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澍野盼星星,盼月亮一般地等到了从外面回来的叶星橙。

“我们谈谈!”他打量她的神色,“孝慈不在,在儿童之家。”

“不用这样,我全都了解的,全部。”

叶星橙冷静地摇了摇头,有时只要看着,她便能知道他想说什么。

她似乎也理解了他为何住酒店,她十分感激,因为周围的风雨太多了,她已然没有力气去面对他的家庭成

员,她一直觉得他的家庭和她很远,只是孝慈的来到,让她知道那很近,而她的心多多少少会觉得不对劲,会看着那个孩子想起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子,她会难过,会有很多的回忆卷来,让她无法高兴一点点。

“抛开昨天的事,只说孝慈,只说我们。”

“他只是一个孩子,我只是没有心理准备,我和莜雅好多年没见了,我......”叶星橙想返回到自己的私人空间去,却被他执拗地拉进了他的办公室。

“澍野——”

“孝慈不是我们之间的障碍,他会和莜雅在一起生活,只是偶尔会过来,莜雅在面试,她能这样,我觉得

很好。”

“她身体好些了吗?”

“好了很多,有乐团回复了她的求职信,她目前在美国,所以一切都很好,我们的生活,不会有变化。”

他拥住了她,“我知道你没心理准备,我也知道的......”

办公室很安静,两人都有了疲惫,这般拉扯的局面不是两人要的,有些时候只要这种情人间的拥抱,就会让人忘记很多事。

“我想换个部门工作。”

“为什么?”方澍野十分震惊,“我说过,孝慈只待几天,我没有爱过莜雅,也没爱过别人,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只是觉得我们这样共事不好,不仅会引起外界猜疑,引发流言蜚语,而且我们会在工作中闹不快的,而我不会再干扰你的工作了,会换到其他部门,做一些具体的事,我会赞同你的决定的。”

她完全不想和他再起冲突了,而最近她都没有收到威吓信了,她想安静太平一点。

“会考虑要孩子吗?”

“澍野,我——”猛然提及这事,她一下招架不住。

“瞧,我知道的,不是你说的那些缘故,你在介意,莜雅和孝慈......”方澍野拿孩子的事试探于她。

“我承认会有一些,可没有你想的那样多,我会想到失去的那个孩子,看到孝慈,我会觉得五年的时间,一个孩子原来可以长这么高......”

午夜梦回,他也会想起那个失去的孩子,如果今天,也该这么高了,方澍野有些伤感。 只是他明白纵使心中想地很,也不能给她太多压力。

“星橙,我不想让你离开我的视线,我害怕,你一离开,我就再也抓不住,所以我是不会答应你调换工作的。”

“澍野——”

当她乞求的时候,他吻了她,唇上也落满了乞求。

视线相对,两人只有眼神的交流,他对她的感情强烈而执着,倾心一吻,吻地绝对而真实。

她有些疲惫了,多日来的不快,她想要他的温柔和爱,拯救她这颗低落而伤感的心。

他觉得她像脆弱的花朵,婷婷然美好又是那般的会扎人,被扎的痛了,如今他就想让她释放全部的温柔和浓情全然来安慰他这颗为她忐忑难安的心。

今天他回避了一切的工作,支开了旁人,有时和一个懂的人说话反而比不懂的人累,三言两语完全在心中,谈话说来都是浪费,因为太懂所以才执拗。

近水楼台先得月,两两相见,却是聚少离多的景况,想想都伤心。

他的吻蜿蜒而美好,在她的雪肤上栽种妩媚,雕刻爱的涟漪,全然忘我。

而一个孩子的闯入,将他们的童话世界打破,带来了一阵窒息和惊慌。

“孝慈?”方澍野长身一展,敏捷地挡住了叶星橙。

叹息着,方澍野挑高了眉宇。

孩子都是大人们的噩梦。

压下对一个女人的激情,露出和煦的微笑,来讲讲骗孩子的鬼话,真是高难度的事。

“敲门的礼貌,你忘了吗?”他嗔了那孩子一眼,那孩子垂首,似赌气一般飞快地跑走了。

吁出一口气,回头打量那个饱受惊吓的身影。

“孝慈知道我和他妈妈离婚的事。”他安慰她一句。

“我们真差劲!”她有些自责地背着身子,整理衣衫,方澍野却觉她比孝慈更像一个需要关护的小孩子,他环臂搂住了她的腰,“不,我们很好,孝慈也很好,只是时间不好,如果它过的快点,会是星星璀璨的夜晚。”他耍了贫嘴。

“哦,你哦——”

叶星橙嗔怪着,唇上落了一记深吻。

“相信我,我们之间完全没有障碍,而孝慈很懂事。”

“所以该去好好陪他,别把他丢给职员下属,一点不像个好爸爸。”叶星橙责备他一句。

“遵命,等我陪完孩子,记得也用同等的慈悲来对待我,陪我,别把我丢下。”

男女之间就是这样,好的时候好如蜜,不好的时候简直如冤家。

而方澍野心中落了几分欣慰,他知道星橙不是那种无法容人的女人,甚至很大度,也因为了解她心底的绵软,所以他不曾被她的威武强势、玩完的字眼所糊弄。

方澍野晚上要带孝慈去逛这个城市的游乐园,那是一个身为父亲的责任。

叶星橙照常下班,只是盘旋楼梯的角落冲出的一个身影吓了她一跳,那个孩子带着一个孙悟空的面具,指着她道:“妖怪,拿命来!”

唔——

叶星橙旋身一躲,那孩子张牙舞爪地没有得逞。

“我才不是妖怪,你就像那红孩儿,得等观世音来收。”打量那个孩子,唇红齿白的,眉眼中像极了莜雅,叶星橙顺着他的话,逗他玩。

“我是孙悟空,才不是什么红孩儿,而你这样的坏女人,只配当妖怪!”那孩子一顿一顿地说,叶星橙被一个字眼骇到了,她呆住了,而那个孩子猛然撞了过来,她打了个趔趄,下意识扶住了墙,而那个力道带着几分不善。

“孝慈?”

“我的名字是你叫的吗,坏女人!”那个孩子不屑地喊。

“我......”想起下午的事,叶星橙有些讪然,“你的爸爸很爱你,他不会因为我的出现而不爱你的,孝慈。”

“那当然,我是爸爸的儿子,你算什么,坏女人,哼,我姥姥说你是被方家赶出的女人,我的妈妈才有资格留在方家!”

“孝慈——”

“我是孙悟空,能打白骨精,也能打你这样的狐狸精。”

那孩子跑来,将她的皮包夺下,又扔了出去,然后蹦蹦跳跳地跑远了。

叶星橙弯腰捡了皮包,孩子的心总是善于捕捉的,他一定认为自己抢了他的爸爸。

愧疚和心中的不安袭来,而那“坏女人”三个字,从一个孩子口中飞出,让叶星橙备感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