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多,方澍野回家,叶星橙已睡着了。

他拉开壁灯,看着她发丝垂泻,泛着玫瑰般红色的脸颊,黑色的眼眸下弯曲好看的睫毛,兀自失神看了好久。

不忍心打扰,想起明天电商峰会的发言,他悄然去了书房。

早上起迟了,见星橙还在睡,他拉她起来,“快,要迟了,星橙,我载你去公司,今天吃快餐好吗?”

他看着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好像没有睡醒的样子,又费力摇摇她,“晚了,真要晚了,今天我有个会,中午替我去探望祖母好吗?”

他从衣柜中给她拿了衣服,放下,更换着衬衫,打着领带。

叶星橙感觉好了些,烧好像退了。

她起了床,路上的时候,她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他催促着她,她就动了,就像陀螺一样没有脑子的旋转了起来。

而她没有问昨天的事,怕自己反胃。

而中途他下了车买了快餐,看着他递给她的汉堡,那里面有火腿还有水果瓜片等,她吃不下,伤胃后,她几乎不想碰这些东西。

在公司前的一处街道,她下了车,他递了一个笑容,便放下了她,飞速地开车走了。

天气有点冷,这边的道路因为开辟了地下停车场,风总是显得很大,叶星橙忘记在那仓促的时候,给自己加衣服。

她有些麻木,坐在公司的办公室里做着手头的工作。

在十点多的时候,部长递给她一份文件,那是暗号,她可以去祖母那里了。

她画了淡妆,在医院完成了“方总”的交待。

出了大门,正要打车回公司,一辆车子横陈眼前,“叶星橙,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尽忠!”

“送我去…..”她开口,一时竟不知去哪儿。

“上车,你该打针了,我在医院等了你一早晨!”

“哦。”她忘了,上了车子,范祯莫的手掌覆盖上了她的额头,“你的烧还没退吗?”

她瞅着他,在那对视中,眼圈发了半天的红。

在医院,他陪着她打吊瓶,她有些乏,靠着他的肩膀,两眼却始终睁地大大的。

在输液室无人的时候,范祯莫攥着她的手说:“跟他离婚!”

她吓到了,冷冷瞪着他,一脸愠怒,“不——”

“你怎么还不醒悟呢?”

“如果他和她有什么,根本不会大张旗鼓地开车出去,我虽然不高兴,可我不会随意揣测,他很忙,今天有会议。”

“我说的不是这个,是你,你要被他忽略多久呢?”

“他没有忽略我,他对我很好!”

“这叫好吗?他花钱买你,你不是不知道,你却卖了你的灵魂,你傻啊你!”

“范祯莫,你不要嘴巴太放肆了,我和他之间你根本不了解!”

“我真的不了解,他方澍野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维护。”

“我真的很爱他,祯莫。”她的生活是有些别扭,可是她已经无法自拔了,有时她想想离开方澍野的事,会十分怯懦地放弃思考。

“等你烧退了,你清醒的时候,再去考虑。”

范祯莫说着的时候,手机响了,是方澍野,他问了她祖母的事,说晚上会晚点回来。

叶星橙淡淡地挂掉了手机,她想范祯莫听到了,“我没告诉他我生病的事!”

“叶星橙,你让我想起了我母亲,我父亲在我小时候,不停地耍花招,那时我母亲年轻,他对我母亲还会温存几下子,会让我母亲照顾我那年过半百的祖父母,晚回来是他最多的口头禅,而每次都是工作工作。”

“澍野在工作,今天有电商会议,我告诉你了。”

“我不是质疑什么,是让你考虑清楚,生意人的婚姻就是这样的,女人想要受呵护,想要每天的问候和关心,是不可能的,甚至你要忍受一辈子,在你还年轻貌美的时候,或者不会有什么,可磨啊磨,日子就如白开水一般了,我妈她从一个爱笑的女人,变成了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又变成了一个沉默寂寞的女人。”

“你母亲是地道的家庭主妇,可我会工作的。”

“我母亲也曾工作过,她在生了我以后就变成了家庭主妇,虽然家里有雇工月嫂,可是她要相夫教子,为一个男人奉献,这种取舍,只能是她牺牲,牺牲了一切,换来了最后的清醒。”

“范祯莫,是因为这样你才不想结婚的吗?”

“是,可是如果你想,我会的。”

范祯莫一番肺腑,自己也愣住了,叶星橙知道这对他很难,她甚至因他这样的承诺感动了。

“忽然觉得你没那么难看了!”

她感慨地说,范祯莫漂亮的眼瞳溢出了光华,一俯身吻了她。

她惊地一动不动,伸手欲掴,他已送开了她,“这个,真心的,我拿命保证,这个吻是真心的。”

他睨着她,满脸心痛。

她的手没有打下去,一伸手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神情漠然地走出了输液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