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尚没有继续问话,只是盯着穆小文,那种不怒自威的寒栗让穆小文越来越紧张。

说什么好呢?

李云尚手掌紧密地贴着穆小文的脖子,那是右手,微微有些粗糙,想是因为练剑等缘故。掌心的异常高温让穆小文脸有些烫,一半是因为紧张,一半可能是因为第一次紧密接触。

他的眼神仍然冷淡,居高临下。但奇怪的是,他没有动手去揭穆小文的面纱,这是穆小文唯一庆幸的地方。

到底该怎样说呢?被抓了个正着,想什么办法逃脱?大脑紧张得一片空白,平常的临时急智今天一点也挥不出来。或者干脆等他揭下面纱好了,到时就承认自己吃醋,又知道有人想戏弄兰妃,所以特意跑过来瞧热闹。而自己,乖乖进监牢去就行。至于是谁想戏弄兰妃,随便嫁祸个人不就得了。巴豆而已,不是大事,嫁祸也不会太卑鄙。查出真相了,那就在监牢多待几日。

没什么了不起。

想到这,穆小文收起紧张,抬头用无所谓的眼神与李云尚对视。

李云尚眼神一暗,手上有些用力。穆小文呼吸一窒,大脑一片空白,怎么,他要动粗?!

脖子上的那只手却没有再用力,却异样地高温,有些颤,而且竟像在摩娑穆小文的脖子。查觉到穆小文呼吸困难,那只手也放开了些。穆小文才舒了一口气,细细看过去。

李云尚眼神更加暗,隐约之间有些复杂痛苦的神色,像在努力抑制着什么。穆小文大惊失色,猛地想起,那**该起作用了!

天,她现在面对的可不只是一个讨厌男人那么简单,她现在面对的是一个生理失控的讨厌男人!而且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女,对方现在在为兰妃忍耐,可保不准下一秒就释放心魔了。

怕更加刺激对方,穆小文不敢太过反抗,屏息伸手过去拿起茶壶,慢慢用另一只手揭开茶盖,趁李云尚还在努力跟自己作斗争的功夫,猛地扬起茶壶泼了过去。

水有些烫,李云尚大概没想到一个小小侍女敢反抗,低呼一声松开手,用双手去挡,但仍被泼了满脸。这一刹那的功夫,穆小文已跳起来,逃向门外,跑了几步,听见背后传来哗啦的茶壶茶杯的掉落破碎声,不由自主放慢脚步,望向身后。

李云尚似乎体力不支,扶着桌椅滑落,一手无力地撑在地上。

穆小文索性停下了脚步,甚感奇怪,那**还让人失去力气?脑子里迅转一圈,那兰妃……强来?

站着想了一阵,欣欣然走回去。

听到脚步声,李云尚无力地抬起了头。那眼神,有痛苦,也有……**。美丽的少年似面孔上,此时竟艳丽异常。撒落在肩上的黑,痛苦的眼神,还有顺着白晳脸庞流进脖子里的茶水,又让那个讨厌的二皇子变得有些性感。

穆小文此时心情大好,这种样子才是美男子应有的样子嘛。反正那李云尚现在无还手之力,便伸出手去,弹弹他额头,扯扯他皮肤,揪揪他耳朵。李云尚的眼神忽暗忽明,全身被**冲击得无法考虑其他,也没有心思去恼怒。

穆小文又想起兰妃随时会回来,拖拽着李云尚,好半天才将他弄回里屋,关上门。还是不太放心,找来**的一些衣物布料,将他手绑住,又用小件布料将他嘴塞上。

门外传来虚浮的脚步声,穆小文迅停下动作。门外的人只是吃力地叫了一声“殿下”,又急匆匆地奔了出去。穆小文这才放下心。

一切弄好后,将躺在地上的李云尚翻过来,面向自己。李云尚早已痛苦不堪,喘着粗气,全身颤栗。睁眼望向穆小文时,那浓浓的火焰让穆小文后退几步,离他更远了些。

嗯,现在怎么戏弄他才好呢?穆小文现在心情好的不得了,在原地跳了几下,叫了几声“耶”,还拉了把椅子坐下,跷着腿,支着下巴,细细观赏李云尚的那副窘态。眼睛里是浓浓的恶劣顽皮笑意。

“李云尚,我告诉你,不是人人都喜欢你的!”站起来开始居高临下地教训地上的那个人,这种机会可是千载难逢的。

“别以为自己长得帅,老爹有几个钱,所有人就会围着你转!就算以前是那样,以后也不一定会是那样!就算人家表面喜欢你,心里不一定真的喜欢你!像你平时老在你面前害羞的丫环啊,被你调戏的女人啊,还有什么文娘娘啊,都不一定喜欢你!”其中信口开河那么多,穆小文只想为她自己说几句话,可也不敢太过明显,以免被看出端倪。

“……一切都在变,再深的感情也会被失望和打击磨灭的!你那么冷酷,那么讨人厌,所以不爱你的仍然不爱你,爱你的也早就不爱你了!就你这个自以为是,级自大级自恋的猪头不想变!……”

……

穆小文也不管地下的人是否能听进去,把临时能想到的话全说了出来。要知道今天会有这么个机会,应该事先写好台词的。

说得口都冒烟,实在想不到说什么了,穆小文才心满意足地住嘴,蹲下来像拍小狗拍了拍李云尚的脸,准备走人。看他实在难受得七荤八素,又出去弄了些凉水,往他身上撒了一遍,看他神色稍微清醒了些,出门离开。

走出兰妃的大园子时,回身望了一眼,拱门上是大大的三个字,“伴兰居”。

伴兰,陪伴着兰妃。

再次望了一眼,头也不回地奔向夜色,过廊桥,过馨园,过居室,回到自己小小的芜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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