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就在这时候萧尧总算恢复了过来,他乌着脸一声低吼,“蓝欣,你现在自己走还是打算让我拧你出去?”

蓝欣忙往乔伊榕身后一躲,孱弱地嘀咕道:“吼什么吼啊,现在做主的是伊榕姐,可不是你。”

乔伊榕展开双臂护在前面,愤愤不平道:“你凶什么凶,再怎么说蓝小姐跟你也有过关系,你这样赶她走不觉得自己很没有人性吗?你自己就不觉得内疚吗?”蓝欣的一番话让乔伊榕心情平静了不少,但是见到萧尧如此地不顾情面赶萧尧走,她还是觉得很气愤,为蓝欣感到打抱不平。

被乔伊榕这么一堵,萧尧的表情变得更加古怪扭曲,似乎一下子吞下了不少难吃的东西给噎住了。

“你自己做错了事难道还想抵赖不成吗?”乔伊榕又道,“幸好蓝小姐过来告诉我,要不然你是不是打算隐瞒我一辈子?然后在外面偷情一辈子?”

萧尧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被乔伊榕这么一训,火气没了,跟着羞愧无比。

萧尧微微叹道:“好吧,我承认自己无耻,我确实犯下了不可弥补的错误,伊榕,你打算怎么罚我我都心甘情愿,但千万不要不理我。”

“扑哧!”躲在乔伊榕身后的蓝欣忍不住扑哧一笑,萧尧当即一斜眼,怒道:“你笑什么笑!要不是你,我能这么惨么?”

“喂,姓萧的,你还有没有良心啊?当初跟我上床的时候你怎么没这么说?”蓝欣喳呼道。

“……!”犯了错的人都得矮半截,萧尧同样如此,被蓝欣这一句话就给顶了回去,纵使他心里恨的牙痒痒的,却拿她没有办法。他这应该算是偷情被抓了,这种感觉绝非常人所能感受的,只有身处过这样环境当中的人才会有所感悟,如果地上有缝,萧尧恨不得钻进去才好。

“好了,你们都别吵了。”乔伊榕微微叹了口气,她看了一眼萧尧,说道,“这件事我不怪你,不过你既然犯下了错,那就不能不认错,蓝小姐怎么说也是一个女人,在她没有找到新的男友之前你必须对她负责。”

“要是她不找呢?”萧尧闷闷地问道。

“她要是不找,那不便宜你了?”乔伊榕哼了一哼,见萧尧还要说什么,当即道,“好了,你不必跟我解释什么,我也不想听你的解释,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我不会再问你和蓝小姐之间的事。萧尧,既然你说了要娶我,那么我就希望我们彼此双方能够坦诚相对,我不希望你还有秘密瞒着我,好吗?”

“伊榕姐,我觉得他身上肯定还有秘密。”蓝欣紧紧搂着乔伊榕的手腕,朝着萧尧挑衅地挤了一下眼睛。

萧尧顿时回敬给她一记白眼,瞥到乔伊榕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萧尧无可奈何地笑道:“好好,我所有的秘密都说出来,行了吧。以前我上中专的时候谈过一个女朋友,但人家嫌我没钱,之后毕业的时候就分手了,我跟她之间只亲过嘴。”

“你应该亲过不少女人吧?”蓝欣惟恐天下不乱地追问道。

萧尧直翻白眼,“对,确实不止是她。还有一个是以前FLY科技徐总的大女儿,不过那时候只不过给她做的是人工呼吸而已,倒不是真亲。另外还有一个就是徐梦儿了,我跟她当时发生了一些矛盾,所以强吻了她。”

“没想到你还有当强奸犯的潜质呢。”蓝欣讥诮笑道,“伊榕姐,你看吧,我说嘛,他肯定跟那个徐梦儿有关系,要不然人家不可能会那样的粘着他。”

萧尧气也不是,笑也不是,“蓝欣,现在我没精神跟你吵,你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就闭嘴,我跟梦儿小姐之所以发生那些事,其实还得从我跟她刚开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开始。”随后他把自己坠入到悬崖下面的事原原本本地都说了出来,尤其提到了清风教的五戒,说到最后,萧尧掏出了自己身上的皮夹子从里面抽出了那张徐梦儿留下来的纸条,“这是她临走的时候留下来的信。”

乔伊榕接过仔细看了一遍,看到那最后两个字珍重,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来,“萧尧,你欠下的债怕是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蓝欣也接过那纸条看了一遍,收起了玩味,“萧尧,那你让人去寻找梦儿小姐了吗?”

