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小姐怎么样了?”萧尧问道。

“还在昏迷中,流了好多的血。”乔伊榕微微叹道,“你不是有那些特殊的能力吗?救救慕小姐吧。”萧尧对乔伊榕没有隐瞒自己的异能,所以这个时候乔伊榕本能地想到了他。

萧尧点点头,道:“放心吧,慕小姐会没事的,咱们进去吧。”

两人顺着台阶往上走,虹海武馆,这是江滨镇镇内最著名的武馆,而慕南天更是因为虹海武馆而名声大噪,成为镇上几乎人人都能够说的出名字的人。

在所有人的印象当中,这位慕馆主正直大方,温文尔雅,如果在古代,他便是一位武德齐全的大侠。任谁都不可能想到这么多年来他苦心经营着的慈善面目下竟然隐藏着一颗让人胆颤心寒的心和欲望。

武馆内几乎所有的弟子,除了慕水心之外全部被慕南天给拉下了水,因此,这些人全部随着慕南天而葬身鱼腹。而慕南天利用女儿去交易,却意外地让慕水心成为唯一一个活下去的人。

虹海武馆的规模宏大,巍峨磅砣,气势恢宏,这座花了巨资营建而成的武馆如今却成了一座空无人烟的鬼城,欲望一旦落空,无疑一切都将会成为空洞的尘埃。

走进虹海武馆,便会发现这里的一切似乎都蒙着一层死灰,不过才十来天的模样,这里已经是另外一番光景,虽然里面的布置没有人动过,景却随人,没有了人气,再巍峨壮美的建筑物都将是死的。

武馆内的房间很多,走到其中一间房间的门口萧尧推门而入,钱心雪和女儿黄薇薇就在里面,钱心雪仔细地帮慕水心处理伤口,一会用手试着她额头上的温度,黄薇薇则独自一人缩坐在墙角的沙发内,静悄悄地拨弄着政府部门给每位平安归来人员发放的手机,除了萧尧这些人之外,大部分的镇民还没有允许自由进出江滨镇,需要通过检验检疫体检之后才能离开江滨镇,以防止他们当中有谁感染上了致命性的传染性病毒。

萧尧推门而入,黄薇薇正在用手机登扣扣,在她的个人签名一栏中输入了个人的心情,“能够活着回来真是太好了^_^,从此生命里有多了一个大英雄o(∩_∩)o。”几分钟后就有人回复了,有人问黄薇薇这些天发生什么事了,而更多的则是色狼们在后面酸溜溜地回复:“小丫头恋爱了?”

“不会刚刚经历了生死,有些帅哥救了你吧?”

“哎~我是没机会了呢。”

“可以见见你的那位大英雄吗美女。”

“小美女,现在这个世界不存在英雄了,醒醒吧。”

对于这些留言黄薇薇只是微微一笑,心说大哥哥救了这么多的人,难道还不算英雄吗?你们这些色狼不过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算罢了。

看到萧尧进来,黄薇薇小脸蛋上一喜,忙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大哥哥,你来啦。”

萧尧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径自来到床边问道:“钱总,慕小姐的情况怎么样了?”慕水心此时正躺在**,一动不动,但是床单和地方却是一片血迹,显得很是骇人。

“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但还在昏迷中,幸好我们发现的早,萧尧,听伊榕说,你会医术?难怪在小岛上面的时候你救了那么多人。”钱心雪微微叹了口气,虽然在海岛上看到萧尧帮人治病,但因为跟萧尧压根没说上几句话,所以钱心雪也不知道萧尧到底会不会医术,其实她现在问这个问题也只是白问而已。现在她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慕水心身上,这些天来一直都是她跟伊榕在照顾她,早已生了一些感情出来,现在看到她这个样子不免有些自责,“都怪我们刚刚马虎大意,哎。”

“钱总不必自责,我会救活慕小姐,放心吧。”萧尧笑道,“更何况钱总你们并没有义务帮助她,慕小姐是我的朋友,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们呢。”

道完,萧尧弯下腰来开始帮慕水心诊断,能量点在慕水心的身体中游走了一番过后,很快得出了结论,慕水心不过是因为失血过多才造成的休克昏厥,很容易就可以救活她。

几分钟后,慕水心幽幽地喘了一口气,醒了过来,所有人都是一喜,萧尧收回了手,直起腰来看着慕水心微微笑着说道:“怎么这么傻?”

