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葬仪屋的身后,一直走着,直到他再次停下。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就算不能完全看清,但是大概的轮廓看的出来了。我们的前方是一个很大的空间,看起来应该是一个密室。

葬仪屋一个响指,原本黑暗的房间里,突然亮了起来。把房间的内部照的一清二楚。葬仪屋偏头看着自己身旁的少女。少女的眼睛似乎不适应突然起来的光明,闭了几秒之后,才重新睁开。

“这里是?”我仰起头看着葬仪屋,问道。这个地方如同我之前的猜测那般,是一间密室。周围的墙上画着许多我不认识的符号,看起来像是举行什么仪式的地方。虽然心中已经有些底,但是我还是向葬仪屋求证。

“完成仪式所需要的地方。”葬仪屋一边说,一边用手抚摸着周围的墙壁。“要将那个烙印解除,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解除的时候,会用到很多能力。你也知道,这个伦敦的非人类并不止我一个。一旦使用那些能力,那么那些东西就会察觉到我的存在。虽然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解除契约和订立契约的过程中,是不能被打断的。一旦被打断,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所以在解除契约的过程中,就需要一个能够隔绝那些气息溢出的地方。”葬仪屋一边解释这个房间的用途,一边准备待会儿会用到的东西。

“哦。”我点了点头,看着葬仪屋在一边忙乎着。他在房间的中央画着什么东西,那些长长短短的线条,还有千奇百怪的符号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清楚。只是看形状似乎和夏尔眼睛里面的东西有些相同。但是好像又有些不同。

“这个孩子的前主人似乎不是恶魔,从它身上的气息看,应该是另一边的。”葬仪屋忙活了许久,终于把所需的阵画好。才抬起头看着一直乖乖坐着的布鲁托。画这些阵除了需要力气,还会耗费人的精神。幸亏自己活了这么久,精神力足够强大。否则是绝对不够力气解除契约之后再订立契约。也幸亏这只魔犬的前主人似乎并没有和它签订很强的契约。似乎只是下了一个禁止,用来掌控魔犬而已。

魔犬身边的少女并没有回答,而葬仪屋也并不需要她回答。两人的相处模式一向是:把自己愿意让对方看到的东西看到。对方愿意说的就说,不说的话也绝不会可以去查探。

“先让那只魔犬进入阵的中央。你先在外面看着。”葬仪屋看向少女,开口。少女点了点头,弯下腰对着魔犬,指着法阵开口,“布鲁托,到里面去

。”魔犬看了一眼葬仪屋画的阵,对着少女摇了摇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毛茸茸的尾巴不停地摇着。作为魔犬,即使智商并不高,但是光凭那个阵所发出的气息,也知道那里很危险。

“过去,布鲁托。”我异常严肃的开口。对魔犬摇尾乞怜的动作视若无睹。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我要做的事情也没有人可以阻挡。今天不懿悸惩惺欠裨敢猓急匦虢獬步嗬粼谒砩系亩鳌

布鲁托看了一眼严肃的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的现主人。再看看在场的另一个散发着让自己不舒服气息的男人。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只能慢慢的挪动狗腿往阵中央走去。

它知道,如果自己今天不进去的话,绝对无法全身而退。这个房间似乎在压抑着自己的力量。它不敢把自己的命赌在这里。虽然它只是一只狗,但是比起普通的狗,活了无数年的它至少懂得审时度势。在危险的时候,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万全之策。

看到乖乖进入阵中的布鲁托,我直起身。看着身在阵中的布鲁托和走到阵边的葬仪屋。

只见葬仪屋把手放在阵中,法阵渐渐地亮起了光,法阵里面的布鲁托也慢慢的起了变化,密室四周的墙壁上的符号也跟着亮了起来。法阵慢慢的亮起了白光,一开始是微弱的,渐渐变得柔和,直到最后法阵的光亮到我不得不闭上眼的刺眼程度。而随着这光芒,布鲁托从开始的安静变得烦躁,直到后面不停地挣扎,狂吠。()

听得出来,它有多痛苦,想要看看情况的我,将紧闭的眼睛睁开了一点。从刺眼的白光中看到了正在试图逃离法阵的布鲁托。原本被压抑到和普通狗狗一般大小的身材,蓦然变大,脊背接触到了密室的顶层。然而也就到此为止了,密室四周的墙壁上的符号因为布鲁托的挣扎也变得越发的亮了。布鲁托越是挣扎,符号就越是亮。直到布鲁托失去力气,趴在地上为止。符号的亮度才慢慢减弱,直到和最开始的亮度一样。