“我已经让人去找了,但是到现在还没有具体的消息回来。”萧尧叹道:“不过就算真的找到了那又怎么样呢。”

“那样的话你就可以左搂右抱了啊。”蓝欣在一边提醒道。

萧尧瞪了她一眼,“我虽然有过这样的想法,但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

“有这样的想法就是龌龊好不好。”蓝欣哼道。

“既然我龌龊,你干嘛还追过来?”

蓝欣知道他已经生气了,但还是刺激他道:“因为我还没找到合适的男朋友人选,所以你必须为我负责。还有,你说过要带我去你老家那里调查案子,难道你忘了吗?”

“案子都破了,你还调查什么。”萧尧没好气地哼道。

“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漏网之鱼呗。”蓝欣笑道。

“哥,不好了,薇薇掉河里了!”这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萧颖焦急地喊叫声,萧尧一怔,忙钻出了船舱。张力几个人此时正在圩上,离这里很远,听到薇薇掉进河里的消息忙跑了过来,萧尧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就跳进了河里面,将黄薇薇从水里面拉了上来。

小丫头倒是没什么大麻烦,就是喝了点水,呛的不行。慕水心给她做了人工呼吸,把水给挤了出来。

被黄薇薇掉水这么一折腾,萧尧也暂时得以从乔伊榕幽怨的眼神中解脱,黄薇薇很快醒了过来,脱光了衣服后钻在了被窝里面,萧母忙去给她熬姜茶,她却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被那么一大帮人围着,她倒觉得有一种当公主的感觉,不知不觉中竟然睡了过去。

晚饭由乔伊榕和萧母一起下厨,因为厨房设在船上,空间所以很狭窄,不过却让人觉得很是温馨。自从火灾之后,乔伊榕就一直过着很孤独的生活,能够和萧母一起下厨做饭,她心里激动地想要哭。

蓝欣一个人闲着无聊,也下厨帮忙,她本人根本不会做饭,拿枪她是一等好手,做饭就不行了,煮面条都不知道先放面还是先放水。不过打下手洗洗菜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看到两个小姑娘都过来帮忙,之间似乎还相处的不错,萧母心里忍不住一乐,该不会他们家尧尧找了两个儿媳妇吧?哎哟,这好倒是好,不过要是两个都娶回家,那是要犯法的啊。

萧母表面上询问了一番蓝欣和乔伊榕的工作,另外家里还有什么人之类的问题,两女倒也实话相对,没有半点隐瞒。萧母也介绍说了一下自己其实只是萧尧的干妈妈,不过他们母子的关系比亲生母子还要亲。

在暗地里,萧母趁着蓝欣去洗菜的时候偷偷问了问乔伊榕,那个蓝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乔伊榕笑道:“阿姨,其实欣儿才是萧尧真正的女朋友,我是他后来的女朋友。”

萧母一顿,为两女打抱不平道:“这个臭小子,怎么这么花心啊,不行,我得去找他的麻烦不可,狠狠地揍他一顿。”

“阿姨,这事您就别管了,我们自己会处理好的。”乔伊榕笑道,“其实我已经想好了,只要萧尧娶我,肯对我好,我不在乎他再多几个女人,现在社会上有点能力的男人哪个没几个女人啊?我都看开了,不过这话不能让他听到。”

萧母听了动容无比,对乔伊榕又是心疼又是含糊,“伊榕啊,你可真是个懂情理的孩子,不过这男人啊不能惯着,不然这腿非得越拐越远不可。丫头,你阿姨是把你当成是亲闺女来对待了,你可不能再这样纵容他了,再说了,尧尧不过是个电焊工,你可是个项目经理呢。”

乔伊榕笑道:“阿姨,他应该还没跟你说吧,其实他马上就要做跨国公司的经理了,我哪比的上他啊。而且这一次,没有他的话,咱们现在都不可能活着站在这里,他可是个大英雄呢。”

萧母一愣,“我儿子是跨国公司经理?还是大英雄?伊榕,你快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尧尧怎么打电话回来从没跟我提过这回事?对了,那个什么镇子全体消失的事警察通知过我们,让我们节哀顺变,你们又是怎么逃回来的呢?”

