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凝视着冰月写满了凄苦的脸庞,“你还在怪你娘陆冰雅么?”

冰月低头不语,许久,她抬起头,似乎下定了决心,却又由于不绝,“哲,我……”

“你是在担心,你当众羞辱你娘,她还会不会认你这个女儿,是么?”

凌哲,为什么总是能想到她心底深处的苦楚,这样的默契,是多少世的苦苦追寻啊。

冰月没有吭声,凌哲只当她是默认了。

“月儿,世间有一种爱,叫做血肉相连,母女连心。你娘苦等你二十载,她身为一代神女,饱经人世沧桑,她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件消失而不要你呢?她不仅仅是个神女,她更是一个母亲,一个日夜思念骨肉期盼家人团聚的平凡女子啊!月儿,你懂么?”

“我懂!哲,你的娘亲,也一定是那样一个平凡而伟大的母亲吧?”她的一声轻语,却勾起了他心底无尽的忧伤,那道最深最疼的伤疤被最心爱的女子硬生生的撕开,让他无法呼吸。

冰月在他的眼中,第一次见到闪烁的泪花,惊得她手足无措。

“哲,你别哭,你别哭啊……”让他不要哭,可是冰月自己却心疼地落下了泪来。

他轻轻握着她的小手,在自己的脸颊上摩挲着,“月儿,你说得对,我娘,也是那样一个伟大的母亲。不同的是,我娘是朵云,是天上众多的云,我出生没有多久,天上众神想将我杀死于襁褓之中,我娘为了救我付出了她的性命。我甚至记不得她的模样,我娘,叫若水瑶,她把最深最沉的母爱留给了我,还有今生最痛的遗憾。月儿,我不希望你像我一样,你的娘亲还健在,你要珍惜,哪天,如果你娘不在了,你会发现,你即使喊破了喉咙,世间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站出来应你一声,说她是你的娘亲。所以,月儿,你要懂,母亲,古往今来,永远都是唯一的,是无法代替的……”

“对不起,哲,真的很对不起,让你想起了伤心事了,都是月儿不好!”她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哭得更凶了。

“傻瓜,这与你无关。好了,故事说完了,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决定了么?”凌哲压下心中的泪,怀中的女子,才是他现在和将来的一切。

过了许久,冰月终于抬起头,看着他,“哲,你说的对,我该回家,我得跟我娘让错,求她原谅我年少无知犯下的错误,请她原谅月儿的不孝。”

“嗯!”凌哲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我送你回去!”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来,冰月这才注意到自己所处的位置,竟是如此的精致。

“哇!好美啊!我刚才怎么没有发现啊!太美了,我好喜欢这里!”她泪痕未干的脸上,终于绽开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这是普陀山千步金沙海边,怕你总是难受,本来是想带你看看风景,舒展下心情,不过,现在看来,这风景,对你的心情没有太大的作用,你刚才就一直没发现!”凌哲理了理自己被风吹散的头发,宠溺地看着身边被景色深深吸引的佳人。

“你说这里是普陀山?那不就是观世音菩萨的道场嘛!哈哈,是不是可以带我去见下观世音菩萨啊?”冰月兴奋不已。

“什么观世音?菩萨是什么?”凌哲被她的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观世音菩萨就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南海观音啊!”冰月很无语,又补充了一句,“就是如来佛祖座下的大菩萨啊!”

“如来佛是谁?什么是菩萨?”凌哲是彻底迷糊了,三届内外有这样的神仙么?“傻瓜,你在说什么呢?”

冰月愣神,没佛有仙?算了,不管那么多了,没有就没有吧!“那个,佛就是教化世人行善积德的神仙,二十一世纪的书本里就有呢!好了啦,不说这些了,我该怎么回家呢?”

