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玄皇帝十年,因身染重病殁,其兄慕峙宸继承皇位,为锦轩皇帝。

锦轩皇帝七年,我进了宫,我不知道这次进宫是否意味着我将在地狱里生活,但我还是有些期待,毕竟里面有我最爱的男子,虽然那男子爱的不是我。

辇车缓缓驶进称为锦椒巷的一条路上,纱窗外面是飘飘扬扬的雪花,我伸手出去接,发现雪花竟然沒有温度,许是我的手也冻僵了吧。

下了停下的辇车,我走进了一间屋子,屋子前有一块牌匾,我认得出是他的笔迹,那几个字是:春华秋碧。

听侍奉我的侍女说,这本是一年前皇帝的宠后----紫苒皇后的居所。她说我能住在这里,定是皇上待我与别的娘娘不同,或许我将是下一个皇后。

我沒有和她说任何什么事情,因为过去对于我來说是痛的。我常常在想,紫怡若是不学习毒术,或许她不会难产而死,而我也不用因为长得和她一样被送进皇宫,或许别人会以为我能享受一切宠爱,但是我知道那将是我无尽的痛苦。

一开始我在想,皇上若知道我并非完璧,会不会一怒之下斩杀丞相府的人。但是显然这也算是我的自作多情,因为自从我被接进宫來的一个月,我都不曾见过他。

这一天天气方好,我闲來余暇时,竟然想要跳舞,跳那支我只跳给他的舞。

流光是我从府里带來的我的亲信,她听说我要跳舞,便在一旁替我引琴伴奏。

在这一支舞中,我竟然回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秦阳国繁荣昌盛,京都内更是长荣升平。那时京都内各处都在热议当今皇上的未來皇后将会是谁。皇上已经下旨说是会将白家其中一个小姐进宫侍候皇帝。

豪华的家宅,本是安静得很,却被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变得有些温和起來。

我静静地在台上练习着舞蹈,长袖飞舞在半空中,多彩的花瓣被长袖拍打,凌乱于空中。

“姐姐,姐姐!”紫怡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在舞蹈室中。

“啊,姐姐小心!”她惊得连忙朝我跑过來。

我一个身体无法平衡,便倒下了台,疑惑地看着我这个孪生妹妹。紫怡和我长得一模一样,身材也一模一样,别说外人分不出來,就算生养我们的爹娘有时候也认不得,得叫我们拉开衣袖,认了手臂上是否有胎记才能认出來。

“小怡发生什么事情了,如此高兴。”待她走近,我替她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对于她我很是宠溺。她从小身子就弱,大约是在娘胎里我夺了她的“福气”所以她才会身体虚弱的吧,而且因为我四书五经、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所以爹娘更看重我一点,而她常常被爹娘无视,这也让我对她愧疚不少。

她大口喘着气,好一会才说:“姐姐,爹爹说皇上会选我们其中一个去当皇后呢!”

“我不去。”我淡淡地说道。

“为什么,进宫以后荣华富贵一定少不了,姐姐,你怎么那么傻啊!”紫怡嗔怪道,在她心里也只有姐姐能做这个一国之后了,不但人美、心善,才华好,医术高,连身份也是其他小姐所不能比的。

我揉揉疼痛的脚,抬起眼眸说道:“我不想进宫的原因有三,一,我不喜欢宫里的明争暗斗,二,我喜爱自由,沒有了自由我会生活得很痛苦,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谁啊?”紫怡很是好奇,见我低头不语,连忙抓紧我手臂,使劲摇晃着,“哎呀,姐姐告诉我嘛,紫怡也想知道。”

“那你可不许告诉爹娘哦!”我放低声音。

她点了点头,于她我还是很信任的,便将自己心底的秘密说与她听

“我认识一个男子叫慕宸,大约在你去山上实习毒药的时候认识的。他对我很好,我们一个月前便私定了终生。但是我不知道他是何许身份,只知道他也住在京都内,看他穿着不凡应该也是有名望之士。”我对那个近乎完美的男子有着无限的向往之情,拿出他赠予我的玉佩,轻轻握在手心里。

“原來姐姐已经私定终生啦!可是......若是皇上选了你如何?皇上说了要选我们当中舞技最高的,那分明指的便是你啊。”紫怡显然和我是一条心的,有点担忧我的未來。

我淡淡一笑:“舞技是练出來的,况且现在我的脚也扭伤了,无法跳舞。而且丞相府里又不是只有你和我两个小姐,且你和我模样一样。我们两个身份可以互换啊。以后我是紫怡,你便是紫苒可好?”

“这倒也是个可行之法,说实话,我也挺喜欢君上的,小时候我见过他,从那时候我便想着要嫁于他了。”她做出一副向往状。

“所以啊,小怡代姐姐嫁了吧,到时候你得多学学琴棋书画,不然被认出來可就不好了。”于是这样我们便拍案而定,却不知道这也是一场虐情的开始。

开春的时候,小怡与丞相府里几个姊妹一起进宫面圣,最后定的皇后人选是小怡,不,从现在起是我的姐姐,紫苒。

紫怡进宫那天,正是慕宸与我相约的日子,我和他私定终生时他说这日会來丞相府里提亲,我便从早开始等。

父母亲对于紫怡进宫很是高兴,大摆宴席,邀请了很多名望之士來参加宴会。

我因是一个妇道人家,不方便露脸,便呆在闺房里沒有出去,说实话我很想看看那些名望之士里是否有慕宸,所以我便去看了,但是结果大失我所望,慕宸沒有來,到了宴席结束也沒有來。我便向一向疼爱我和紫怡的大哥打听关于慕宸的事,可笑的是,京都内并沒有叫慕宸的名望之士,于是我便问是否商贾有人叫此名,大哥还是摇了摇头。

我等了三天,等得心灰意冷,以至于爹娘帮我与邱家定了亲事,我也不反对,由着他们做。

最后我还是沒有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