乔伊榕神秘一笑,道:“阿姨,这话还是让萧尧解释给你和叔叔听吧,我也说不清楚。”

“那好,等一会吃饭的时候我问他,他要是不说,我就揪他的耳朵!”萧母握着锅勺笑呵呵地道,心里一想,自己的宝贝儿子要是真是什么大英雄的话,有几个女朋友倒真无所谓,看伊榕和那个欣儿的样子,她们似乎好像都是心甘情愿的样子,要是一般家的女孩子,看到自己家住在船上,连房子都没有,恐怕早就把尧尧给甩了吧。

晚饭的地方依然在船舱里面,因为整条船上最大的空间就在这里了,因为一张桌子不够,只好用两张桌子拼起来,萧尧这次买了不少吃的东西回来,把桌子放的满满堂堂的,一大帮人围坐在一块儿其乐融融。

因为船上不通电,所以船上的电全靠电瓶,电压很低,一台黑白小电视靠着电瓶起动,只能接受两个电视台,平时萧父根本舍不得开多长时间,这一次直接把家里的电瓶全部拿了出来。

萧尧没跟他们说过自己的近况,所以一吃晚饭的时候,萧父就问起了这一次的江滨镇事件,萧母因为事先知道了一些事,追着问了许多的问题。萧尧没敢隐瞒,于是把自己马上快要接受卡斯罗集团的事情说了出来,其他人知道言多必失,所以只让萧尧自己说,并不插话。

吃完饭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天已经黑透了。船上的空间有限,所以张力包子和小马三个人去面包车里面睡觉,倒也无所谓,萧父萧母给所有人安排了床铺之后,就剩下萧尧没地方睡了,萧尧问蓝欣拿了车钥匙,说自己去车子里面睡,然后独自一人上了岸。

刚没走多远,他就发现后面跟来了一个人,转眼一看,竟然是蓝欣,他哼哧一声,“你还敢跟过来?”

蓝欣无所谓一笑,说道:“我干嘛不敢跟过来啊?怕你吃了我?反正都被你给吃干净了,我无所谓。”

“不怕我揍你?”萧尧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地道。

“好男不跟女斗,你要是打我,你就不是男人。”蓝欣笑眯眯地道,“再说了,你舍得打我吗?”

“少嬉皮笑脸,你是警察,不是小太妹。”萧尧没好气地哼道,心说这女人要是无耻起来,男人还真是没办法怎么样她。尤其这个蓝欣,自己以前就觉得她是个妖精,不过自从自己揭穿了她的真面后似乎变得正常了许多,自己没料到,她之所以变正常是因为那个案子让她变了正常,平常的时候她还是个妖精。

“是警察怎么啦?当警察就不能撒撒娇什么的啊?”蓝欣匆匆跑过来,脚下忽然一滑,幸好萧尧及时地扶住了她,不然非得摔个狗啃泥不可。

“你走路慢点,没长眼睛啊,这圩上面全是积雪。”萧尧翻白眼道。

蓝欣由拽变成挽,紧贴着萧尧,一边走一边笑道:“你不是在我身边嘛。”

“你少跟我嬉皮笑脸,蓝小姐,除掉那层**关系,你我只能算普通朋友。”萧尧寒着脸道,“知道吗,你的出现严重影响到了我和伊榕之间的关系,你以前也就是嘴上说的好,现在我一交女朋友,你马上就出来捣蛋,你说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啊,说起来我还是在帮你呢。”蓝欣辩解道,“你想啊,这男人出轨那是常有的事,你现在能保证出轨,敢保证一辈子不出轨吗?你要是出轨了,敢保证一辈子不被伊榕姐给发现了吗?我现在提前告诉伊榕姐,就是让她做好心理准备,她要是接受的了,以后你的日子反而好过一些,要是接受不了,那我就趁虚而入做你的女朋友。”

“你是不是办案办多了,所以觉得男人都得出轨才行?”萧尧白眼以对,但又觉得她的话有些地方说的很对,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受其他人的诱惑?