“为什么要救我?”慕水心茫然地道。

“为什么要死?”萧尧反问她道。

慕水心泪水涌动,“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有任何的亲人了,再也不会有人关心我爱我,而且我的父亲是那样的人,被他害死了那么多的人,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他是他,你是你。”萧尧叹道,“更何况你也是一个受害者,没有人会怪你,你要是就这样自杀了,只会让人误会你的畏罪自杀,如果你是想帮你的父亲赎罪,我觉得你最好坚强的活下来才对,因为人生只有一次,不可能重来,那些被害死的无辜生命并不需要那么多的人跟着他们陪葬,他们需要的是有人能够帮助他们活在世界上的亲人能够逃离苦海。”

慕水心怔怔地看着萧尧,“那么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助他们呢?”

“方法很简单,经济补偿。”萧尧笑道,“如果你没有那么多的钱,我可以帮你。”

慕水心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我还是把武馆拿卖掉吧,另外我父亲在我的账户上存了不少的钱,我想应该可以了。只是做完这些之后我该何去何从?我已经没有主意了。”其实她不想死,可是一个人活在世界上孤独没有任何的朋友,那还不如死了的好。

这些天虽然乔伊榕和钱心雪一直在安慰她,她多少也释然了一些,想想父亲那样对待自己,自己真没有必要为了她而去送死,可是想到父亲犯下了那样的滔天大罪,自己在世界上又再无任何亲人任何朋友,越想越是悲伤,倒不如就这样一了百了算了算了。

“慕小姐,你不是还有我们嘛。”乔伊榕轻轻坐在床边,朝慕水心笑道,“以后我和雪姐就是你的朋友,还有萧尧,所以你不会只有一个人,还有我们许多许多的朋友。”

“是啊慕小姐,你还有我们。”萧尧笑道。

“我和雪姐都比你大,不如你便做我们干妹妹吧,以后我们便称呼你是水心。”乔伊榕主动道,她自己性格本就孤僻没多少朋友,慕水心的遭遇其实跟她是何等的相似呢?只不过她被自己的未婚夫抛弃,而慕水心是被她的亲手父亲给抛弃了。

钱心雪也忙道:“伊榕说的不错,以后你便做我们妹妹便是了。”

“真的可以么?”乔伊榕和钱心雪的话无疑让漂泊在大海上的慕水心抓到了一些可以活命的浮木,这个时候,她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换了一种颜色,以前是灰蒙蒙的色彩,现在突然变得色彩斑斓,美不可言。

“当然可以!”乔伊榕点点头,“水心,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和雪姐的妹妹,比亲生妹妹还要亲的妹妹。”

钱心雪脸上也绽开了花,“明天开始,水心你就搬到和我们一起住就是了,我让人给你收视出一间活动板房出来。我跟伊榕都在工地上班,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我都无家可归了,有的住就好。”慕水心的脸上终于有了笑脸,无疑,乔伊榕和钱心雪让她重获了新生。

黄薇薇的小嘴则嘟着,心里说道,不会让我喊跟大哥哥差不多大的慕水心是慕阿姨吧?汗!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安排吧。”萧尧朗声笑道,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忙朝乔伊榕道,“对了,过几天我要回老家一趟,伊榕,你跟我一起回去怎么样?”

乔伊榕先是一愣,跟着俏脸红热一片,“奇怪,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啊?”

“你不是答应做我女朋友了吗?我带你回去让我干爸干妈他们看看,刚刚打电话给他们老两口提了这事,他们两个当时乐的嘴都笑歪了。”萧尧笑眯眯地说道,伸手要去捉乔伊榕的手。

乔伊榕连忙把手一抽,晕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啊?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你干爸干妈他们嘴笑歪了啊?”

“感觉的唄。”萧尧哈哈笑道,“不如这样吧,水心雪姐还有薇薇,你们都跟我到老家去玩吧,正好散散心,现在正在春节放假,又发生了这样的事,估计就算玩到月底都没人说。倒是薇薇马上快开学了吧……”

“我们校长刚刚都打电话给我妈了,让我在家修养个十天半个月的没事。”黄薇薇连忙说道,“大哥哥,你不会真打算追求乔阿姨吧?你们都不是一个辈分的哎,不怕搞乱了啊?”

