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橙见到了律师,这场官司比想象的麻烦。

目前所有的证据都表明,洗钱的罪名成立。

“渃星公司会怎么样?”那是她最关心的事。

“除了相关责任人可能面临刑责,渃星电子也可能会面临主管部门的巨额处罚。”

除了她被警方带走,公司多名部长和董事也被带到警局接受了调查,而投资部的部长如今也和她一样,深陷囹圄,而如果事无转圜,那意味着渃星电子将面临一场浩劫。

想想,叶星橙就不寒而栗,她的心情十分低落,而她现在才从警方处得悉纽因家族是什么样骇人的背景,而纽因家族在国际刑警通缉令中的人物,多的吓人,如今这场洗钱风波甚至跨出了国门,登上了日本网络。

她根本搞不清这个家族为什么来找渃星电子的麻烦?

她只知自己难脱其咎,公司本来好好的,那个合作案她是该看细致些的,是她急于离开,戴着假发离境,更显得她心中有鬼。

方氏企业不论是企业声誉还是发展,在业界都可圈可点,此一番波折,行业前景恐怕可想而知,而摊上纽因家族,谁敢和这样的公司打交道呢!

这简直是置人于死地!

经历太多的事,她的疲惫压力比旁人的都多,也愈发悲观起来。

“如果情势不乐观,我可以背下责任的。”

那是她唯一希望能改变当前局面的想法。

“叶女士,这罪并不是随便认的,这洗钱的罪不轻,即便是为了方氏企业,您这样做......”律师奉劝道。

“是我急功近利,是我的决定,合作案是我批的,银行那边的账款往来,也是我的名义,我是故意的,是故意报复,报复澍野他不要我。”

“您还是冷静一下,您如果这样做,我会告诉警察您和我的这番谈话的,我不能违背职业道德。”

“在祖母健在的时候,您就一直担任渃星电子的法律顾问,您也长期处理渃星电子与外界的经济纠纷,而您是澍野的朋友,这是最坏的打算,方氏企业不能倒。”

律师有些沉重,“我的职业不允许我这样做!”

内中会面后,方澍野已恭候多时。

“什么,星橙她有背下罪名的打算?”

方澍野听罢律师的转告,他那执拗一下上来了,“不行,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宁失家财,也要身家清白,星橙她糊涂!”

叶安闻言,更是难过,“我知道她会做傻事的,可是小树还小,她怎么不为儿子考虑呢?”

而转念叶安又哭了,方家倒了,小树也好不了,谁都知道他是方家的骨血,公司有责,叶星橙跑不了,而星橙若认,那么公司有可能无事,这种考虑又是冷静的,叶安除了伤心牵挂,便是六神无主。

“姑姑,公司不会有事,星橙也不会有事,我答应您,一定让星橙平安回家。”

这句话颇为安慰人心,叶安连连点头,如今方家可以支撑局面的,只有这失明的澍野了。

“方先生,您有什么话,我可以帮你们带去,该劝她不要做傻事的。”

“不必多言,只问她是要我,还是要公司,让她好好的选,选错了,这辈子她既不能看到儿子,也不会见到我!”

方澍野所有的担心,此刻都化为今天闻讯后的怒火。

而叶星橙在得到了讯息后,她泣不成声,那种被爱折磨,被爱牵扯的心,此刻似得到了抚慰,又难过的无以附加。

她如实叙述了合作案的事,对于洗钱一事,做了最直接的否认。

而多日的煎熬,囹圄内的夜晚,她每每惊梦,而她的幽闭恐惧症又犯了。

于是保释手续下来了,当媒体的灯光投来,她哭喊:“没有,渃星公司不会洗黑钱,我以我的生命发誓!”

大概是她的情绪太激动了,媒体上载的照片让她显得羸弱凄楚,而方家才经历了一番悲苦,叶星橙也得到了一些公众的同情。

她看到姑姑挺直了脊梁,拉着她坐进了车里,而后座上一个声音牙关紧咬地说:“开车!”

车子驶入了街区,叶星橙沿途都自车镜中打量着方澍野的表情,她知道他生气了,她想说对不起,又觉如今这句话太过怆悲,太过多余。

心事重重,车子没有开往方家,却在婚姻登记处的大门外停了下来。

她还没来得及调整思绪,人已被方澍野拉着往里面走,他看不着,人却好似无可阻挡,大步流星地往里面奔。

那手续很简单,很快捷,而事后方澍野给苳霓拨打了手机,“苳霓,公司发布喜讯,方澍野和叶星橙小姐注册结婚,共担风雨。”

方家一派热闹,“不管那官司,今天先庆祝你们大婚。”

陆玥馨和刘彼得惊喜中,立马张罗大宴,那是一顿团圆饭,叶安亲自下厨,而方家的宅子外,一个男人阴鸷的声音响起,“该死的你们,不请我喝杯喜酒吗?”

“方嫂,让他进来!”方澍野不觉得奇怪,范祯莫是方家的噩梦。

在那个发狂的身影冲进来时,他开了口,“你输了,范祯莫!”

方澍野大笑着,自饮了一杯,范祯莫一脸躁狂,他见到了叶星橙,“我结婚了,祯莫!”

“叶星橙,你骗我,你总是骗我,我恨你,我恭喜你俩今天结,明天就离!”范祯莫红了眼眶,吞了那涩喉的酒液,怒砸了杯子,甩头而走。

叶星橙哭了,她的结婚幻想很多,却从来不是这个样子,她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状况下,这般直接地伤了范祯莫,心中多少波澜,她奔去了楼上。

“随她吧?”叶安叹息,家有喜事,她招呼客人,虽有阴云罩顶,可终究是皮实了,几人开心吃了顿喜宴。

而刘彼得一家要离开的时候,叶安也抱起了小树,“彼得,今天带小树和我上你家,这里留给这俩个不省心的说说话。”

“姑姑,我本就想接您到我那儿享福呢,让小树和我家儿子玩去,这俩小家伙玩的可好了。”刘彼得自从为人夫为人父后,那嘴比以前甜多了。

方宅静了,方嫂收拾了碗筷,扶了方澍野上楼。

卧房里,叶星橙对镜梳理了发丝,发觉自己的容颜十分憔悴,这令她觉得自己是最丑的新娘。

她看到方嫂道了恭喜,关门出去,而卧房内,两人静默地对峙了半晌。

“过来——”方澍野发了话。

叶星橙挪步到了他身边,她有些尴尬,因为她和他生气了太长的日子,以致于如今说些好听的话都难。

“反悔还来得及!”她嘟着嘴巴,女人的小性冒了出来,依旧不忘气人。

而手被拉了过去,一枚戒指戴上了手,方澍野只觉踏实了,交待了,也不搭腔,叶星橙看着那戒指,是幸福是感恩,而一切的一切,也只能用眼泪来诉说。

而后她被方澍野翻身压倒了,他圈住了她的腰身,摸索着她的唇瓣,深深吻允,传达着他心中的万千情绪,叶星橙被吻的晕头转向,而那些安慰的,浪漫的,道歉的话统统没有从方澍野的口中说出,只有一场灵魂击撞的大婚之夜,等待着两个缠绕在红尘中的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