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的确有一把自他祖父时就保管的钥匙。

方澍野只知那把钥匙是瑞士银行保险箱的钥匙,至于里面有什么,他并不知晓。

而祖母的突然离世,让他也没来得及问,而那枚钥匙祖母没交给他,一直交给赵秘书保管,似乎另有考虑。

可那枚钥匙似乎引发了江笙的兴趣,不,或者这事真的和三舅公有关,方家的钥匙,经历了漫长年代保管的钥匙,小辈儿们是不可能知道的,江笙却知道,三舅公还心急地撮合他和江笙的事,搞出了那样一出龌龊之举,方澍野对三舅公彭安录的怀疑随着这把钥匙的事扩大了。

回想旧事,祖母鲜少提彭家的事,而彭家亲戚走动也由祖母亲自去办了,方澍野年少时见过彭安录,也知道辛光一的事,后来说来也和这位三舅公没有多少往来的机会,也不过是祖母丧葬时,彭家的远亲闻声而来,来此尽心,三舅公年长,这走动也就多了起来。

思前想后,方澍野打量总裁办那部电话机,目露一线精锐。

“江笙,去订三张去往瑞士的机票,还有收拾下行李,我们搭下午航班出发。”

“瑞士,我们公司在那边开辟了业务渠道吗?”

“我有些私事,在瑞士短暂停留,然后我们直接订机票去美国,那边有合作商,我要和研发部的孙主任过去一趟,准备一下合约和相关文件,不懂的问孙主任。”

私事?

林田卓看不透方澍野的表情,她答应着去了。

在这个上午,她接听了三舅公的来电,“方澍野要去瑞士了是吗?”

“是,三舅公,可是具体方澍野没提,那边监听设备有什么发现吗?”

“他要去瑞士苏黎世银行。”

“那把钥匙?”

“在他手里,还是让方澍野这小子拿到了钥匙。”

“我们该怎么办?”

“我会派人协助你拿到钥匙,然后你要去那匿名储藏箱中看看究竟。”

林田卓眉眼闪烁,她也很好奇,彭安录似乎对这把钥匙十分上心。

方澍野在下午抵达了瑞士,这里环境优美,让人流连忘返。

等一切尘埃落定,他想他会给星橙一个美丽的婚礼,还有在瑞士度两人多年没有实现的蜜月。

撇下江笙和孙主任,方澍野进入了苏黎世银行。

他看到了一些海外资金,很多,足以让贪婪的人心动。

“总裁,您看到了我们准备的东西吗,如有不妥,我们还有时间准备。”苳霓来电。

“哦,我非常满意,我们以静制动,让敌人露出马脚。”

方澍野挂了手机,他出入了片刻,返回了酒店。

“总裁,美国那边的合作商正好要来瑞士,他说明天到,我们可以不用舟车劳顿了。”

“哦,这样,那正好。”

夜晚的瑞士,也一样美丽。

林田卓不敢造次,只是很安分地待在自己的房间。

“江小姐,刚好有私人游艇的旅游服务,总裁说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先去逛逛。”

礼貌地答应,林田卓换上了一套休闲不失雅致的外套,私人游艇的旅游服务来的真是及时。

在游艇上,方澍野很愉悦,而江笙知道孙主任是方澍野得力干将,几乎每次的大型研发,孙主任都参与其中,小心观察,这两人私下,关系甚笃,游艇上的服务生端来了美酒和瑞士美食。

今天三人会在船上度过,方澍野和孙主任都喝醉了,服务生后来扶了方澍野去房间。

她看到了方澍野脖子上一条银链,垂在衬衣的衣领边缘,以她常年的观察,方澍野没有佩戴饰物的习惯。

“星橙......”

她听到他呓语般的闹酒,微微一笑,朝那个服务生暗递过了眼色。

很快那条银链出现在手中,那下面悬垂着一把钥匙,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踏着夜色,林田卓不露声色地离开了游船,她必须尽快赶去银行,一探究竟。

凭借授权书等验证文件,还有手中的客户钥匙,取得了保险箱钥匙,打开了那个私人储藏箱,林田卓有些眼晕,她从来没看过那么多精美的珠宝,她觉得这个世界对人真的很不公平。

“这里有珠宝和黄金还有一张巨额存单,三舅公。”

“只有这些吗?”

“三舅公,这里还会有什么吗?”

“去看看有什么文件没有?”