“就你话多!”钱心雪瞪了女儿一眼。

乔伊榕也有些尴尬,“谁说我答应他追求了啊,萧尧,你不能败坏我名誉。”虽还在强辩,但任谁都能从她红艳艳的脸上看出她其实已经失守了。钱心雪由衷地祝福,黄薇薇则有些郁闷,就像是最心爱的宝贝要被人抢走了一样,慕水心淡淡地笑着,心无旁贷,什么都没有想。

萧尧眼皮一勾,促挟地笑道:“那好,本来我还想帮你治好你、妈妈和弟弟的病再带你回家呢,现在看来没必要啦,你都不答应了,谁还帮你的忙啊。”

乔伊榕一惊,急道:“你怎么可以不守诺言啊?你说过要帮我忙的。”

“你还说要嫁给我呢。”萧尧笑道。

“哪有!”乔伊榕吹胡子瞪眼睛,自己只说答应他的追求,哪说嫁了啊,再说了,他就不能找个人少的地方再提这事啊?非得在这么多人面前说。“我只是说答应你的追求而已,你别耍无赖。”

“我无赖惯了。”萧尧呵呵一笑,“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大家跟我一起回老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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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当萧尧回到三泰帮总部的时候,他先去了一趟徐梦儿的房间,犹豫了一番后还是敲响了她的房门,他心里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

他连敲了好些时候发现门都没开,用手一扭,门竟然没锁。走进去,房间里面却早已空空荡荡,被子仍旧整齐地叠着,除了那淡淡的香味之外,未留下任何东西。

萧尧在**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些字,这是因为她用的是不熟悉的碳素钢笔写的,“先生,我便且告辞了,先生无须挂念,更无须铭记,便忘了那清风教的教戒,你无须娶我,我也无须嫁你。我琢磨着找个清净的地方,先生无须寻找。愿君早日成婚,儿孙满堂,珍重珍重。”

萧尧一阵怅然,派人去寻找,却还哪里寻找的到?

也许真如她的名字一般,她的出现其实只是一场梦而已罢了。------

接下来的几天,在萧尧的帮助下,慕水心成功地卖掉了虹海武馆,又将卖掉的钱全部发放给了受害者。其实根本没有人怪罪慕水心,因为慕水心也是无辜的,见她卖掉武馆,把钱全部给了受害者家属,镇子里面的人对于慕水心更加的敬重。

在政府部门的协调下,江滨镇在很短的时间内恢复了正常,钱心雪的项目部也得以恢复,不过没有立即开工,而业主方也没有催促,在所有人体检过了之后,钱心雪给所有人放假十天,而FLY科技项目部自然也跟着放假十天。

钱心雪本来打算给慕水心收视一间房间出来的,乔伊榕说还是免了,让慕水心跟她一起住,反正床够大,两个女人睡在一起倒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萧尧每天晚上都会过来坐上好久,有时候到夜里十二点才离开,这严重地影响到了几位女士的休息时间,以至于她们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眼窝上挂着浓浓的黑眼圈。

至于乔伊榕母亲和弟弟的病,萧尧特意抽出了时间陪着乔伊榕回去了一趟,因为有了充裕的能量点,所以很轻松地就治好了乔伊山的病,姐弟俩激动地抱在一起哭成一片。而萧尧母亲的病却非一下子就可以好的,因为她的身体受到的损伤实在是太严重了,当年身体被大面积烧伤,即使萧尧可以医治好她,身体的创伤还是需要许多时间才能恢复的。

不过在萧尧给乔母治疗了一次之后,乔母便醒了过来,看到女儿和儿子已长大成人,乔母泣不成声,当看到女儿身后站着的那个小伙子的时候,乔母激动地问萧尧是不是她的女婿。不等乔伊榕回答,萧尧就抢先地点了点头,笑道:“阿姨,我就是你女婿,我叫萧尧。”

乔伊榕白了萧尧一眼,朝母亲哭道:“妈,在我们家失火之后,吴杰就毁了婚……”

“别提那个畜生。”乔母张口打断女儿的话,微微叹道,“这些年你在我身边哭,我怎么会听不到呢?伊榕,这些年可苦了你啊,为了咱们这个家,你受苦了。”