“据我所知,在我身边我认识的男人要么有好几个女人,要么就是出轨当家常便饭,至于咱们局里的那些警察,我就不多说了,反而没有你想象当中的那么纯洁,你在黑社会干过,应该比我清楚。”蓝欣说道,“其实我觉得你反而想多了,你想想看啊,你是什么样身份的人啊?只有一个女人那叫做不正常好不好?我现在这么做只是让你变得正常一点。没有男人不薄情寡义,世界上的男人都这样,你得相信我。”

萧尧有些头疼,挥了挥手道:“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说这些话,你跟过来干嘛?不回去睡觉吗?”

“睡船上我睡不着。”蓝欣说道,“在大海上那么长时间,我对船已经有阴影了。”

“那好,你睡车上,我睡船上。”萧尧说着要走。

“别走啊,你要是走了,我更睡不着了。”蓝欣忙一把抱住萧尧,“萧尧,你应该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话吧,我跟你说过,在孩儿巷案子还没破之前我不打算结婚,可是现在案子已经破了,你说我是不是该找个人恋爱了呢?”

“也就是说,我们的关系到了该断的时候了。”萧尧漠然地说道。

“萧尧,我爱上你了。”

“嗯?”萧尧一愣。

蓝欣往他怀里一钻,大声地说道:“我说我爱上你了!我就算要嫁,那也只嫁给你。”

萧尧目瞪口呆地看着怀里的女人,实在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对自己表白!他愕然地道:“可是我已经有乔伊榕了,怎么能娶你?”

“这个我不管,我就要嫁给你,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我最后一个男人。”蓝欣激动地说道,“我不介意你有没有其他的女人,只要你在乎我就足够了,其他的事我管不着,你是男人,自己想办法吧。”

“我是男人不错,但不是神!”萧尧闷哼一声,拨开怀里的女人大步朝前走去,蓝欣僵在原地一愣,激动的心情一下子凉到冰点,但很快她就释然了,她跟在后面,拉开车门也钻了进去,笑道:“哈哈哈!你上当了吧,刚刚我是在跟你开玩笑的而已,我妈妈给我的教训还不够多啊?爱情算个屁啊,我从来不相信爱,刚刚我是在骗你的啦,就是想试探一下你对伊榕姐是不是忠心。”

萧尧撇过脸去没有睬她。

蓝欣在心里微微叹了叹,难道说自己还会重蹈妈妈的覆辙吗?妈妈说的果然没错,恨一个人也许要用一辈子,但是爱一个人却只是一个念头,脑海里面的那一闪而过的冲动就是爱了。爱一个人并不复杂,只是有些人愿意付出爱,而有些人却不愿意付出。

“萧尧,你是不是生气了啊?”蓝欣伸手推了推,垂叹道,“说实话,这件事真是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我不该把咱们的关系告诉给伊榕姐,是我太冲动了。说实话,当我知道你不告而别,却带着这么一大摞的人回老家的时候我有多么的失落吗?我想我付出了身体,跟你一起同生入死,难道还不能算是最亲密的朋友嘛?可是你却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跟我说,我心里面觉得很失落你知道吗。”

萧尧脸也不转地说道:“睡吧,今天这件事咱们都忘掉就是了,谁也别再去提,这事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最主要的责任还在我。”

“责任在我,我不该引诱你上床。”蓝欣说道。

“跟上不上床没有任何关系,而是咱们都不应该动情,实话不怕告诉你,像你这样的女人,我以前想都没想过,像我这样的吊丝哪敢冒犯像你这样的女神?如果不是因为我暗恋伊榕的关系,我一准追求你。”

“那你干嘛不追求呢?”

“你明知故问。”萧尧没好气地道,“好了,睡吧,我累了。”

见萧尧不再动,蓝欣也不再追问了,缩着身子靠在萧尧的身上,见他没有反应,又往他怀里钻了一下,寻找到了一个舒服的睡姿后这才闭上眼睛。

萧尧被这女人磨蹭的下体有了反应,但碍于面子和心里所执着的那股子气,所以没动。

第二天一早,蓝欣是被冻醒的,昨晚上车子并没有开空调,所以车子里面的温度并不高,但睡在萧尧身边还不算冷,她睁开眼睛朝四周看了看,才发现萧尧早就不在车子上了。不过身上却是盖着他的外套,她抓着外套放在鼻间轻轻闻了一闻,抿嘴一笑,嘀咕说:“不理我干吗还把外套留下来盖在我身上?”

