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预还没想好说辞,就听徐岳楼道:“王爷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们只做朋友可好?像我同三少这般。”

柴预想都没想:“那是不可能的!只能是——”

他的未尽之语,徐岳楼了然。“只能是”而非“必须是”,柴预,你的不犹豫只能做到这样吗?为何把自己局限住,而不是霸道地承担起未来呢?徐岳楼伤心地闭上眼睛。这样的恋人,她赌不起,做不成朋友,那便算了吧……

柴预见她这样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急切道:“徐岳楼,你睁眼!”

回避问题不是徐岳楼的风格,她张开眸子,平静道:“那便不做朋友吧。”

她的平静惹怒了柴预,一个念头涌上心头:“你喜欢的不会是那个袁京吧?我肯定四品以上官员没有姓袁的,他很普通,所以要借着你跟我还有杨家说上话,是吗?”

这样的言辞让徐岳楼坚定了自己的选择:“王爷,冷静一下。我们认识之处,我不知道你是皇族之人;然后不管是三少还是我的合作伙伴钟鸣、陈晨,都只是因为我觉得他们不错,如是而已。至于袁京,我们应该是朋友,也许是兄弟,总之不是你想得那样,他也不需要我做什么。”

徐岳楼尽量用平缓的语规劝着,做不成朋友那也不要当敌人!她见柴预心绪稍微稳了稳,便准备再言语,却见柴预忽然侧身,严声道:“谁?”

门外。袁京推了推碧痕,碧痕忙应道:“是奴婢,姑娘。袁监生来了。”

屋内,柴预隐忍着烦躁,问道:“袁京?”

徐岳楼点了点头。“王爷,你今日心乱了,我们就先说到这里吧。”

柴预点头,徐岳楼让碧痕带了袁京进来。袁京扫了眼二人神色,躬身行礼:“袁京见过恭亲王。之前有眼不识泰山。还望王爷见谅。”

“之前?”

袁京道:“恩,去岁中秋后的事。那时袁京不知道王爷身份,错把王爷当成国通号的客人了。月娘。你还记得吧?”

徐岳楼点了点头,对柴预道:“你们的确见过。”解惑完毕这才对袁京道:“你不好好啃书,来这里做什么?”

袁京灿笑:“你们来的时候特意从国子监那里饶过去,不是为了通知我吗?”

明媚的笑唤醒了柴预的记忆。他确实见过。可惜。袁京不给他机会说话,继续道:“月娘,我知道你不介意风言风语,但是你和王爷二人独处一室,你要为王爷考虑一下啊!”

徐岳楼咬牙道:“袁少爷!”

袁京适可而止,转了话题:“三少和楼姑娘呢?晌午没到呢,你们把花都看完了?”

他识趣,徐岳楼也不再纠缠。随意道:“楼姐姐人比花娇,分明是花儿把我们给看完了!碧痕。你去喊一下,看他们聊完了没。”

碧痕前脚刚走,名扬后脚跟了进来。柴预见无法再和徐岳楼单独相处,便提出离开,徐岳楼和袁京忙起身相送。关上远门后,徐岳楼对袁京道:“袁京,我今儿惹怒了恭亲王不说,还得罪了裕亲王世子。哎,你看有法子解决吗?”

袁京看了她一眼,一脸迷惑道:“恭亲王那里,我怎么觉得你只要把自己献出去就能解决?”

徐岳楼喜欢以己度人,她的心思都在脸上,于是就当别人也是这般。只要袁京不假笑,她就判断不出来袁京的心思,还以为他真的是这么想的,便恼道:“不行,那样太亏,我宁愿他气着。”

袁京笑道:“放心吧,男子不若你们女子那般记恨,他不会欺负你的。你就说怎么得罪裕亲王世子了?”

“你干嘛笑到这么开心?”

袁京一愣,忙收敛了一下笑容,神秘道:“你还小,不懂。”以他的理解,月娘很不喜欢人家说她小。所以,只要一说她小,她就会忘了之前的问题。

谁知,徐岳楼刚要发怒,忽然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得意道:“我说袁少爷,你想掩饰什么?年纪这事我已经看淡了,现在的我喜欢用实力说话。说说吧,你为什么这么高兴,独乐了不如众乐乐。”

袁京是谁?只停顿了半息,便道:“月娘,三少和楼姑娘出来了。”接着大步流星地走开了。徐岳楼跟在后面道:“袁京,我记着呢,别想躲!”

袁京回眸,笑道:“那你记一辈子吧,我是不会说的。”

楼苏闻言笑道:“什么事记一辈子?袁监生怎么也来了?不去考个状元什么的回来吗?”