妈妈的一番话让乔伊榕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妈,我不苦。”十多年来,她从未享受过温暖,母亲成了植物人,弟弟变成了傻子,当时不过才十六岁的她用瘦弱的肩膀扛起了整个家,心里冰冷如寒冰的她只能用工作来麻痹自己,让自己暂时忘却那些过去的伤痛,她开始变得越来越孤僻冷漠,很少有情绪。直至遇到萧尧之后,她的生命开始渐渐地有了一些转折。

“小萧,你过来。”乔母看着萧尧欣慰地道。

萧尧依言上前,蹲在了床边,乔母轻轻将他的手放到乔伊榕的手上,道:“我知道你们还没有结婚,你们骗不了我,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够看到你们在一起,小萧,你能答应我照顾伊榕一辈子吗?”

“我当然可以。”萧尧坚定地道。

“你要好好照顾好伊榕,她是个好女人,值得你去心疼一辈子。”乔母轻声道。乔伊榕羞涩道:“妈,哪有人这样夸奖自己女儿的。”

乔母笑道:“你是我的女儿,所以妈知道,这么多年来,妈妈虽然睡着,但什么事都知道。小山子,过来。”

“妈。”乔伊山乖巧地走到乔母面前,眼里含着泪花。

“以后要好好孝敬你姐和你姐夫,知道吗?没有你姐夫和姐姐,你现在还是个傻子。”乔母叮嘱道。

乔伊榕连连点头,“妈,我知道,以后我一定对姐姐姐夫好,还有妈妈!”乔母欣慰地点点头,苏醒过来的她,对生活又有了期盼。

乔母的恢复让区中心医院的医生大为惊讶,植物人苏醒的几率很低,即便恢复后也很难恢复的这么好,因此医生们开始忙开了,兴奋地研究着他们到底用了什么样的药才让病人恢复的。乔伊榕和萧尧也不声张,让他们继续研究就是了。

而也是在这一刻,乔伊榕的一颗心完全失守了,对于萧尧,她不再防备,任由他去攫取。

大年一十,乔伊榕慕水心还有黄薇薇以及乔伊山四个人坐上了萧尧的大金杯,开车的是张力,坐在副驾驶上的则是小马,包子和萧尧坐在第二排,四个大男人在车上抽烟,让金杯车里面充斥着一股臭味。

乔伊榕一上车就抢过萧尧手里的香烟,萧尧去抢,她连忙眼睛一瞪,随手扔到了车子外面,萧尧悻悻然,其他人见嫂子发威,纷纷主动把香烟掐灭扔掉。

萧颖早便上了车,好像已经接受了乔伊榕是自己嫂子的现实,见乔伊榕过来,打了一声招呼嫂子好,乔伊榕则脸红红地说了一句颖儿你好。

萧尧问了一句雪姐怎么没来?

乔伊榕回道:“雪姐家里还有些事要处理,连夜就赶回家了。”

“这样啊,那可惜了。”萧尧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张力发动起车子,四平八稳地朝着生化县的方向开了过去。

生化县位于T市邻市兴泰市,是兴泰市的下属县城,虽在江北,却是一处鱼米之乡,辖区内河道纵横,水路发达。在多少年前没有公路那会,从一个村子到另外一个村子,只能用船。在生化县,你站在大街上,无论你沿着哪条路往哪个方向走,几乎不出两分钟就能看到水。

一路上乔伊榕都未再说什么话,因为她总觉得自己这个未来的小姑子可能不太那么容易相处,想起萧颖和萧尧并非是亲兄妹这一层关系,乔伊榕不免有一些头疼,心说自己这还没有结婚就遇到了这么多的阻碍,要是结婚了,不知道又有多少女人想来分一口食呢。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结过婚的女人就像是一次性塑料餐具,用过一次之后再用第二次就有些恶心了,第三次第四次去用,估计没人愿意。而男人不一样,他更像是酒,越陈越香。所以说,不是说你结过婚了就可以没有危机感了,反而还要重一点,因为总有那么一些女人喜欢挖人的墙角,还口口声声地声称,只要锄头挥的好,高帅富都能揣腰包。二婚男可靠,三婚男体贴,四婚男执着坚韧,如果找到五婚以上的男人,那说明这个人不是大款政客就是明星高帅富。这些话其实都是薇薇转发给她的短信,不知道这小丫头到底在打些什么小心思。