凌哲被她快速跳跃的思维弄得哭笑不得。

“你想怎么回去,我还不是随你的心意啊!你要是不想我烦着你,想自己飞回去,我就教你天羽咒,你可以长出翅膀自己飞,若是你不乐意自己辛苦,那就我送你回去,怎么样?”凌哲轻轻吻了吻她的红颊,心中一片幸福。

“我呀,我既要学那个天羽咒,我也要你送我回家。”冰月俏皮地撒娇,在二人双手接触的刹那,凌哲却读出了她深埋心中的泪,原来,她自始自终都牵挂着那两个抚育她成人的人。小傻瓜,舍不得你如此伤心,我凌哲一定会想办法将他们平安带回这里,你别难过。凌哲的心中默念,嘴上却无多语。

冰月本来就是千古难得一遇的灵女,悟性极高,不需多久,她便将这天羽咒操控得极为娴熟,然后在凌哲的指点下,腾空飞了好一阵子。考虑到她被陆冰雅所伤并未彻底痊愈,凌哲没让她逍遥太久,便飞身将她抱于怀中,升空到了天上。

“月儿,该回家了,天黑了,正好赶回家吃完饭。”虽是一句戏言,却依旧让凌哲捕捉到了冰月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

“哲,谢谢你!”冰月双手搂住他的脖颈,依偎在他的怀里。

满天星斗下,凌哲抱着冰月,直奔京城。

华朝京城,陆家府邸。

陆冰雅调息过后,睁开了双眼,陆冰枫已经将一碗药温好,正端立一旁。

“冰枫,你退下吧,为师想单独呆会!”陆冰雅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陆冰枫担忧地看着她,自从今天下午被那个叫冰月的女子狠狠地羞辱后,皇帝华云泽又是一番鄙夷的唾弃,师傅今日遭受的耻辱,她陆冰枫怎么能不心痛?自她懂事以来,一直以她贵为镇国神女的师傅为荣,可是今日之事,让她的师傅如此心劳,陆冰枫心头愤恨难平。

“师傅,师傅!”外头,陆冰羽气喘吁吁地冲进来,连门都来不及敲。

陆冰枫气得喝斥她,“冰羽,你没有看见师傅正在休息么?竟然这么冒失闯进来!”

“不是的,大师姐,我是有要事要禀告师傅啊!”陆冰羽知道今天师傅受了很大的刺激,但是不是时态紧急,她也不会这么闯进来!

“冰枫,冰羽还小,你不要总是喝斥她。说吧,冰羽,何事惊慌?”陆冰雅端坐好,等着陆冰羽的答复。

“师傅,神兽金龙现夜空啊,正在天上盘旋啊!京城百姓纷纷议论纷纷,师傅,您快出去看看啊!”

陆冰羽的话音未落,陆冰雅已经飞身闪出了屋内,直奔夜空而去。

“师傅!您的伤势未痊愈,怎么能……”陆冰枫阻止不及,眼见银凤载着她的师傅冲上了茫茫夜空。

金龙当空,浑身耀眼的光芒,让所有的百姓纷纷走出家门,更是惊动了当朝皇帝华云泽。

陆冰雅飞到金龙面前,这才发现,金龙的背上,竟然是下午那个自称冰月的女子。

冰月眼看着一道银光从地面而来,到了眼前,才发现是自己的母亲陆冰雅,她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化身为金龙的凌哲,感受到了她心中的踌躇,这个笨丫头,想叫母亲又不敢开口,真是……

陆冰雅看着龙背上的冰月,心中激动万分,可是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啊!”冰月一声惨叫,从龙背上跌了下去,从万米高空往地面落去。

“月儿!”陆冰雅眼见爱女落下,顾不得思索,驾着银凤,一个俯冲,将她接在怀里,冰月已经被突然的变故吓得脸色惨白,眼泪都出来了,抓着陆冰雅就放声大哭。

“月儿,乖,不哭,乖,娘在这里,没事了,我的月儿没事了!”陆冰雅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却止不住她的哭泣声。

“娘,对不起,对不起,月儿不是有心的,对不起,娘!”冰月在陆冰雅的怀里,终于喊出了心里话。

母女二人被随后降落的金龙牢牢接住,一声震天长啸,将二人送回到地面,金光消失,金龙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里。

“月儿,我的月儿……”陆冰雅,激动地将她抱在怀里,久久不愿意放开。

“娘!”冰月看着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傻瓜,你是我的女儿,你做了任何事情,娘都不会生气的,傻月儿。娘等你等得好辛苦啊!”陆冰雅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

“师傅,师傅,”陆冰羽又不识时务地冲到了院子里,把好好的母女深情画面给搅了,“皇上,皇上的圣旨,要封小姐为后啊!”

她的手中,还晃着圣旨,陆冰雅顿时脸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