披着萧尧的宽厚外套,蓝欣下车走上了圩,现在还只是早上七点左右,天只还是刚刚亮没多久,北风吹在人脸上就像是刀剜在上面一样,几乎可以剔骨,不过蓝欣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冷的意思,反而觉得心里面暖暖的,农村里面的空气就是舒畅,比江滨镇的空气要干净上好几十倍。

蓝欣小心翼翼地走在圩上,望着左手边的农田,再看看右手边的河水,心说如果是夏天的话,她非得一头扎进这河里面游泳不可,这水实在是干净的让人舒坦。

上了船,在船上蓝欣只看到了萧母和乔伊榕的身影,萧父正在渔船上喂鱼鹰吃豆腐和肥肉。蓝欣见了好奇无比,蹲在船帮上看着萧父喂鱼鹰,“叔叔,鱼鹰还会吃豆腐啊?它们不是吃鱼的吗?”

萧父抬头看着蓝欣一笑,抚摸着鱼鹰的脑袋说道:“它们啊,不止吃鱼,还吃肉和豆腐。野生的老鸦可不行了,这家养的不同。春天河塘里面大鱼少,都是一些鱼苗,所以为了不让它们饿着,就得换豆腐和肥肉来喂。”

“连鱼鹰都这么不专心一致,更何谈是人了呢。”蓝欣笑了笑,站了起来,萧父不懂她的意思,摇了摇头,低头继续喂起了他的鱼鹰。

乔伊榕和萧母正在厨房里面做早饭,看到蓝欣过来,两人都同时一愣,难怪萧尧早上没穿外套,原来外套给她穿了啊。因为萧尧这次没带衣服回来,而以前的衣服都压在下面的船舱里面,慕水心和黄薇薇正在里面睡觉,担心吵醒她们,所以就没进去拿,于是萧尧披了一件萧父的棉大袄就出去了。

昨晚上蓝欣跟着萧尧一起上岸萧母和乔伊榕都知道,显然昨晚上这两个人睡在了一起,萧母不免有些尴尬,乔伊榕只是微微怔了一下,而后笑道:“欣儿,你醒啦,睡在车上不怎么舒服吧。”

“还好。”蓝欣跨进来,问道,“萧尧呢?”

“他一早上就跟张力他们一起上庄了,早饭都没吃。”乔伊榕回道,“欣儿,你有没有带牙刷过来?”

“没有。”蓝欣摇摇头,“昨晚上连水都没用,阿姨,有没有备用的牙刷啊?”萧母摇摇头,乔伊榕随手把一只水杯和茶缸递给了蓝欣,“这是萧尧的牙刷,你先将就一下吧。”

蓝欣垂头看了一眼,顿时汗水直流,这牙刷不知道多久没换了,上面的毛都被刷塌了,说实话,她还从来没用过别人的东西,牙刷更不可能跟别人共用,但这是萧尧用的,自己要是拒绝的话是不是有些太不厚道了?于是还是把茶缸和牙刷接了过来。

萧母在乔伊榕身上看看,又在蓝欣身上看看,一个柔一个媚,一个美的像仙女,一个媚的像妖精,儿子可真是有福气,人家穷人家的孩子想讨老婆都犯愁了,自己家儿子却一下子就找了两个回来。这下子以后自己到村里面卖鱼,腰杆子都能直起来。------

和城里人不一样,农村人习惯早睡早起,更何况现在还是正月,没过完“十六夜”的正月十六,不算过完年。在长东村甚至是整个千岛镇,这里的居民们盛行过正月十六,而不过正月十五的元宵节。在十六夜的时候,有点灯笼,跨火把的风俗。

今天是正月十一,按照习俗,今天的长东村会有庙会,从正月十一一直持续到正月十五,长东村是一座规模较大的村子,当地村民足足有六千多人,因此庙会的规模也大。村民们封建守旧,庙会的主题不是别人而是佛,许多庙会的元素也以神话题材为主,例如河蚌姑娘,八仙过海,济公,甚至是包公铡美都被搬上了庙会。而庙会的形式则以游街为主。

萧家人虽然被赶出了长东村,但毕竟在长东村生活了多年,萧氏夫妇的人员关系也不错,因此即便搬出去住,但还是会经常往村子里面跑的,除了卖鱼之外便是买一些生活用品回来,毕竟父亲两个不能天天坐车上市区去买东西吧。而村子里面的人对萧家人大凡都不排斥,甚至有些人还挺同情可怜他们的,但萧家人被赶出去是按照村子政策执行的,倒也没有村民敢多说什么。