从T市到生化县大约有三个钟头的车程,一路上黄薇薇都在和乔伊山说话聊天,乔伊山年幼就被吓成了痴呆,即便恢复了,这个时候的心性还只停留七八岁左右,这还是乔伊榕后天教育的成果。所以面对黄薇薇的侃侃而谈,他显得很拘束,黄薇薇跟他聊了一会就觉得索然无味了,她之前见过乔伊山,知道乔伊山刚刚恢复,他们虽然同龄,但显然乔伊山还是个幼稚没有长大的孩子,这对于大叔控的黄薇薇而言有些残忍,于是黄薇薇就忍不住地扯起了其他的问题,她也是无话找话说,问萧尧生化县为什么要叫生化县,为什么不叫花生显,总而言之都是一些很古怪的问题。

萧尧倒也没有不耐烦,含笑把生化县的历史讲给了黄薇薇,黄薇薇听的滋滋有味,其他人多少无事,也就这样听了,而且萧尧讲的确实不错。

三个多钟头后,车子进入了生化县县城,萧尧让张力把车子开到一家大型的超市前面,然后让所有人下车去买东西,这次回家,他年货什么的还没有来得及买呢,更何况老爸老妈可能也没准备这么多吃的东西。

一大帮的人下车买东西,规模惊人,很快就把大金杯塞的满满的。

车子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萧正生和萧母早就在公路边上等了,看到面包车停了下来,老两口先是一愣,然后看到儿子率先从车子上下来了,跟着就是女儿,萧父萧母忙不迭拥过来将兄妹俩抱住。

从电视里面他们早知道了江滨镇发生的事,看到儿子女儿平安回来,老两口乐的开花了。

萧父萧母虽然不是萧尧的亲手父母,却将萧尧当成了亲手儿子,甚至比女儿还要亲,而萧尧也同样如此。

一家人抱在一起流着辛酸快乐的眼泪,此情此景让人动容。

萧尧松开萧父,笑道:“爸妈,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萧母在人群里面搜索了一番,发现只有慕水心跟儿子年岁相当,当下走过去一把捉住慕水心的手,颤巍巍地激动道:“姑娘,你应该就是咱们家尧尧的女朋友了吧?”

谁都没想到萧母会如此的激动,更认错了人,其实也不怪萧母会认错人,因为萧尧根本没对萧母说乔伊榕的岁数比他大,乔伊榕虽然看上去很年轻,但跟慕水心比起来终究还是有一些差别的,因此萧母这才认错的人。

慕水心尴尬不已,乔伊榕更加尴尬,两人的脸都烧红成了大虾。萧尧一见不得了,忙道:“妈,你认错了,水心是我和伊榕的朋友,你的儿媳妇在这呢。”

“阿姨,你好。”乔伊榕微微鞠了个躬,烧红了脸道。

萧母也尴尬无比,朝乔伊榕打了个招呼后又对慕水心道起了对不起,慕水心淡淡一笑,说道:“阿姨,没事,别放在心上,我跟萧尧和伊榕都是朋友,这次一起跟过来玩,实在是打扰了。”

见慕水心不介意,萧母乐不可支,心里却在想为什么儿子不选择这个漂亮的姑娘而选择了看上去比他大的乔伊榕,不过想了想,乔伊榕看上去倒也漂亮的很,而且女大三抱金砖,这可是好事,当下笑道:“不打扰不打扰,我欢迎还来不及呢,就是咱们家坐在船上,就怕你们住不习惯,大家别傻站着的了,都过来吧。”和大多数的普通农民一样,萧母朴实勤劳,因为贫穷,岁月在她的额头和头发上留下了沧桑的痕迹。她也秉承了大多数农民的热情好客,让人感觉到很温暖。

在他们的面前是一条非常狭窄的路,农村人叫做圩,在圩的两侧长满了野树,如果是夏天,整个圩上都会长满绿油油的狗尾巴草,很是漂亮。

不过现在是冬天,地上积着雪,人走过的地方被踩的乌黑乌黑的。车子根本开不进去,萧尧让所有人在这里先等着,然后沿着圩往南奔去,似乎根本不怕地滑,所有人远远地看过去,就在圩往南一百多米的样子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条十五吨的小船改造起来的房船,算上船舱应该是上下两层,显得颇为简陋,由水泥木板组成,安静地停泊在堤岸边上,房顶上压着雪,宁静无比。在房船的旁边还停着几条小船,其中一条小船儿上面盖了一顶四面两面封死,两边透风的小船,依稀能够看到小船儿里面站着两排全身漆黑犹如黑色爵士一般幽雅的鱼鹰。

