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偷梁换柱

看着她那笑『吟』『吟』的红唇,我真真是恨不得冲上前去撕烂那虚伪的脸皮,但我却只是想想而已,脸上仍是笑眯眯说:“大夫人谬赞了,那些都是素儿应该做的。”

如此闲话了几句,大夫人就退了下去。

待她的身影远去,我才彻底松了口气,只觉得全身的力气似被人抽干了似的,只倚在椅子上,咻咻的吸着冷气。

好险啊!

坐直身子,强自定了定心绪后,我就到书房去了,易千寻他们都在上课,见我脸『色』不好,便停了下来,宋唐问我:“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我强笑道:“没事,就是累了,我来找本书看看,你们继续吧!”

他们确认我没事后,才继续开始上课。

我走到放医书类的地方,翻了《本草纲目》居然都找不到,心里着急,心说这要是在现代,网上随便一搜索就知道了。

翻了好几本书,都找不到跟柳絮有关的介绍,翻着翻着翻到一本杂记,说的是有一位奇人在游记中发现,杨花与柳絮极像,都是一个鳞片一样的东西。

但柳絮却有『药』『性』,而杨花却没有,因杨花只能靠风吹来传播种子,而柳絮却有两个花蕊,能自己繁殖后代,所以才有『药』『性』。

这游记说的不甚明白,我想,大约是柳絮的雄『性』和雌『性』花蕊长在一片花瓣里,而杨花是单『性』花瓣的,在这个时候,人根本就不懂这些,不过这本杂记,却已经帮我极大的忙了。

不动声『色』把那本书又拿到了房内细细看了个遍,一再确认杨花无『药』『性』后,便合上本子,心里衍生一个想法。

第二日,我早早就去了张老御医家里,跟他说了那个想法后,张老御医惊叹连连,直感叹自己老了,不如别人了。

我看张老御医一夜之间似乎苍老了许多,知道他是不敢相信还有比他厉害那么多,心计比他种那么多的人。

想了想安慰道:“老御医心地善良,想的是如何救人,至于那如何害人之事,自然不去研究,素儿其实打心眼儿里佩服老御医,我自小就有个梦想,想成为老御医您这样救人与苦难的人呢。”

“是吗?”张老御医眼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思索了半晌才说:“虽然知道你是安慰我,不过你这样一说,我心里确实舒服了许多,我不应该那样固执啊!”

“那我们就一起去吧。”我跟张老御医说道:“按我那样的说的制作出来,必定不会让人怀疑的。”

到了城东时李叔家时,发现他和小帮一直僵持的坐在那里,小帮倒是精神极好,只是李叔满脸憔悴,我看着他们问小帮:“你们不会一夜未睡吧?”

“对啊,他要是不答应,以后一辈子别想睡了。”小帮得意的看着我,指着门说:“我已经把门关上了,在上面贴着‘东家有喜,歇业三天’。”

“小帮,你不能这样对李叔。”我责怪小帮:“他年纪那么大了,怎么能一晚不睡觉呢?”

“你再怎么晓之以情,动之以礼,我仍是不会帮你的。”李叔瞥了我一眼,说完这句话,竟然直直的晕了过去。

我们都骇了一跳,我忙叫小帮背他进去,张老御医也:“他不过是『操』劳过度一夜未睡,没什么关系的。”

正说着,外面就一个惶『惑』的声音喊到:“爹——”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手里提着一个花篮子走了进来,待看到躺在**的李叔时,忙扑了过来。

她哭了几声又戒备的看着我们问:“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怎么在我家?是你们害了我爹吗?”

“不是,没有的,我们并没有恶意。”我对那挂满了泪珠的清秀小姑娘说道:“你爹昏倒了,你别闹他,让大夫给他好好看看。”

“才不需要你们看呢。”那小姑娘推开我们,自己就单手驮起李叔的头,一手给他掐人中,另一手迅速的从腰间取下一个精致的青花瓷瓶放到李叔鼻下一晃,李叔竟真的幽幽转醒。

我们都是疑『惑』,互相对视了几眼,感情这小姑娘是个懂医理的?

“爹,他们是谁啊?”那小姑娘戒备的看着我们,恶狠狠的问道。

“唉——你们走吧,我是不会答应你们的。”李叔叹息一声,也不答那个小姑娘,就对我们说道。

“李叔,我已经想到了好法子,绝对不会让人拆穿你的招牌的。”我急急解释。

“再好的法子那也是做假,那对客人就是一种欺骗,难道这还不砸了我的招牌吗?”李叔喃喃叹息一声,说道。

我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见那小姑娘轻轻放下李叔,忽然起身凶恶的看着我们说:“你们快给我出去,要不我就叫人了!”

