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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更黑,无星无月。

霜兰儿一路狂奔,近至城门时,她偷偷躲至城墙脚下,将方才那男子的锦袍换上。

她身材娇小,而那男子的衣裳实在太大。无奈之下,她只得从头上取下数枚发卡,将衣裳肩处以及腰身处别住,衣摆挽起,又将原本自己的腰带系上。

夜色很浓,乍一看倒也能混的过去。

接下来,她反手将自己的长发挽成男子发髻,拿着令牌便去叫开城门。

不一会儿,崇武门城楼上有人小跑下来,一见霜兰儿衣着华丽,不敢怠慢,“这位小爷,深夜出城,可有令牌?”

霜兰儿取出递上。

那人一看,立即恭敬正了正身,“下官马上开城门,请稍等。”

霜兰儿心中一喜,看来这令牌主人权限很大,她忙拉住那卫士,“对了,跟你打听个事。检校郎李知孝,你可认识?”

那人又看了霜兰儿一眼,觉得她细声细气,不似男人,心下有些疑惑。可转念一想,这宫里不多的是这种细声细气的太监么,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立马堆笑道:“哦,检校郎可不是什么大官,不知这李知孝长的啥样,你形容一下,也许我能想起来。”

长得啥样?这下子倒是问住了霜兰儿。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检校郎李知孝是经由媒婆上门提亲,父母同意,她顺从嫁了。自己从未见过他的面,只听说五官端正,为人忠良正派

。自己家中一贫如洗,上有哥哥不学无术,下有弟弟妹妹尚年幼,父亲重病卧床,全靠母亲平日给人洗衣服,以及她在医馆做工赚钱养家糊口。能找到这样条件优厚的夫家,她已经感激上苍了,所以也不曾去在意李知孝究竟生的是啥模样。

夫君长相是如何?霜兰儿正在两难时,不知如何开口回答。

卫士突然拍一拍脑门,“哦,我想起来了,是不是那个今日成婚的检校郎李知孝?”

“嗯嗯。”霜兰儿双眸一亮,点头道。

卫士疑惑道:“他今日成婚,又怎么会跑来执勤呢。”

霜兰儿一愣,“可婚宴礼成之后,崇武门派人来传,说是今日下令关闭其余七座城门,只余崇武门放行,人手不够,特调检校郎李知孝前往临时值守,戌时前可换班回家。”

“可没这回事啊,今日上阳八处城门皆开。”卫士摸不着头脑,挠了挠耳后根,不解道。

“那让我先出城罢。”

“嗯。”卫士应声,打开铜闸,用力推开了厚重的城门。

霜兰儿闪身出城。

此时她已然明白,整件事一开始就设计好了,礼成之后将他夫君骗离家中,又劫持了她。目的应该就是刚才桂嬷嬷所说的,强行纳她为妾,要的是她的处子之血。

她越跑越快,娇影在黑夜的浸染下,只呈现出阴翳。

也不知何时起,她的发髻全乱了,发卡全部掉落,满头青丝随风飞扬,似张扬的隐怒朝黑暗伸去。

她家中并不富裕,靠双手劳动养家虽然辛苦,可她的日子过得踏踏实实。

可从今以后,她平静的生活将被彻底打破。

心中,尚有一丝不甘心。王妃重病,生死各有天命。王侯将相,为了一己私利,岂能如此草菅人命?

她知晓崇武门外有一处地方,常常用来处死犯人,她曾经和师傅受人之托前去收尸过

现在,她便凭着记忆拼命地向那跑去。

虽未曾谋面,可拜了天地就是她的夫君,她不能明知他有危险却置之不理。

风,呼啸而过。卷起纷纷扬扬的落叶,漫天呜咽着。

她跑得太累太累了,渐渐体力不支。

骤然,身后传来马儿一声长鸣,声音悠远,浩荡雄浑。

旋即,是铺天盖地地马蹄声如奔雷般席卷而来。

待霜兰儿反应过来时,只见黑夜中,马蹄钉掌扬起雪亮的银色,飞一般地将她团团包围。

黑压压的骏马,高高在上的满是身穿盔甲的卫队,压迫感层层袭来。

霜兰儿一瞧这阵势,心中立刻陷入了绝望。

她,逃不掉的。

她漠然望着面前喷吐着热气的马儿,只觉自己都要被这热气熏晕了,整个人软绵绵地倒了下去,伏在地上,脆弱无助。

马儿拉开一条道,最先冲进来的便是桂嬷嬷。

“贱人!竟敢打晕我,不教训你我这么些年白活了!”

话音落下,劈里啪啦的巴掌声如珠炮般响起。

桂嬷嬷眼中的狠毒更甚,每一掌都拼尽了她全部的力气,毫不留情。

不一会儿,霜兰儿两颊已是高高肿起。

痛么?

霜兰儿麻木了,她只觉得自己被打得不停地摇晃着,已经没有了感觉,也许是肿得痛过了头,也许是绝望令她的心也一同麻木了。

无休止的耳光中,她的手,颤颤摸索到了身旁地上折落的树枝。约两指来宽,也许是前几天被大风从枝头刮落的,此刻正静静地躺在地上

树枝孤寂地躺着,像是诉说着与自己同样无奈的命运。

耳畔,咒骂声依旧。

“贱蹄子!你修了八辈子福,入王府为妾,竟然还敢跑。昏了你的头,瞎了你的狗眼!”

上百个耳光落下,桂嬷嬷打得自己也有些手疼,可心中仍不解恨。又是一掌狠狠击下,她的手臂上带着金镯子,一用劲,霜兰儿的额头被刮出一个血窟窿,顿时血流满面。

入王府为妾?

侯门一入深似海,是福是祸,与谁人评说?

那一刻,霜兰儿痛极之下反而清醒了过来。

她作了一个决定!

他们,要的不是她的处子之血么?

如果,她不是处女了,是不是就没有了利用价值,他们是不是能放过她?

咬牙不语,她摸索着树枝,紧紧捏住。心中有如被大石压住,沉沉地,窒闷地。

暗夜,周遭的一切,只余天边一线银辉,幽幽照着。

她握紧树枝,突然,用力朝自己的下身,刺去……

是向命运屈服么?还不如,毁去处子之身,玉石俱焚。

那一刺,已然没有了疼痛的感觉。比起自己肿胀的脸,这点**之疼,又算得了什么?

她慢慢倒下,气若游丝。身下,一股温热的血液缓缓流出,沿着她的腿间,缓缓浸透了她的底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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