一个村子其实就像是一座封建王国一样,村长如果强势,又有一些政绩的话,那么村民们就会安分守己,一点儿都不会让人担心。

林长桂是下乡知青,文化人,在长东村动了几十年的村支书兼任村长,人脉很广,他说的话往往就跟古代皇帝说的话一样具有威信,不过这些年来长东村在他的带领下过了致富的好日子,这却是所有人都不能否认的,也因此林长桂连续十多年被评为生化县十大杰出人物。

天还未完全亮透,村子里面就响起了一阵阵急促的锣鼓声,那是庙会的组织者在提醒参与庙会的村民们要该起床了,在庙会游街之前,所有各个分会的参与者们必须到庙里面上香拜佛,中午十二点正式开始游街。

萧家人虽然是外来户,但萧家人其实也参与了庙会,像萧父以前就是舞狮子队的,之后舞不动了就由萧尧代替,不过在萧尧舞了三年的狮子后萧家人就被赶出了长东村,同时他们家也被庙会组织者们给踢了出去,不是本村的村民自然不能参与庙会的表演。

以前舞狮子萧尧的助手便是张孟得,两人搭档三年,舞的虽然不错,但明显没有林超丹和陈永龙这对村子里面的高材生舞的好。

舞狮子会一共有十头狮子,当中就以林超丹和陈永龙这对搭档舞的最好,而舞狮子和舞龙往往都是庙会之中的重点,长东村附近十里八乡过来追看庙会的就喜欢看舞狮子和舞龙。而林超丹和陈永龙这些年来可谓是出了不少的风头。

不过这一切对于萧家人来说都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因为他们家已经被踢出庙会了,可以看,但却不能参加。为了这事,萧父曾经一气之下躺在**好几天。

为了迎接每年一度的庙会,长东村昨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村子的主要干道上处处张灯结彩,插着小旌旗,村子里面的路面质量和干净程度虽然不及城市,但整个村都是水泥路,而长东村附近的村子甚至连青石板铺的路都少见,基本上都是砖头路或者索性就是泥路,一到下雨天到处都是泥浆。

在长东村,百分之三十的村民都住进了别墅,剩下的百分之七十日子也过的不算差,就在长东村村口的入村公路旁边就竖着一块介绍长东村的牌匾,上面清楚地写着长东村的人均年收入超过了一万五,这在华夏国的农村里面不算顶尖,但绝对算是中游了。

萧尧带着张力包子还有小马一行四个人进了村子之后先上了一家茶馆,要了两笼包子和喝茶的茶头又煮了一大碗干丝,张力他们以前也吃过干丝,但却见过干丝这么煮的,另外从未见过人早上出来喝茶吃干丝,萧尧笑道:“这是我们这的风俗,这干丝以前叫九丝汤,乾隆皇帝下江南的时候,咱们这的官员就用的是这盘菜。”

张力忍不住一笑,“这么说,咱哥几个现在享受的是皇帝的待遇啊?”

包子小马咧嘴一笑,喝了口茶,纷纷挑了块干丝到嘴里面,赞不绝口。

萧尧朝茶馆老板喊道:“老板,现在有时间吧?给我家送五笼包子再煮三碗干丝,包子要杂笼的。”

老板朝萧尧笑道:“十分钟内保证送到。”老板显然和萧尧很熟,他擦了把手,拧着茶壶冲水,一边笑道:“萧尧,这三位是你朋友吧?倒是面生。”

“是啊,跟我过来看庙会来的。”萧尧笑道。

张力三人都很激动,包子问道:“萧哥,你别说,别看农村平时看上去不太热闹,但一热闹起来绝对比城市有气氛多了,我从小到大还真没看过什么庙会。”

茶馆老板接过话茬说道:“咱们这的庙会可有意思着呢,尤其是这两年,那更是热闹的不得了。”

萧尧其实好几年没看什么庙会了,萧家人即便是看,也只是远远地看着,并不进村,虽然大多数村民并不排斥他们,但他们就是不愿意进村看庙会。

茶馆老板正说着,门外走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耳鬓花白,他刚走进茶馆,茶馆老板就笑着打招呼道:“马老师,你等会,包子现在还在蒸呢,马上就好了。”

萧尧本就见来人有些面熟,听茶馆老板这么一说,他当即就认出来了来人是谁,正是他的小学老师马老师!