只见萧尧飞快地上了房船,动作迅速而又敏捷,众人看到从房船里面顿时冒出了一条通体黄毛的大狗,宛若肉墩子一样扑到了萧尧的身上,众人吓了一大跳,就听到萧母笑眯眯地说道:“那是咱们家大黄,看到尧尧回家正开心呢。”

众人仔细看去,果然看到那条大黄狗扑到萧尧的身上并没有露出什么凶悍的姿态,反而伸长了舌头不住地在萧尧的脸上舔着,一条蓬松而又高高翘着的尾巴不住儿地左右摇摆着,萧尧揉了揉大黄的脑袋,然后钻进了房船里面去,随后众人就看到萧尧登上了一条小船,用竹篙撑了过来。

众人均都十分的好奇,对于一根竹篙如何控制船,又能够飞快地行驶,他们这些从小几乎很难看到船的人是很难理解的。

不一会萧尧就将船撑了过来,停在了圩的堤岸边上,他带好船桩,用一条木板担在船和堤岸上面,自己却一跃从船上跳了上来,笑道:“大家上船吧,阿力小马包子,你们三个老爷们帮我搬东西。”

在扶着诸位女士上了船后,萧尧发现乔伊山并未急着上船,而是一脸坚决地看着自己似乎有什么话要说,萧尧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笑,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道:“小山,走,跟姐夫去搬东西。”

乔伊山笑脸开花,点了点头,跟在了后面。

一行人把买来的年货搬到船上去,最后几个大男人也上了船,而船弦一下子就往下沉压了许多,船弦离水面几乎只剩下了两三公分,这可把船上的女士们吓的脸煞白煞白的,饶是性格开朗调皮的黄薇薇此时此刻也吓的小脸苍白,规规矩矩地坐在船上动都不敢动一下。

这和坐舰艇的感觉不一样,舰艇坐着虽然会眩晕,但毕竟离水比较远,而现在这小船给人的却又是另外一种感觉,让人有一种感觉,自己只消微微动一下,小船就会翻过来。

张力几个大男人倒是无所谓,就算船翻了掉进水里面也无所谓,就是稍微冷一点罢了。

萧家一家人倒是神情自若,萧颖虽说不会游泳,但却也不害怕,倒是看到其他的女人脸色苍白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萧尧玩味兴起,抓着竹篙狠狠/插进水里,当下小船行驶了起来,却是惊起了一阵的浪,小船顿时左右摇晃起来,乔伊榕慕水心和黄薇薇这三个女人的脸色更加的苍白,却强忍着没敢发出声音出来。萧尧憋住笑意,放缓了速度。

突然,身后路桥的桥洞里传来了挂桨船笃笃的声音,声音闷在桥洞里面显得很清脆,等到出来后,反而变得轻了许多。

萧尧刚刚转过身来,就听得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吆喝声,“哟!撑船的这是谁啊?这不是尧哥么?”

“尧哥,听说你中专毕业以后连家都没回就去烧电焊了,应该赚了不少大钱吧?”

“可不是么,现在电焊工的工资不低啊,少说得一百五一天,这还是学徒工的工资呢。”另外一个人嘲讽道。

“大林哥,这不说明你这华夏大学的硕士生白上了么?”

“惭愧惭愧。”

挂桨船上站着三个小青年,当中一个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留着一头韩版影视明星的发型,头发油光水淋,面颊白皙,让他看上去颇为的阴美。另外两个小青年一个人身着黑色小马甲,另外一个则在驾驶着挂桨船,嘴里面叼着一支电线杆子,短寸头,耳朵上戴着一对耳罩,肥厚的嘴唇边上长着一颗长毛的大痣。

三人有说有笑,不难听的出他们话中的讽刺之色。

三人开着的挂桨船速度很快,很快就开了过来。

萧尧停下撑船的动作,笑脸看着来人道:“三位放暑假了?”