在过了有半个小时后,法阵的光才渐渐的消失。而布鲁托已经没有半点力气,只能懒懒的趴在阵中央,无法动弹。我看向直起身的葬仪屋,他似乎有些累,不知道要不要紧。

“你准备一下,等我画好另一个阵之后,你就进去。”葬仪屋感觉到少女的视线,转过头来看着少女,说道。“你没事吧,古雷特?”少女看起来有些担心自己的样子

。“没事,你可不要太小看我了哦。”葬仪屋摇摇手,表示自己无碍。随后再次拿起笔,继续画另一个阵。

半响,葬仪屋才直起身,将手中的笔随意的丢在一边。少女看到葬仪屋的动作之后,抬起脚准备走进法阵里面。却在刚刚抬起脚的时候,被葬仪屋阻止了。

“对于魔族来说,签订契约并不会有什么大碍。但是对人类可不一样。人类的身体是承受不住那种痛苦的,还有性命的危险,即使是这样,你也要进去吗?”葬仪屋靠在一边的墙上开口。呵,休息的太久了,仅仅画了两个法阵,就消耗了自己不少的精力。不知道接下来是不是还撑得下去。不过,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个契约完成才行啊。

其实一般来说,签订契约只要契约者同意就可以进行。对两者的身体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现在少女的情况不同,首先因为魔犬并非自愿和少女签订契约,所以这次签订契约的过程并不简单。有可能遭到魔犬的反抗。虽然这个房间有抑制魔力的作用,让魔犬不能有行动。但是精神上的反抗却无法消除。所以才会需要像葬仪屋这种高级死神的帮助。换做其他人还不一定。

另外因为葬仪屋的私心,给本来就有些困难的事情增添了更多的难度。要签订平等共享的契约不简单,更何况是强制性的。魔犬精神上的反抗会给少女的身体,甚至是灵魂都有危险。不过葬仪屋也不是那种会打无准备之仗的人,在做了完全的准备之后,好不容易才将危险降到最低,只是这次葬仪屋真的要全力以赴了。

我看了看葬仪屋,没有说话,只是抬起脚往阵中走去,向他表明我的决心。

“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决定,那么开始吧。接下来,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葬仪屋看着步伐坚定的少女,开口。“嗯。”少女没有回过头来,点了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那么,我们开始吧。”在少女走到阵中的时候,葬仪屋开口。“要完成这个签约,第一个要做的是把你的血滴在那条线上。”葬仪屋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指两个法阵相交的那条线上。

我看了一眼那条线,拿出匕首在左手掌上划了一道口子。将血滴在那条线上,然后等着葬仪屋的下一步指示。看着他都进另一个法阵,在布鲁托的腿上划了一条口子。

布鲁托半眯着眼睛,任由葬仪屋的所作所为,毫不动弹。血流了出来,布鲁托虽然有挣扎,可惜刚才的事情已经耗尽它全部的力气

。在这个对自己的力量有压制的房间里,布鲁托只能任由眼前这个男人的宰割。

不解的看着葬仪屋的动作,似乎夏尔和塞巴斯蒂安的契约没有这么麻烦。但是想到自己并不了解这档子事。而且我和布鲁托的契约也不是双方都是自愿的情况下,我也就忍住自己的问题。反正葬仪屋不会害我的。这一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接下来的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保持自己的神志清醒。千万不要昏过去,知道吗?”葬仪屋认真的语气前所未有。虽然知道少女一向坚韧。但是葬仪屋还是担心她能不能在接下来那生不如死的痛苦中坚持下来。

“我知道了。”我以同样认真的语气,回应他。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有多大的痛苦等着我,但是能让葬仪屋这么认真的警告我,那就说明接下来的痛苦我不一定承受得了。可是即使如此,我也不会改变我的初衷,和布鲁托签订契约。

当两边的法阵再次亮起来时,我才明白葬仪屋为何要警告我。那种活生生的似乎要把人撕碎的痛苦让人恨不得就此死掉。不只是身体上的疼痛,连灵魂也像是被灼烧一般让人疼痛不已。

在快要晕死的时候,我一再的想要放弃。疼痛到极致似乎就能让人产生幻觉。我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夏尔坐在椅子上,塞巴斯蒂安立在他的身后。两人都在对我说些什么,我却无法听清。想要走的近一点,却始终无法靠近,而原本在不远处的两人离我越来越远,直到最后消失在我的视线里。这个情景让我晕晕乎乎的脑袋清醒了一点。

努力地摇摇头,才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身体无法动弹,自己只能紧紧地咬住下唇,以这轻微的头痛,和仅剩不多的意识抵抗接下来的疼痛。然后又一波剧烈的疼痛袭来,这次的疼痛似乎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来得猛烈。那种痛叫我不知如何形容,我敢保证古代刑法中的千刀万剐也及不上我的痛苦。

在这波疼痛过去之后,我本打算如果下一次比这次更痛的时候,我就什么都不管了,直接晕死过去了事。死不死的,我管不了了,夏尔什么的,我也顾不上了,哪怕灰飞烟灭,我也不准备做什么了。

就在我做出这个决定之后,法阵的光芒渐渐变暗。我心里一动,这种情况,是不是说明契约完成了。等到法阵的光芒完全消失,我的心才完全的放了下来我也顾不上询问契约的情况,直接眼睛一闭,倒在了地上。处理后续事宜什么的就交给葬仪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