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澍野完全被生活整懵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在商场上也冲锋陷阵不少年数,察言观色自不在话下,只是他却看不透一个女人。

叶星橙是前一刻能让人飞上云霄,下一刻就能将人跌死在地狱里的女人。

他不知自己该怎么做,掏心挖肺的事他全做了。

以前诸事统统一笔勾销,男人的面子不要了,两人重新开始的话他最先提出来了,就差一枚戒指跪地求婚了。

谁知?

前两个小时两人还厮守在一处,蜜语甜言,两个小时后,叶星橙就人间蒸发了。

当然她透露了她的行程,回家。

她说着什么一个人想待段日子的话,他好似一盆凉水浇下,心都快冻僵了。

他虚脱无力,若非是刘彼得中途返回接他,他几乎连开车回去的力气都没有。

而就在路上,三人看到了报纸,莜雅那边又出事了。

方澍野!

你是流年不利还是怎么回事?

祖母的离世已经是一场十足的家庭悲剧。

如今最爱的女人跑掉了,几乎不差多少时候,他的前妻出了自杀事件,还有孝慈,那报纸上方孝慈被吓的哇哇大哭的表情让他心中揪痛。

他就算疲惫不堪,就算心中冰凉一片,仍需要马不停蹄的赶回去主事。

无数的镁光灯伴着成群结队的记者包围了医院,他连掀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而内中的私人会客间内,他的前任岳父岳母像看刽子手一般地审视着他,“你祖母不在了,你就翅膀硬了,连长辈也不放在眼里了!”

方澍野心中冷笑,自从莜雅嫁进门来,他们这对做父母的和女儿似乎就没有了交流。

除了逢年过节,特别庆祝,这两位常年在外,不是演出就是旅行,好像早已卸下重担一般,对莜雅不管不问。

“发生这样的事,我很抱歉。”

“莜雅说你们离婚了?”岳母大人尖利着声音问。

“是,而且是我们一致的决定。”

“莜雅她病了,脑子不清不楚的,你不是不知道?”莜雅的母亲质问着他,眼睛珠子几乎要凸了出来。

“你们现在才知道她病了啊?”

方澍野不知道这二位为什么要生养孩子,莜雅的悲剧多半是和他们有关。

“瞧瞧他这是什么态度,如今满城风雨,在外头风流快活还不算,还一点对我们家的歉意也没有,如今他想丢妻弃子,休想!”莜雅的母亲朝丈夫递了个眼色。

莜雅的父亲是个有涵养有风度的艺术家,可在方澍野眼里不过是虚有其表,而且方澍野觉得他这位名义上的前任岳父还有点怕老婆。

“你们不必为离婚后莜雅的生活担心,也不必害怕承担重责,我都安排好了,莜雅有人照顾,生活无虞,而孝慈一直在我的监护下,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我们虽然离婚了,可是我依然会尽照顾的责任,此事也是莜雅认同的。”

“你和那叶星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莜雅的母亲步了过来,在艺术界她是好面子的,这种女婿出轨的事说出去并不好听。

“我无可奉告,如果没什么事,还是别出现在这里,我相信莜雅并不愿见到你们!”方澍野几乎要赶他们离开。

莜雅的父亲尴尬地杵着,而就在这冷氛浓重的时候,一个身穿蓝色条纹病服的身影缓缓地走了过来。

“爸爸妈妈,我只是病了,这不是澍野的错,你们走吧,我有人照顾,方家将我照顾的很好,即使我和澍野离了婚,我知道他并没有丢下我。”

“事到如今,你还为他说话?”

“妈妈,不是我为澍野他说话,是因为我和你们想象的不一样,我未婚先孕,你们一定心中早已猜到的,这孩子不是澍野的,是岑栾的。你们不说,只是希望我这个丢你们脸的女儿早早嫁掉了干净,还有这事让祖母她知道了,她让我离婚,心脏病发作,我不想的,我没给祖母取药,祖母被我害死了,而澍野能这样待我,已经很难得了,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只有你们不懂,哈哈——”

那个身影笑着笑着,又凝在了那里,而后默默地转身,又回了病房。

莜雅的父母面面相觑,好久吐不出话来。

“她病了……,病了才会胡说……,你们两口子说话,我和她爸先回了。”

拉了拉丈夫,莜雅的母亲迈着高雅的步调离开了。

方澍野一下冲进了病房,“这些话别再说了,莜雅,我不管你是病着还是好着,你和孝慈不会有事,我会照顾你们母子一辈子,你放心。”

“对不起,澍野,我病了,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只是觉得想那样做,后来我才知道我害了你。”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没考虑周全,以后我会派专人看护你,那不是禁锢你的自由,是保护你,莜雅——”

“我相信你,也知道我们无法在一起生活,我病的时候和我现在的样子不一样,你懂的是吗?”

“别说了,躺下休息,我让方嫂带了孝慈来看你。”

“你见到她了吗?”

“谁?”方澍野听着,忽地了然,“哦,是。”他木讷地点了点头,挤出了一丝笑。

“她躲你了是吗?”

“你怎么知道?”

“我们虽然五年没见了,可我了解她的,她从来不会胡来,她会为别人考量的,所以我才会和她做朋友。”

“莜雅——”

“对不起,我希望我能弥补,如果你爱她,就不要比她脆弱。”

“莜雅,如果你想弥补,就对自己好一点,你是个母亲,要为孝慈着想,要好起来,要快乐地生活。”

“我在努力,只是有时我会不自觉地就陷进去了,而那时我会想到很多可怕的事,包括死亡,我需要时间……”

方澍野完全明白,他无法苛求一个病人,而这个过程会有多长,他毫无把握。

“我和孝慈会看着你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