袁京道:“状元太打眼,能在一甲就好。”

楼苏忍都没忍,直接笑了出来,状元打眼,榜眼和探花不照样打眼!

袁京赞道:“月娘说的没错,楼姑娘确实比花娇。我人都来了,走吧,去让这满园的桃花自惭形秽一番。”

楼苏轻笑,杨元栋嗤笑。

“袁京说的是事实而已,至于高兴成这样?”

楼苏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袁监生说得多真诚!你到是夸我一个看看啊!”

咳咳,徐岳楼咳嗽两声,吸引了二人的目光:“楼姐姐,袁京那是顺口的人情的事。最多再有把你当成花的意思,桃花比连翘好看,你比桃花好看,这样的比喻。相反,我到觉得三少夸了你。”

杨元栋和楼苏同时怒视徐岳楼,吼道:

“我什么时候夸她了!”

“他什么时候夸我了!”

接着怒视对方。

徐岳楼果断退出战场:“你们俩可以了,我们今日出来玩的,你们俩改日再吵吧。喂,袁京,等等我们啊!”

袁京驻足,笑道:“等你们吵完天都黑了,这才月初,连月都没得赏了。”

徐岳楼快步追上他,叹道:“我觉得能在这样的年纪,跟你们一起看个星星都是幸福的!”

袁京断言:“他们俩你别担心。”

“我当然不担心他们俩。哎呀,不知道裕亲王世子离开没有。我觉得他这里不清楚,喜欢不起来。”徐岳楼指了指自己的小脑袋,如是说道。

杨元栋二人跟了上来,听了这话便道:“你脑袋才不清楚呢!你和恭亲王那样是少数,别把不正常当正常。皇族的爵位是按代降级继承的,世子将来至少是个郡王。皇上兄弟少,又和裕亲王府的两位关系那么好,他被加封为亲王也不是不可能。”

“恩,所以他可以仗势欺人,可以不把跟他爹同级、是他兄长的恭亲王放在眼里?二公子起码救过皇上的命,他做过什么!有什么好得意的,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他。”

杨元栋实话实说道:“我也不太喜欢,但该守的规矩我会守,不像某人。”

袁京听到这,望着徐岳楼道:“你没把裕亲王世子放在眼里?”

“哪有!开始不知道他是谁罢了。”

楼苏听她这么说都忍不住拆台:“你知道后你也没正眼瞧他啊……”

袁京闻言摇了摇头:“月娘,你跟他也比较像,都是有恃无恐之人。他仗得是身份地位,你仗得是杨夫人。”

徐岳楼不同意:“哪有!那三少他们不是更有依仗吗?我仗得是自己!靠天靠地靠父母都不是真本事,我靠自己,我凭什么腰板不直?”

杨元栋还欲争辩,让袁京拦住了。“恩,你很厉害。三少,你找人打听下看看他们还在吗,如果在的话,我们换个地方就是。”

杨元栋闻言唤了个侍卫,得到他们去了别处,一行人便又回到了之前玩耍的地方。这次,杨元栋先吩咐了周边侍卫不要放人进来,再让徐岳楼和楼苏像之前那么玩。

徐岳楼瞅着地上的花瓣,有些心疼:“玩一次就好了,你们看,这些花瓣都在哭呢。”

杨元栋道:“现在不落,也挂不了几天了。每个人,每样东西都有他的用处。花瓣挂在枝头上是美,落在你们俩身上也是美,作用达到就好。”

楼苏拉着还在犹豫的徐岳楼向前走去。袁京不解地望着杨元栋,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杨元栋被这么**地盯着,半点羞涩也无,他指了指桃树旁的两个妙龄少女,嘱咐道:“不用问,看了你就知道了。哪怕让我用一院子的桃花换得那样的画面,我都觉得值得。”

袁京便把目光锁在二人身上。当看到片片桃花随着楼苏翩然起身,纷纷落下后,他轻轻一笑,刚要说话却见花雨中徐岳楼垫着脚尖起舞,如同仙女,不,仙女没有她的灵性。尤其是当她转向自己这边时,小巧樱红的唇微张,露出翠玉般的皓齿,灵动的双眸全是沉醉的神色。

袁京觉得自己醉了,自此,他爱上了桃花酿的味道。三月三过后的三四天,袁京都无法安心看书。睡觉时梦见的、打开书本看见的全是花雨的徐岳楼。直到那日他实在受不了思念,去寻徐岳楼,却得知徐岳楼去了学士街。

没见到徐岳楼,他便无法安心看书,便打着去拜会钟鸣的名号,去了学士街。付了车夫的钱,他漫步在小吃街上,不曾想遇到了一伙人,他只扫了一眼,便低下了头。对方却有一人眼尖,看见他后嚷道:“蔡同,那人是你家刚认回的庶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