿的流了一地。

容芳华紧紧的牵着容锦的手,轻声说道:“锦儿,别抬头,别看她们。”

蒙了脸的匪徒们正将丫鬟婆子往这边赶,一时间寂静的山路间,只听到绝望压抑的哭声和尖利的叫喊声。

三辆马车,只有前面坐着袁氏的马车逃了开去,她们这一辆,还有后面那辆坐着丫鬟婆子的马车都被拦了下来。

马车外死去的护卫东倒歪的躺在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车下的黄泥地。

很快,外面传来几声凄历的叫声,不多时,车帘被一把刀撩开,一张蒙着黑布的脸提着血淋淋的大刀朝里喝道:“都给我出来!说,谁是容芳华!”

是想劫了容家的人勒索钱财,还是……容华芳的眉头紧紧的蹙在了一起。

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

她也想不明白,在云州境内,竟然有人胆敢公然截持容家的人!

容芳华摇头。

容锦点头,问道:“娘,这云州府谁不知道,容家的背后,是权势滔天以军功起家的长兴候府,怎么还敢有人截持容家的人?”

容芳华点头,目光微扣,落在容锦略显惨白的脸上,强扯了抹笑,轻声说道:“别怕,有娘在,娘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娘,我们一起逃!”容锦抓了容芳华的手,说道。

容芳华倒吸一口凉气,因着这个发现,便是连之前昏昏沉沉的脑袋这会子好似也清醒了不少。她紧了紧握在手里的容锦的手,压低声音说道:“锦儿,外面的人对我们图谋不轨,你等会找到机会就逃,记得往大路上逃,遇到人,就说你是云州府容家的人,那些人为图容家的赏钱,一定会救你

。”

有人对她们意图不轨!

几乎是与此同时,马车外响起一阵打斗声。

“哼,拦的就是你容家的马车,”外面响起男子阴森森的声音,“官府缉拿?那也得你们有那个命去报官,是不是?”

容芳华这才松了口气,续而一心留意起外面的情形。

容锦摇头,“娘,我没事。”

容芳华感觉头昏昏沉沉的,但听到容锦焦急的声音后,却是揉了揉额头,轻声说道:“锦儿,娘没事,你呢?有没有伤到哪里?”

容锦没有心思理会外面的声音,她从容芳华怀里,抬起来头来,一迭声的问道:“娘,娘,您没事吧?”

回答护卫的是一串粗历猖獗的笑声。

“哈哈哈……”

车厢外传来容家护卫的惊恐之声:“你们是什么人?这是云州府容家的马车!你们想干什么?小心被官衙缉拿问罪……”

容芳华长长的叹了口气,正欲叮嘱容锦以后不要再在外人面前说这话时,眼前猝然一阵天翻地转,她被撞的七荤八素的,尽管眼前金星直冒,耳朵也嗡嗡作响,她却是将容锦紧紧的护在怀里。

也不知道,这一生,还有没有与娘再相见的那一日!

只是,每每午夜梦回之时,总是忍不住会想起那个人,想家,想娘,想所有的一切。

这十三年,她坚守着自已的承诺,有生之年绝不踏上京都半步!

一转眼,离开京都已经十三年了!

听容锦提起自己母亲,容芳华脸上的神色便怔了怔。

“娘,您不能这样想。”容锦打断容芳华的话,“我们在容家可不是白吃白住,外祖母可是每年都让人送一大笔银子来的!”

容芳华看着得理不饶人的女儿,眉间拢了抹薄愁,轻声道:“锦儿,你大伯母这些年对我们多有照拂,你……”

“她求子,我们又不求子

!”容锦淡淡说道。

容芳华看着眼前与自已长了个十成像的女儿,唇角翘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轻声说道:“人都说这净安寺的送子观音很是灵验。你也知道,你大伯母自有了你大堂姐后,这么多年都没个动静,不怪她心急,你就当是出来散散心好了!”

十三岁的容锦,穿一身莲青色的素面褙子,肌肤如瓷,巴掌大的脸上一对漆黑的眸子好似新山空雨后的一汪湖水,澄澈空灵的让人看一眼,就能陷进去!

容锦没有回答容芳华的话,反到是嘟了嘴,不高兴的说道:“大伯母也真是的,明知道娘您身子才刚好,找谁不好,偏找了您陪着来!娘,原就该听我的,不想来,当日就回了她,看吧,这一趟下来,您几天的药又要白吃了。”

容芳华清冷的眸子微微一暖,抬手将容锦落下的一缕发捋到耳后,笑了道:“娘不累,锦儿是不是累了?”

容锦坐在马车里,偎在容芳华的怀里,轻声说道:“娘,您是不是累了?累了的话,您就闭上眼睡一会儿,等快到家了,我喊您。”

领头的车夫甩了马鞭,马车笃笃沿着山路向前行去。

袁氏和她的管事嬷嬷一辆,容芳华和容锦一辆,余下的丫鬟婆子坐了一辆。

容府一共来了三辆马车。

容府当家夫人,袁氏,与知客僧客气的道过谢,便领着带来的丫鬟婆子各自上了马车。

待到了山脚下,自有婆子们去张罗马车过来载人。

议论声还在继续,但容家人却是目不斜视的离了大雄宝殿,一路向山门走去。

“……”

“可不是吗!你也看到了,就这位姑奶奶这长相,怕是进宫当个妃子也不为过!”

“哎,那可真是可惜了

。”

“噢,听说是容府旁系的小姐,成亲才一年男人就死了,容家怕她被夫家欺凌,便接了回来,不想接回来没几日却诊出了身孕,这位姑奶奶便守着孩子没再嫁人!”

“当先的是容夫人没错,可走在她身后的那位绝色妇人又是谁?”

“是云州府容家的人。”

这一行人一出现,原本拥挤不堪的香客顿时便自发的让出了一条路,待她们走过,人群便低声的议论开来。

另一位看起来也是三十出头,五官清丽绝伦,既便已是中年,却也仍旧难掩风华无双,穿了件七成新湖蓝色素面杭绸褙子,目光流转间却是清冷如霜,似乎对什么都是淡淡的。但当目光对上挽着她胳膊的一名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时,妇人清冷的眸子便会变得柔和温婉。

两名妇人看起来都年约三十出头的样子,其中一位乌黑的头发梳了个时兴的牡丹髻,戴了金镶玉的珠钗,穿着杏色妆花素面褙子,皮肤白净细腻,一双眼睛眼尾略略上挑,妩媚中便有着一抹淡淡的威严之势。

在一片喧嚣嘈杂间,寺院的一角转出一群衣饰光鲜的护卫、婆子、丫鬟,这些人簇拥着两位妇人在知客僧的引领下走了出来。

此刻,不论是天王殿还是大雄宝殿又或是观音殿,到处都是人头攒动,人声鼎沸,空气中弥漫着香烛和檀香的气味。

由山门入内为前院,建天王殿,天王殿左右建钟楼和鼓楼。过天王殿,则是供着“三世佛”的大雄宝殿。再由大雄宝殿继续往前,便来到了圆通宝殿。圆通殿又名观音殿,殿中供有千手观音金像。寺的最后一进为药师殿,殿里供奉南无消灾延寿药师佛。

净安寺离云州城约有个三十里,依山而建坐东南朝西北,占地几十亩,布局为三进的院落。

每一年的这一天,云州府城外的净安寺都是香火鼎盛,香客如云,即便是僧人隔一个时辰便清理一番,可大雄宝殿外二人高的青铜香炉内,还是眨眼间便香灰堆积如山。

农历二月十九是观音菩萨的圣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