“这大冬天的放什么暑假?”厚嘴唇翻白眼道。

“要不是放暑假,我怎么觉得突然臭味四溢呢?冬天的时候可没这么臭。”萧尧笑道。

“臭小子,你他妈有种再说一遍!”小马甲一听怒了,这分明就在骂他们几个刚才在放屁呢!

萧父一把拉住萧尧,朝儿子摇了摇头,意思是不要跟这几个人计较。这三个小青年都是长东村村干部的儿子,他们惹不起。

那个华夏大学硕士生林超丹,是长东村村长林长桂的儿子,林长桂是下乡知情,之后就留在了长东村,这些年长东村在林长桂的带领下经济发展的不错,因此稳坐村长这一把椅子。林长桂是文化人,因酷爱羽毛球而给儿子取了个林超丹的名字,确实也如他所料,林超丹从小就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天赋,不过才二十五岁就已经快要华夏大学硕士生毕业了,而且还是本硕博连读,硕士完了直接念博士,是长东村乃至是整个千岛镇内都首屈一指的人才。小马甲男叫做陈永龙,跟开挂桨船的厚嘴唇刘大宝还有林超丹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玩伴,三个人当中除了刘大宝之外都是大学生,陈永龙现在是华夏科技大学的硕士生,而刘大宝虽然没有上学,但承包了长东村一半的水面干起了鱼塘,一年的收入差不多有三百多万的样子,在长东村排不上首富,但绝对在前十之内。

上小学的时候,萧尧跟他们同一个年级,关系一直不怎么样。

在小学老师眼睛里面,萧尧一直都是坏学生的典范,而这三个人则就是好学生的代表,尤其是林超丹和陈永龙,一直都是老师们引以为傲的学生。

和所有差生与优秀生之间的关系一样,双方人马的关系极差,不过因为这三个优秀生的家长都是村干部,反而经常以他们欺负人在先,学校的差生们几乎都被他们欺负过,这些差生因为成绩差,家长不疼老师不爱,所以只有忍气吞声,只有萧尧这一个刺头,三人经常寻找萧尧麻烦,却以被揍而收场,虽然最后萧尧也受到了惩罚,但对他们而言显然是远远不够的。以至于现在大家都长大了,关系依然不算好。

在前些年,萧家人因为是外来户而被赶出了长东村,只能把房船开到公共河道边上,由此萧家人更加地被长东村的村民们孤立了起来。一家人只能靠在公共河道上捕鱼勉强维持一对儿女的学费和一家老小的开支。日子虽然不富裕,但至少有个落脚的地儿。

不过这段时间来,长东村村长林长桂却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来为难萧家人,命令他们滚出长东村圩外的公共河道,不知道林长桂到底动用了什么关系,竟然把这条原本属于公共河道的跃进河变成了长东村的内河。

萧家人无处可去,只能赖着不走,心说等儿子女儿回来了再商量这件事。

其实萧父萧母心里太清楚不过了,林长桂之所以寻找他们家麻烦,无非就是因为自己拒绝了林家的提亲,让他觉得很没有面子。毕竟他的儿子可是堂堂的华夏大学本硕博连读的高材生,而萧家的女儿却只是京南大学的学生而已,被拒绝了林家人当然十分的恼火。

萧父萧母虽然穷,但还不会拿自己女儿的终生幸福去当儿戏,一切都得等女儿回来了再说。小马甲陈永龙仗着家里的关系,又是林超丹的好朋友,加上念了大学的关系,在村子里面一向有恃无恐,见萧尧出言不逊,当下愤怒无比,打算跳到小船上去揍萧尧一顿。

他刚摩拳擦掌,忽然看到船里面还有几个男人站了起来,张力冷冷地用手指着陈永龙,拳头捏的格哒直响,“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陈永龙自从上了大学之后就加入了学校的跆拳道社团,到现在已经连续担任跆拳道社长三年时间,他的身材跟张力相当,哪会害怕张力的挑衅,他当下说道:“臭小子,你他妈有种再说一次。”

张力阴笑了笑,“乖孙子乖。”

“你'妈的!”陈永龙脸顿时气的乌青,大觉上当,正要发飙却被林超丹一把很拉住了,陈永龙乌着脸低吼了一声,林超丹道:“永龙,给我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