“三舅公,这里除了钱,这里什么文件都没有。”

“嘶——”

彭安录有些吃惊,那里不会只有珠宝,以他对彭奉珍的了解,以他多年的观察和推测,他唯一想到的是中计。

“阿笙,立刻离开,将那把复制的客户钥匙尽快放回,不要露出破绽。”

“三舅公,这些钱?”

林田卓不解,那却传来了一个老人气急败坏的咆哮,让她胆战心惊,形势之下,林田卓只好迅速离开了银行。

瑞士之旅比想象的短暂,方澍野根本没有察觉那把钥匙早已被更换。

林田卓手中攥着那把钥匙,心中嘀咕了一番,她复制了一把形似的钥匙给彭安录,心道:“老家伙,你想利用我,没那么容易,如今这把钥匙该属于我。”

“阿笙,最近不要联络我,而我们的人都要安静下来。”彭安录交待。

“三舅公?”

林田卓不解,她不是该在渃星电子大有作为吗?

要说什么,那边已漠然挂断了手机。

“老家伙,搞什么鬼?”林田卓一肚子气。

方澍野在医院探视完赵秘书,在医院的廊道上看到了一位老人。

“三舅公?”他实在有些意外。

“澍野,我要和你谈谈。”

“如果您要谈江笙和我的婚事,我不想谈。”方澍野说着就要离开。

“澍野,我觉得阿笙那孩子有些不对劲......”

岂止是不对劲,简直让人不寒而栗呢!

“三舅公,您缘何这么说?”

在车上,老人颤巍巍递过一日记本,“光一不孝,毁了他爸爸的骨灰,我让佣人收拾旧物的时候,在阿笙的房间发现的。”

日记本,方澍野是最熟悉不过的了。

“阿笙的吗?”

“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她一直藏着江家对方氏复仇的心思,我道她是喜欢你,也因为你祖母早年想化干戈为玉帛,曾有意成全她,一直也对你们的婚事很上心,而我病了一场,以为你会是她最好的归宿,想这也是好事,怎料我看到这个,心里不由地咯噔一声。”

“仇恨?”

“不错,我以为她会念在彭家的养育之恩,淡忘此事,可是我想起她一心来渃星的事,觉得心里不安稳。”

“阿笙她做的不错,我没发现什么异状,您说她有仇恨之心,未免严重了。”

“哎,毕竟不是自家人,不是最好,可总是要有所防备,这公司的大事还是不要交给她去做了,我替方家担心,若她真的无法放下江家破产的事,我对你有愧啊,澍野。”

拧眉,三舅公的脸色显得很不好。

“江家破产的事,真的跟方家有关吗?”

“我以为你祖母会提,看来她没告诉你。”

“老人家走的突然,所以——”

“澍野,是真的,江家和方家有仇,阿笙父亲当年破产自杀,和方家有关。”

“三舅公......”

“上一辈的事,你祖母恐怕也不想让你知道,而我当年收养江笙,也是你祖母的意思,她多有不便,我彭家也出了事,你祖母觉得收养江笙于我这个孤苦伶仃的老人,于彭家都是好事。”

“那您上次怎么不告诉我呢?”

“阿笙她是我一直瞧大的,乖巧又懂事,我以为她已经忘记了家里的事,可是我看了这孩子的日记,我实在是忧心忡忡,怕她误入歧途。”

赵秘书未醒,从旁人口中得到的情况,他无法完全相信,至于那把钥匙,他也在寻找,只是有点大海捞针的感觉,无从下手。

“三舅公,您别急,我会看看这本日记的。”他客气道。

“我想和阿笙她谈,可又怕她伤心,而她又对你有心,我实在瞧不出那孩子心里想什么。”

“三舅公,您别担心,阿笙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我最担心的是她感情上不成熟,让我很困扰。”

“你若无心,我也不强求,我只求阿笙能自己慢慢想明白。”

老人说的言辞恳切,方澍野一番思量后,当即吩咐司机送了老人回去。

他翻看了那本日记,很压抑,不像她母亲那般声嘶力竭地控诉,却更觉悲伤。

如果只是孤女复仇,反而好办了,只是在瑞士发生的事,让方澍野知道江笙身边有高人。

这个高人若不是三舅公,又会是什么人呢?

亦或者自己露出了破绽,三舅公如此,是在弃车保帅?

如果是后者,只能说明彭安录居心叵测、心机深邃!

拨打手机,“彼得,帮我派人调查一下彭安录,近五年他的财务状况以及各方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