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

什么都苍老了一点点。

人心更是如此。

和自己扯平了,于是便心如止水,波澜不起。

方澍野接受了很多事,美丽的离去,人世的无常。

而今天他多多少少有些心意难平,在他的名义妻子莜雅的毕业演奏会后,已经要过五岁生日的孝念给他的母亲献上了鲜花。

而身为“丈夫”的他,得获了许多人的恭喜。

“您的儿子长地很像您!”

人们都很会说话,只是他们不懂这种圆滑有多“伤人”。

他对孝念很好,在外人眼里孝念是方家的嫡孙,孝念会美国式的喊“dad”,已成了习惯,而祖母尤其疼爱“孝念”,虽然和莜雅的关系一直维持在礼貌的范围内。

莜雅弹琴的时候,祖母总是觉得很寂寞很空虚甚至会觉得吵,而莜雅的抑郁症在孝念出生后,曾一度恶化,后来大概是母爱的缘故,她一天天好了起来,能重拾音乐,对她很不容易。

在美国的这个夜晚,莜雅的快乐写在脸上,一家人都很快乐,只是那一句“像”,还是让方澍野心中泛起了不自然的感觉。

在莜雅拉着孝念去玩的时候,他站在酒店的玻璃窗前,看着那灯火闪闪,心中落满了失落。

他看看时间,订了一张机票,扮演完了慈父和丈夫的他,寻了一个理由离开了美国。

他去工作,那是一个男人最大的生活。

在飞机上的小憩后,他要在翌日早上十点,赶去支线的工业园区,就新产品的生产进行调研。

他开了一敞篷越野车,为了散心,为了远离那空洞的生活。

支线的工业园区坐落在绿意葱浓的海港小镇,笔直的道路,一直延伸到山色翠郁的尽头,而沿途会经过这座小镇最浪漫的银杏街道。

那些树木优雅而美丽,令人心旷神怡。

九点钟已是上班时间,街道的人很少,一个身着白色套裙的女孩子疾步走着,而一辆白色的车子唰地越过了她,而她手中的文件被那阵风吹地七零八落。

“喂——”

她喊,方澍野从车镜中看到了自己过失引发的局面。

他停下了车子,跑了过来,蹲下帮那女孩子捡,“怎么这么莽撞,厂区的路上要减速,你不知道吗?”

熟悉的声音,让方澍野的记性陡然恢复,“林田卓?”

“喔——”

那个身影一僵,他看到一张抬起的脸孔,清新若水,白皙娇美,最是那唇畔的微笑,让他的脑中闪现过一个熟悉的面孔。

那个面孔他丢进了时间许久许久,只是她依然很清晰地出现了,“总……,总裁……”

“你这是迟到了吗?”方澍野有些恍惚地问。

“是!”极小的一声,而后那张脸又坦荡地抬了起来,“是公司的技改方案,因为厂区之间距离远,要倒车,虽然一早交待,可是不知那边怎么回事,还是晚了。”

林田卓解释时,欠了欠身。

“上车吧!”

“谢谢!”

五年,似乎人也变地拘谨了许多。

或者是成长的缘故,林田卓已出落成一个举止优雅的职业女性。

还有他觉得女大十八变真是至理名言,年轻的女孩子总是有七十二般变化的本事,那时的她没有这么白,头发也没有这么的乌黑明亮,而她的笑容和脸孔带给人清爽美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