“马老师,这里坐。”萧尧连忙站起来朝着刚刚进门的男人招手道。

男人抬头看了一眼萧尧,见他生的五大三粗的,面生的很,迟疑了一下,“你是……”

“我是萧尧啊,马老师难道不记得我了?”萧尧笑着说道,同时把椅子放开,布置了筷子碗碟,又特地给马老师倒了一杯热茶。

马老师在萧尧的脸上看了良久,饶是萧尧提醒了他一句,还是没立即想起来,毕竟是老师,手底下的学生那么多,能记住的无非都是一些好学生的名字,就这么一瞬间的时间马老师在脑海里面把好学生的名字全部想了一遍都没想起有萧尧这个人。马老师又连忙在萧尧的脸上盯了几眼,意欲从他脸上看到一些线索,这一仔细一看,忽然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啊萧尧,九九届的毕业生,这么些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啊。”

萧尧笑道:“马老师,请坐。”

马老师含笑坐了下来,感慨道:“这要是以前小学那会,你可不会对老师这么尊敬吧?”

萧尧尴尬笑道:“马老师,那时候小孩子不懂事,就知道叛逆顶撞老师,没让马老师你们操心。有时候想想,觉得自己当时还真不是一般的混帐。”

马老师呵呵笑道:“这些都是往事了啊,说起来以前就属你跟那个张孟得这两个小家伙最让我头疼,不过孟得这小子有出息啊,别看他现在干泥瓦匠,一个月能挣万把块钱,有时候想想啊,当时真对不住你们这些小家伙,我道只有念书才会有出息,殊不知这个社会需要各行各业的人才。”

萧尧笑道:“不过书读多了终究是好事,我现在就恨自己当时书读的不多而后悔呢,有时候外国佬在背后骂我,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马老师迟疑地看了一眼萧尧,只见他身上穿着一套旧的大棉袄,倒看不出什么风光的样子,不禁问道:“对了萧尧,现在正在干什么工作呢?跟马老师说说。”

萧尧笑道:“我啊成绩不好,中专毕业以后就去干了电焊工,可能我运气比较好,后来就改行做了些小生意,总得还行。”

在江滨镇的腥风血雨不足为拿出来的谈资,就算说出来估计都会被人当成是疯子,倒不如不说这些。

“过的好就成,没给你爸妈丢脸,这就是最大的进步。”马老师慈祥地笑道,岁月的风霜在他的脸上剜刻下了不少的痕迹,萧尧看着他那么的笑着,却是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温馨感觉,如果有机会再给他重来一次的话,可能不需要别人教自己也会学好吧。

回忆往事,恐怕也只有像林超丹陈永龙那样的优等生才不会有缺憾吧。

萧尧笑道:“对了马老师,听说咱们村的小学好几年前就拆了吧?”

“是啊,这是响应国家号召,集中资源搞教育。再说了这些年计划生育,村子里面学生越来越少,学校早就周转不下去了,集中起来反而好。”

“是啊,不过小孩子上学就麻烦了。”萧尧点头道。

马老师叹道:“咱们这里还好,最起码有公交车直接去镇子上面,每天接送倒也方便,相比起来咱们沿海省份的小孩子还真是太幸福了,西部山区那些小孩子就没这么幸运了,经常看到报纸上说一些小孩子每天早上必须花两个小时走山路才能赶到学校,风雨无阻,每次看到这些新闻我就心酸的难过。”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集中资源才能出优质的教育啊。”萧尧道,“对了马老师,您现在在中心小学教学有没有再遇到像我这样顽皮的学生?”

马老师苦笑道:“我啊早就不做老师了,现在在家务农,一边照顾你师母一边照顾儿子,过的倒也充实。”

萧尧诧异道:“师母跟您儿子怎么了?”

“不说这些。”马老师挥了挥手,笑道,“不过我也在那教过一段时间的书,确实遇到一个跟你一样调皮捣蛋的小男孩子,后来辍学了,我上门做家访,才弄清楚其中的原因。”

“什么原因?”萧尧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