她说罢,做势就要开始喊了,她要真喊来了人,只怕会弄的满城风雨,于是只好做罢,说改日再来拜访。

李叔见我们预备走了,又说:“把这个小伙子带走吧,他守在这里也没有用,就算是不守在这里,我这么大的地方,想跑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跑的。”

李叔这样说,我倒也觉得甚是在理,于是按耐住要发火的小帮,对李叔说:“我希望你好好想清楚,过两日,我再来拜访。”

说完,我们一行人就失望的走了。

“他们这两父女可是一个比一个固执,这事,只怕难办的很。”出了巷子,张老御医就对我说道。

“他们不愿意帮忙,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只好回去再作打算,从常计议了!”我无奈的叹息一声,说道。

“这老汉既不贪财,又胆小怕事,不愿惹祸上身,只怕这事,难办的很!”张老御医摇头晃脑的说道。

我也不再多话,只是心里焦急的很,那个『药』罐子是不能再用了,可有什么办法不动声『色』的换个一样的呢?

是夜。

安顿宋唐歇下之后,我一个人走到院子里『荡』了会秋千,又觉得无趣的很,心里只牵挂着白天李叔的事,想着怎么解决,于是不觉走出了逸华轩。

待我闻到一股股扑鼻的浓郁幽香时,才知道我已经走到了花圃,耳传来香味的则是花圃那夜晚才开的夜来香。

今天来的倒是巧,刚好赶上了。我轻轻嗅了嗅,直吸了几口气,看着那细碎的花朵,真是美的很。

我手轻触着,口中不禁盈盈唱道:“夜上晚妆,霓虹闪亮,脂粉催开夜来香,谁家女子,强作欢颜,乘这夜『色』去何方……”

黑暗中有个声音忽然说道:“你还会唱曲?”

我骇了一跳,却听这声音颇熟悉,于是试探的问:“可是易先生?”

黑暗中的影子仿佛笑了笑,说:“正是千寻。”话间,他已经走了出来,一身锦绣紫袍,整个人修身如玉,面『色』温润。

这是我见过他穿过的最艳丽的颜『色』了,这样看来,倒也是未有的丰盈华贵。

“脂粉催开夜来香,谁家女子,强作欢颜,乘这夜『色』去何方?”易千寻喃喃反复了一遍我适才唱个歌词,不禁问我:“好美的词,这是你作的吗?”

我埋着头,说:“并不是我作的,是我……家乡的一首曲子而已。”

“百里村吗?”易千寻问我,稍狐疑:“怎么你读的诗词,唱的曲子都是我未听过的呢?”

我也不说话,只是心虚的埋着头,不让他看见我的神『色』,我总不能告诉他,我是从几千年后来的人,被阎王不小心抓错魂又拍到这里来的吧?

“倒是千寻孤陋寡闻了!”见我不说话,他遂笑道:“天下之大,千寻未见过的事可多的很呢。”

我笑了笑,说:“过谦了!”

“你不开心吗?”沉默中,良久易千寻关怀温柔的看着我,似忧心的问:“怎么唱那样悲凉的词呢?”

那词……悲凉吗?只是看到了所以随口一唱,早知道我就唱夜来香了。

“并没有,只是一时感怀而已。”我在一旁的草地上坐下,双手抱膝盖仰望着天空,说:“就快入冬了,宋唐的病情……只怕又会恶化。”

“我看二公子自从习武以来似乎精神都不错,你也不必那样担心。”易千寻也在我一旁坐下,说道。

我紧锁着眉,说:“那是因为还没入冬,如今新换了『药』罐子,肯定会逐渐加重,就好比天气会越来越凉一样。”

易千寻听到此处略一愣,问我:“跟换『药』罐子有什么关系呢?”

我左右看了一圈,易千寻也凝神细听了一会,说:“没人,你放心说吧。”

我点点头,看着他的眼神就是无限的声音。

我压低嗓子说:“我已经查到那『药』罐子里放了对宋唐病情有害的柳絮,可又不敢明目张胆的换,所以想用另一个法子烧制个一样的,而且是没毒,别人又看不出来。”

“那便烧制啊。”易千寻说:“所以你这几天总是没去书房,就是去查这个了?”

“是!”我略一沉『吟』,说:“那『药』罐子是在城东一个叫李叔的人那里做的,然而他却不肯帮我了。”

“李叔?”易千寻问我:“可是那个住在城东巷子里,又有个女儿的李叔。”

“是啊,你认识他?”我希冀的问道,要是易千寻认识李叔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跟我一起去求李叔呢?

“我曾经从山贼手中救过他的女儿,若我去的话……他应该会买几分面子的。”易千寻忽然起身,看着我说。

“他会吗?”我充满希望的问:“可是那个李叔极怕惹事……你知道,这大家族里,总有许多……秘密的。”

易千寻忽然紧紧拉着我的手,说:“我不管什么秘密不秘密的,我只希望宋唐快点好,他快点给你一纸休书,我就带着你浪迹天涯。”

心里深深的颤了颤,这算是承诺吗?

他拉我的手那样紧,说的话那样自然。那温润的墨瞳里满是璀璨的光泽,正灼热期盼的看着我。